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他不是做了不少坏事么？”程澜感觉有点毁三观。
秦岷山压低声音道：“开赌场在漂亮国是合法的啊,你不能用国内的思维来理解。甚至他私下在漂亮国卖大|麻，有些同胞还有一种是给老祖宗报仇的隐秘痛快。反正是他们国家自己都没有严格禁止的。他背地里贩卖军火的事又没摆到台面上来。”
程澜挠头，“哦,这样啊。”
“他个人没有向国内倾销毒品，但是他所在的组织在做这件事。我们是针对他所在的组织，希望能掐断货源。这比在下游封堵更有效。而且他卖到东南亚的军火确实给我们带来了麻烦和牺牲。”
程澜想了半天,“那能不能争取一下他呢？”
“不容易，但可以试试。”秦岷山说完顿了顿,“听说萧清远在给他女儿办来美国的手续。”
程澜挑眉,“杳杳知道了？”
“好像还没有。不过这个手续有点复杂,可以先把其他能办的先办了。”
程澜想了想,“是要用dna检测技术证明杳杳是他的女儿么？”她当初特地对此做过些了解。
“是的。不过内地还没有，这就有些麻烦了。得得到特许去香港做。”
“能弄到这样的特许？”
秦岷山道：“明面上萧清远是开赌场的合法商人嘛。他如果在天津捐一笔钱，政府还是可能给他开绿灯的。”tiqi.org 草莓小说网
“那我外甥女......”
“会有人去找你姐夫沟通的。”
程澜想了想,“今天过年,国内时间比这边早半天,已经在看春晚了。我能不能打电话回去啊？”
她倒不是要打电话知会程昕,还是让姐夫和她说好了。
只是今天过年想打个电话问问奶奶恢复得如何了。
秦岷山有些奇怪的看看程澜，“你对国内那些人没有怨言么？”
“怨什么？怨他们只顾着小婶生孩子,没有来我床前多安慰么？可能我运气不大好,会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先是父母,然后奶奶、爷爷,现在连高煜和孩子也都没了。
秦岷山明白了,程澜对旁人根本没什么要求。这样自然无所谓失望了。
他道：“萧清远其实一直在关注你。他派人给了我钱，我把你的消息都告诉他了。昨晚其实我还给他打过电话。”
程澜愣住，“他那么关注我干嘛？”
秦岷山道：“一个又美又飒的小姑娘，对这种事业成功的男人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你别跟我说你美而不自知啊。那太假了！”
程澜之前是真没往这个方向去想过。
她之前以为他们只是希望她能接近萧清远。如果不得其门而入,她也不会太积极的去争取。
半晌她道：“你们想让我使美人计啊？这不行。同志，总理成立中央特科的时候就说过，红色女特工不会搞这套。”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对他肯定会比旁人多一些影响力。如果再加上他的女儿，那说不定他真的是可以争取的。”
程澜静默了半晌，“这么说你们要把杳杳也弄来漂亮国？”
“嗯。如果她的三观正，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就算她出来慢慢被她生父同化了......”
“对你们来说也没有损失。”
秦岷山开口想说什么，程澜摆手，“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也都是出于公心。如果萧清远可以不向那些在边境上向华国贩毒、拐卖华国人口的家伙走私武器，可以减少缉毒警察和边防警察很多麻烦。我既然答应了帮忙，不会推托的。只不过就是我刚说的，使美人计绝对不干。”
秦岷山点头，“可以。你也说了，总理从一开始就定了这个规矩的。我们肯定是严格执行。”
他顿了顿，“至于电话，最好是不要打。萧清远如今单方面跟你共情，以为你和他一样对很多人都有怨言。其实如果他能跟你一样，对旁人不要抱什么要求，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
程澜道：“我不过是不被人放在第一位而已，跟他当年差点含冤被毙可是两回事。我推测他在家可能就受过不公正对待。到了程家村，一开始村里人对他挺好的。让他当小学老师，也比较受尊重。但一旦出了事，为了保护昕姐，程家的人就顺着那个恶少的意思说是他强迫了昕姐，把他关起来准备押到县城吃枪子。而他明明是无辜的。”
秦岷山道：“你说得没错。他在家就受过不公正对待，原本你们老程家的人对他的善待是在慢慢治愈他的。他不是那家的儿子，而是侄子。那房子是两房一起分的，但他父母不在了他就被赶去睡厨房的地铺了。因为他二叔家不断在添丁。而且当年他在厂子里的招工考试是考上了的。这样就可以不用下乡，能进厂当工人。在没有高考的那个年代这就是平民之家最好的前程了。但他二叔就在那个厂工作，设法买通厂里的干部，把他和自己儿子的名字对换了。就这样，他一起参考却落榜的堂兄顶替他进了工厂，他只能去上山下乡当知青。谁都知道留在城里好啊，更何况还能当工人，每月按时拿工资，领各种票据。”
程澜想了想，“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问都没问过他们一声。还有啊，我记得小时候好像听说别的知青家里还给寄吃的、寄粮票、油票那些，他从来都没有。他那个年纪只靠工分根本不可能吃得饱吧。”
老师的工分虽然还可以，但那时候就算是主劳挣的都不够吃呢。更何况他当时还是十六七岁，正是吃穷老子的年纪。
但程澜真没什么能跟他共情的。
她从来就没有认为自己和林琅、林墨他们是一样的。
而且林家也没抢夺过她什么机会。
要说怨恨，她只怨恨吴硕一个人。
秦岷山道：“我们对萧清远做过分析，他可能是认为你是被林家弄去和高煜联姻的。林家当初就让林琅和高煜相看。但高煜没看上林琅，后来倒是看上了你，他们就各种引导。然后高煜去了前线，他们又让你去跟他火线结婚，给他怀孩子留后。这才害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而对于林琅，他们就怎么都不同意她和那个叫康硕的外交部工作人员这么早结婚。因为驻外，是可能有危险的。”
“这脑补是病啊！他不能把他的处境强安在我身上。”
秦岷山道：“但这对你展开工作是有帮助的。所以，为了符合他给你安的人设，你最好就不要打回去了。”
程澜道：“那就不打给林家。但我打给奶奶也不行吗？她一直都对我很好。还有我叔公对我也很好。我大过年的，打个电话还是应该的。”
秦岷山想了想，程澜确实是重情重义的性子。
“行吧。”
程澜看看手表，快九点了。国内则是晚上快九点。
她戴的还是之前和高煜一对的那只表。
她第一个电话打到301，如无意外奶奶和她公婆就在医院过年。
方真接到电话很高兴，“孩子，你在外头还好吧？你现在在哪里啊？”
“奶奶，我挺好的。我现在在芝加哥的唐人街，不过我只是来这里凑过年的热闹的。暂时是借住在一个同胞家里。”
“那你赶紧回来啊！”方真脱口道。
“不了，我想在陌生的环境多待一阵子。等我安好再打给您。奶奶，您要保重啊！”
“好，我会等你回来的！”
“奶奶，我爸在不在？”
“在的、在的。”
方真把话筒递给高睿。
高睿道：“澜澜，是我们没有照顾好你啊。如果不是我冬天又病倒了，也出不了这么多事。”
舒敏如果能走得开，亲自去，肯定比马理惠上心多了，而且不会急着回来。
“爸，这怎么能怪你呢？爸，我是让吴硕出卖的。”
“爸爸知道，前两天我已经把他送进监狱去了。不过这件事不好闹开，对你的名声有影响。只能用偷税漏税之类的罪名抓他。而且这两天他爷爷、奶奶的老部下一直在找你爷爷说情，请求网开一面。这回可能弄不死他！但你放心，弄不死他，他也别想出来早了。这正是严打期间，判不了死刑我也要往无期努力。”
如今要弄死吴硕，其实最方便就是流氓罪。可惜，他结婚之后这方面的事真的绝迹了。
至于结婚以前，也就那一个女的，人还被他送出国去了。就是找到了也不可能站出来指认他。
“好的，谢谢爸爸。”
“不用客气，我是你爸嘛。另外，你公司几个管理人员我会帮你监督着的。不用再谢了！”
舒敏也接过话筒说了几句，“澜澜，你在外头要好好儿的啊！”
“我会的。妈，我不在家，奶奶和爸爸就只能你多辛苦了。”
“没事，应该的。再说都是公费医疗，301的医护人员很得力的。”
挂断之后，舒敏道：“我差点就忍不住说出来了。我儿媳妇太不容易了。”
高睿拍拍她的肩膀。
程澜挂断电话，又往程家村打。这个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接。
结果没响两声，竟然就有人接起来了。
那边传来支书的声音，“澜澜，是不是澜澜？”
“是我啊，叔公。你没看春晚啊？”
“春晚明天要重播的嘛。我就想着，没准你会打回来呢。孩子，你在外头还好吧？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调整好了，就早些回来吧。”
程澜道：“叔公，我暂时不回来了。我觉得漂亮国真的比我们国家要先进几十年。我来都来了，至少学点技术、多挣点钱再回去。”
叔公好像知道她来漂亮国了，应该是林家人告诉他的。不过他好像以为她是自己跑过来的。
所以她也就没多说萧清远的事了。
“嗯，也好。这个是得承认差距啊。我告诉你，年前我跟一批支书被组织去华西村参观。人家发展得可好了！你在那边学学也好。但是，得回来啊！”
“嗯，我会的。”
“好了，你这是越洋电话，贵得很！我不废话了。”
挂断了电话，穿着军大衣的支书打着电筒回家了。
这军大衣还是当年程澜拿给他的。质量好，这么几年了穿着还是暖和得很。
不过，现在军工厂已经在对外卖军大衣了，有钱就能去买。
支书背着手往家走，结果听到程卫东在跟人说话，“你们说这程澜是不是天煞孤星的命啊？她父母、爷奶，如今男人和孩子都叫她给克死了。天煞孤星就是这样，自己的命太硬了，很有成就。但身边的人就都要被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