到底是男女有别,陆景芝没有一直拉着陆元洲,只是关切的询问,“怎么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
陆元洲抿嘴一笑,脸上是对家里人依赖的表情,“昨日见着大姐有提说过,只是大姐可能没太理解。”
其实昨天说的陆元洲都以为是客套话,没成想妻主说今天来就今天来,委实让人有些意外。
“大姐?”陆景芝想到昨天陆念念回来的时候的确有提说过,不过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今天就要来的样子。
“奶奶和母亲父亲在家吗?”陆元洲岔开了话题,在他看来这个话题经不起深究,他不想妻主给家里人印象越来越差。
“奶奶和父亲在家,母亲在私塾,大姐也在私塾那边……”陆景芝一一和陆元洲说家里的情况。
陆家家族庞大,按道理说这样的家族都应该面临分家的,毕竟家族过于庞大,人多了就会有争端,可陆家不一样,陆家没有分家,而且一直十分和睦,晚辈孝敬长辈,下面的晚辈兄友弟恭,互相尊敬,十分难得。
听得出来,家里的女子差不多都出门了,除了老夫人就只剩下一群男眷。
倒也正常,女尊国家女子主外,男子主内。
到了陆家门口,马上就有一名中年女人迎上来,中年女人看见陆元洲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惊喜,“三少爷?三少爷回来了?”tiqi.org 草莓小说网
这个女人夏平,以前是陆家的管家,现在没有那么多规矩但她还是尽心尽力的服侍陆家人。
“夏管家。”陆元洲唤道。
“三夫人。”夏平在看见浮光的时候脸上的喜色稍微收敛,可是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浮光微微颔首,然后让身后的丰珊和三水把礼物送上去。
丰珊八面玲珑,即便对上夏管家也不见得胆怯的,她递上一张折子,说道:“夏管家好,这是我们主子的礼单。”
夏平许久没有收到这样的礼单了,但是陆家盛极一时的时候倒是经常收到这些,只是后来陆家落魄了,以前看似亲近的人一个个都避如蛇蝎,更别说什么礼单不礼单的了。
夏平接过折子,不过心里却在狐疑。
三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心里都有数,就算是以前的潘家也不见得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礼物,更何况是现在。
潘浮光可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家底子是早就被她败的个精光,这礼单难道只是面子上的好看?
不过都是咸菜窝窝头吧?
若是以前的夏平或许还会心生轻视,可是现在大家都半斤八两,实在是没什么好轻视的。
“二小姐,老奴这就去告诉老夫人。”夏平把折子暂时交在自己夫郎手上,然后转身离开。
浮光这边也让三水和丰珊把马车上的礼物搬下来,而这边陆景芝也不好一直晾着浮光,所以开始和浮光搭话。
她性子比陆念念要耿直一些,所以嘴巴上没怎么留情。
她谈论的东西不是当下农村吃什么用什么,反而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她本来觉得浮光肯定不懂,谁知道浮光不仅懂,而且对答十分流畅。
陆景芝有点懵了,这不符合她的猜测。
潘浮光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她顶多就认识几个字,不至于会四书五经啊。
难不成是温书教她的?
温书四书五经倒是十分优秀,比她优秀多了,如果是温书教的,那就说得通了。
不过愿意学,也是一种改变不是吗?
而且听说她和她另外两个男子已经和离了,这是一件好事。
他们陆家家风正,陆家的女子只能娶一名妻子,若是年过四十膝下都无子嗣方可纳妾,而且还不是强制性的纳妾。
所以他们陆家自然更加希望自己嫁出去的男子也受到这样的待遇,当初如果不是县令的女儿闹着要娶温书,再加上温书之前又和潘浮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才只能出此下策让温书嫁给潘浮光。
如今看来潘浮光是打算学好,这样也好,不过这人到底能不能成为她满意的弟媳可不好说。
文也要,武也得行才可。
想着想着,人已经到了正堂。
陆家落魄了,这毋庸置疑,但是即便落魄家中还是有正堂的,并且也有茶叶招待,只是没有当年的那么好了。
浮光是感受到了,整个陆家除了自己夫郎就没一个人是看得起她的。
想到这里,浮光不免失笑。
“浮光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儿了?”说话的是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即便她年纪已经很大了,可眼中威严却丝毫不减。
这就是陆家的老太太,如今的当家人。
她这话很明显是没有给浮光面子,这话是很难听的。
浮光敢保证,如果坐在这儿的是自己老子妈,她绝对会一句话怼过去,一副自己吊炸天的模样。
她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放下茶盏,她说道:“三日回门的时候孙媳没有回来,做的实在是不对,如今给您老赔个不是。”
说着,浮光已经站起身给这老人家行了一个礼,很标准的晚辈礼。
犀利打量的目光落在浮光的身上,浮光没说话,老太太也没说话,她任由老太太打量。
不多时,老太太说道:“一年未见,浮光变化很大。”
浮光轻笑,声音悦耳却不算张扬,她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奶奶您说我说得对吗?”
老太太又打量起浮光,她模样生的好,一年前她就知道,但是一年前的她虽然长得不错,却没有任何闪光点,甚至说毫不起眼。
就是普通的市井小人,毫无教养。
可是现在,她穿着绯红的衣裙,目光不但不锋利,反而还相当的内敛,即便对上她的目光也没有半分的胆怯。
就好像是换了个人。
一个人变化会如此大?
“你说得对。”老太太接道,打量的目光却没有收回来。
老太太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潘浮光了,她不觉得一个人在一年之中变化可以如此的大。
又聊了几句,忽然老太太说:“许久没有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