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佳宁眼里泛着兴奋的光芒。
她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对付裴知夏那贱人。
立即,就有人把密报送来。
看来,连老天爷都站她这边,要帮她搞垮裴知夏。
“买,快说。”
“裴知夏脑里生了个瘤,大概率是恶性瘤。她在四院诊治,医生建议她药物治疗一段时间再做手术。”
乔佳宁欣喜若狂。
若不是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会出去狂奔几圈庆祝庆祝。
哈哈哈!
人贱自在天收,连老天爷都受不了她嚣张跋扈的模样。
要来收她。
乔佳宁努力压抑着内心那个狂笑不止的小人。
小心翼翼瞄着门那边,生怕晏漠寒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住在四院?”,乔佳宁抑制不住兴奋之情。
四院是小医院,她有的是办法能让裴知夏生不如死。
“没有,估计是没钱?她只开了些药就走了。”
乔佳宁有些失望,生怕裴知夏来中心医院。
倒不是她在这里没人脉,而是,那样的话,会惊动晏漠寒。
自己就不好下手了。
“她这情况,你有专业的诊治结果吗?”
对方很有耐心,对她的问题一一作答。
乔佳宁认真听完之后,唇角快裂到耳尾去了。
“交易成交,我先付一半订金,资料你快递过来给我,尾款我收到资料后全清。”
“没问题,乔小姐是我老客户了,按你说的办!”
乔佳宁在病房里面,和神秘人士进行着肮脏的交易。
晏漠寒拿着手机走到吸烟区,铃声已经停了,他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裴知夏很快接了起来,苍白的小脸出现在屏幕上。
“有事?”
他语气淡然,视线落在她脸上。
明明心里有些小高兴,却习惯性端着架子。
裴知夏对他笑了笑,露出一对小酒窝。
“晏总,您之前不是让我好好休息吗?”
晏漠寒有阵子没见她这样笑了,眼神不由得灼热起来,轻嗯了一声。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公司的事,我和越恒会处理,你别管。”
心里微喜,这丫头,总算听劝。
裴知夏仍带着笑意,嗓音也软。
“那我可以再请一个月长假吗?”
晏漠寒以为她最多要一周到两周的假期。
听她说一个月假,愣了一下。
裴知夏以为他不愿意,便急急道。
“就当停薪留职,公司不用给我发薪水。过了这个月,我按正常办离职手续。”
晏漠寒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心头浅淡的喜悦,烟消云散。
“我同意你离职了?”
他还以为,她总算感受到他的一片苦心。
才请假回家好好休养。
却原来,又是在为逃离他作铺垫和打算。
可他,不可能让她走!
裴知夏眨了眨眼,放低姿态,软着嗓音道。
“那先请一个月假,可以吗?”
裴知夏不想和他吵,只想先把眼前的事解决。
班她肯定不能再上了,她现在这情况,要是那天突然晏倒在上班途中或公司里。
那就麻烦了。
晏漠寒听她语气软了下来,甚至还带了些哀求的味道,又对上她雾气蒙蒙的眼睛。
不由是心软了。
她一个病人,他跟她计较什么呢?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你先休息一段时间,到时再看情况而定。”
只要她不离职,人还在他掌控的范围内,就什么都好说。
他又关心了她几句,问了一下她妈妈的情况,才挂了电话。
他点了支烟,慢慢抽着。
脑海里,满是她那笑意盈盈的模样。
多久了?
她没这么放松自在地跟他说话?
或者,等乔佳宁出了院,他再好好找她谈一次吧。
晏漠寒这样想着,挤熄了烟,抬脚回病房。
“回来啦?”
半躺着的乔佳宁,笑着跟他打招呼。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乔佳宁的精神,好像好了不少?
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精神面貌。
晏漠寒在沙发坐下,抬眼又认真看了她几眼。
“你今天是不是觉得精神好了一些?”
乔佳宁微笑着点点头。
“医生说过了排异期会好很多,我今天确实觉得好了不少。”
晏漠寒心里也高兴。
她好转了,他就自由了。
不用再整天在这守着待着。
想到这,他站了起来。
“那我去找医生了解一下,看你的治疗方案要不要调整一下。”
乔佳宁又笑着点着头。
“去吧,我睡一会儿。”
晏漠寒去医生那坐了一会,了解到的情况,确实是乐观的。
一切,正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略略,松了一口气。
……
裴知夏向晏漠寒请假成功后,吃了药,自我感觉良好。
又给关越恒打电话。
“越恒,接下来我要休一个月假,我手头的工作,跟你交接一下吧。”
等她回到公司,把手头所有新的旧的项目资料全部做出交接时,关越恒吃了一惊。
“知夏,你打算休完这个月假,直接离职吗?”
裴知夏认真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终是摇头。
“不一定,我和晏总,暂时还没达成共识。总之,工作先交接好,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找我的。”
她和关越恒,算是同事也算朋友。
但终究不及他和晏漠寒二三十年的情谊来得深厚。
有些事,还是藏着点好。
关越恒半信半疑,但还是十分配合地,和她做好了交接。
裴知夏手上这些工作,以前全是关越恒做的。
所以,交接工作很快且很顺利。
一个下午,工作交接完成。
而裴知夏接下来一个月,不会再来公司。
她跟关越恒说了再见,又和刘雪昕等作了告别,然后离开。
本来,关越恒要请她吃晚饭。
但她早上约了权威专家的助手在咖啡馆里见面。
大半小时后,她在咖啡馆里见到了那位权威专家的助手。
三十来岁的一名男医生,姓李。
李医生翻看完她的病历,没说什么,只道。
“我会把你的资料转交给崔教授,但他的工作很忙,手术排期已经预约到明年。你这手术教授接不接,我也不敢保证。”
裴知夏自然知道。
可作为普通人,人微言轻。
只能慢慢等,希望上天垂怜,能把这微小的机会赠予她。
她小心翼翼地问。
“那我大概多久,可以得到确切的消息?”
假如这位崔教授不接她的手术,那她得去找别的稍好一些的专家,不能坐以待毙。
“三天到一周吧。”
裴知夏道了谢。
李医生忙,收下资料就匆匆离开。
从咖啡馆里出来,裴知夏没回家,而是,去了许泳儿家。
许泳儿今天出差回来,按理,她该让好友歇两天。
可她现在这情况,连明天会是什么样都不确定。
她得找个信得过的人,给她的未来兜底。
万一她有不测,至少,能有人帮她善后。
许泳儿早上就回到了家,睡了大半天,精神气恢复了不少。
裴知夏说要过来吃晚饭,她便到附近超市买了些新鲜食材,做了四菜一汤。
全是裴知夏爱吃的。
裴知夏进门时,她正端着最后一份小炒从厨房里出来。
“宝贝,你时机拿捏得可真准!”
她嘴里说着,视线落在裴知夏脸上,立时吓了一大跳。
“知夏,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急急把小炒端到餐厅,转回来,拉着裴知夏,扶着她肩膀让她说清楚。
裴知夏瞧一眼桌上香喷喷的四菜一汤,不想浪费了她的一番心思,便道。
“最近有个项目特别赶,加班加点赶工,就累成这样了,瘦了五六斤呢,比减肥还有用。”
许泳儿半信半疑。
但她自己也是辛苦打工人,同样试过因为工作过份繁忙压力太大而暴瘦。
便不再多问,俩人洗了手,围坐在饭桌前吃起饭来。
裴知夏想和好友吃一顿安生饭。
因而,刻意把话题带到赵知冬身上。
小屁孩争气,连带地,她当姐的脸上也有光。
许泳儿对赵知冬,也是赞不绝口。
“小知冬果然牛逼,我和你,累得半死,人当驴使,一年就赚几十万。小知冬一个高考,就把我们做牛做马几年的报酬都赚了。”
裴知夏笑着点头。
“所以,我俩是生不逢时啊。”
裴知夏当年高考,也是市第一。
只是,那时的奖学风气并没现在这么浓。
市教育局和学校,分别给她发了个奖座和奖状。
而许泳儿,应该也是她们市里前几名,同样没任何奖励。
许泳儿啧了一声。
“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想喝两杯浇浇愁。”
说着,便站起来要去酒柜拿酒。
裴知夏连忙拉着她。
“别喝了,喝完又要对我喝征服了。”
许泳儿酒品不怎么样,喝醉了会发酒疯,乱嚷乱跑。
自己一会还得跟好友说正事,万一这家伙喝醉了,就没法说了。
而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不能喝酒。
这事,医生特别警告过她。
许泳儿被她拉扯着,只好作罢。
俩人边吃边聊,一桌菜吃得差不多了,才放下饭碗。
俩人一起把利落地碗筷洗好,收拾好,齐齐窝到沙发上。
“玩游戏不?”
许泳儿出差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这下闲下来,手痒,想要玩两局。
裴知夏把她的手机抢了过来。
“泳儿,我有话和你说。”
她神情严肃,许泳儿又吓了一跳。
“你不会是要和晏漠寒那狗男人复合吧?”
如果继续当晏漠寒的地下情|人就不用生这鬼肿瘤,她想,她愿意去当的。
毕竟,没什么,比健康和生命更重要了。
“不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是件很严重很严重的事。”
裴知夏甚至不敢直接说出口,她怕好友崩溃。
果然,许泳儿脸色煞地白了。
“不会是阿姨……”
裴知夏摇摇头。
“不是……”
许泳儿拍拍心口,“不是就行,吓死我了。”
裴知夏心里难受,如果可以,她永远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和好友承受这种惊吓。
可命运将她推到了如此残酷的境地,她别无选择。
“泳儿,不是我妈妈,是我。”
许泳儿愣了,直直地看着她。
“你什么?”
裴知夏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我这里,生了个肿瘤,压着神经和血管……”
“不!”,许泳儿眼露惊恐,高声喊道,“知夏,你别吓我!”
裴知夏深吸一口气。
“泳儿,是真的,你冷静一些,除了你,我没别的人可以拜托了。”
许泳儿伸手紧紧搂着她,脸埋在她肩膀,轻轻抽泣起来。
“知夏,你快说,你是骗我的。”
裴知夏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却没法如她所愿,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
许泳儿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裴知夏把医生说的那些,详细跟她说了。
许泳儿一边听,一边擦眼泪。
“泳儿,我希望我能够经过治疗好好活着,但万一……”
“没有万一,你一定会好好的!”
许泳儿哑着嗓音打断她。
裴知夏吸了吸鼻子,红着眼道。
“泳儿,世事无常,我们要往好处想,但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一,我真有不测,我妈和我弟,就拜托你多照看一下。我手头还有差不多九百万,治疗应该花不了这么多,我弟弟那里也还有四百多万,你要帮我弟弟妥善管理好这些钱,至少,能保证我妈有钱看病,我弟弟能顺利读完书。”
许泳儿眼泪一直止不住,但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也要好好善待自己,男人有合适就一起,没的话,就好好爱自己,自己好好过。”
裴知夏像交待临终遗言。
因为那个医生说过,她这情况,最坏,会突然死亡。
这一晚,裴知夏留在许泳儿家里,俩人窝在一个被窝里。
谁都没提生病的事,只回忆着过往在校园里的青涩往事,又聊刚出来时的种种糗事。
裴知夏上学早,比许泳儿要少几岁。
可俩人在一起时,思想行为,却从来是裴知夏更像姐姐。
因为裴知夏的病情,十一点,俩人便强行闭上眼睡觉。
裴知夏很快就睡了过去,许泳儿搂着她,默默流泪。
流到后来,泪也干,人也累了。
她搂着裴知夏瘦弱的身子,轻轻蹭着她的发,轻声道。
“知夏,你可千万别有事,你家那些烂摊子,我可管不了……”
不是许泳儿不愿帮,而是她听说过,一个人越多东西放不下,求生意志就越顽强。
她想让好友认为,这世间,还有太多她爱的人需要她去保护。
她除了顽强抵抗病魔,勇敢扛过去。
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