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回想,在迷糊的状态下,是不是对裴知夏做了什么过份的事,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可他想来想去,他的记忆,却只到裴知夏狠狠甩他一巴掌那一刻。
再然后,就是昨晚回家后悲恸、自责到无法排解,只能以酒浇愁的情形。
他眸色一点点黯了下来。
原本,他就没脸面对裴知夏。
得知真正的真相之后,他更加不知如何面对裴知夏。
裴知夏很快去而复返。
她拿着体温枪,帮他测了一下。
也不说话,只将电子屏怼他面前让他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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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吕颂唯的指示从家里拿了退烧药和消炎药过来,放在茶几上,又去给他倒了一大杯水。
“药你看着说明吃,吕颂唯说你手机关机了,找不到你,你一会回个电话给他。”
她冷淡地说完,把水放下,转身就走。
晏漠寒怀疑,自己在迷糊的情况下,说了什么话,惹恼了她。
但他不敢问,只好对着她无情远去的背影说了声,“谢谢”。
裴知夏没理他,回到家里,陪小书雁一起吃了早餐,回公司上班。
工场那边昨天傍晚打电话给她,说展会的第一批珠宝首饰已经完工,让她过去验收。
因为品类繁多,她在工场里一待就待了一个早上。
十一点多,施朗言打电话来,问她在哪。
她说了工场的位置,施朗言道。
“我和颂唯也在附近,一起吃午饭?”
大半小时后,裴知夏来到饭店。
她才下车,远远就看见施朗言在门口等她。
她笑着迎过去,“哥!”
施朗言摸摸她的头,“怎么样,新手妈妈是不是很累?”
施朗言最近实在忙,这么多天了,只见过小书雁一次。
裴知夏笑道。
“还行,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妈和王姐在照顾她,我就陪陪她,给她讲讲睡前故事,而且,雁雁真的很乖很暖心,她带给我们的,更多是幸福和快乐,而不是累。”
施朗言一脸欣慰,“嗯,那就好。”
他是无所谓她单身还是收养孩子,只要她开心快乐就行。
裴知夏聊了几句小书雁,便问他。
“你们这得忙到什么时候啊?早上雁雁还在念叨,大舅舅怎么还不来看她。”
施朗言道,“审批遇了些麻烦,不过晏漠寒应该能搞定,现在是国外几名专家,原本说好了,但有两个说行程安排上有冲突,得再看情况。”
裴知夏问,“让我爸出面也不行?”
专家说有冲突,也有可能是借口。
“我和颂唯再争取争取,乔叔放手让我俩去干,我们还是尽量少依赖他。”
乔晚庭花大钱办这个研讨会的目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为施朗言接班铺平道路。
施朗言自然不能辜负乔晚庭的苦心。
俩人一路聊着,进了雅间。
“嗨,小知夏!”
吕颂唯笑着跟她打招呼,裴知夏点点头,礼貌性问他。
“晏漠寒好点没有?”
吕颂唯嗯了一声,“刚让霞姐给他测了一下体温,三十八度。他身体向来很好,很少生病,恢复得也快,你不用担心。”
裴知夏并不担心,但不闻不问,又显得她太冷漠无情。
归根究底,晏漠寒生病,大概率是因为他最近一身兼二职。
本就很忙的他,还要挤时间出来帮老爸弄研讨会的事。
“你们这事,还要张罗很久?”
吕颂唯是聪明人,挑重点回她。
“我和朗言的事比较繁琐,可能要一直忙到研讨会结束,漠寒负责的则全是大方向的事,基本是前期工作,顺利的话他再忙几天就差不多了。还有就是帝都那几位大爷,到时要他出面稳着,剩下的,便全是我和朗言的事。”
虽然乔晚庭没有详细跟裴知夏说太多,但这安城新一辈的权贵圈,很显然,是以晏漠寒为中心的圈子。
老爸让晏漠寒帮忙,明显,是让晏漠寒拉施朗言进入这个核心的权贵圈。
“事情听起来就很复杂,幸好有你们在,不然,我爸得忙死。”
吕颂唯忙道,“二叔是真大佬,这种琐事,自然是我们这些晚辈去做的。”
吕颂唯韬光养晦多年,而他和晏漠寒一直走得近,逆风翻盘的机会不是没有。
但有乔晚庭的赏识和提携,他翻盘的胜算大了很多。
因此,他对乔晚庭,是很感激的。
对裴知夏姐弟及施朗言几个小白,自然便尽心尽力去帮他们提点他们。
这些利益关系,裴知夏都懂。
但她还是以茶代酒,举杯递了递。
“总之,辛苦你们了,也谢谢你们关爱老人,让我爸可以当甩手掌柜。”
吕颂唯笑了。
“你这话,二叔听了要不高兴了,他怎么成老人了。”
施朗言却认同裴知夏的话。
“乔叔是老人了,不然不会天天逼我接手公司,他现在,天天上班啥都不愿干,脑袋里只想着早早退休回家陪闺女哄外孙女!”
裴知夏扑哧一下笑了。
“看来,是我的错!”
在认回裴知夏之前,乔晚庭生活重心,全在乔氏生物上。
乔氏生物是他所有寄托。
可现在,他的寄托,全在家人儿孙后辈身上了。
可口的饭菜很快送了上来,施朗言和吕颂唯很自然地聊起工作上的一些事。
在一年前,施朗言还是个眼里只有实验和数据及各种建模的人。
但现在,他闲聊一般带过管理及经营的话题,条理分明见解独到。
难怪老爸说他只在实验室里待着,是屈才。
“哥,你越来越有霸道总裁范了!”
她的调侃,换来施朗言在她额头上一个清脆的弹指。
“嘶!”
裴知夏捂着额头,一脸不服气地问吕颂唯。
“吕医生你评评理,你就说比起他待在实验室里当施博士,现在这样是不是更适合他?”
吕颂唯笑而不语。
他庆幸,今天晏漠寒不在。
不然,瞧见眼前二人如此和睦有爱地相处,他估计得原地去世。
裴知夏与施朗言有说有笑,心情非常不错。
吕颂唯想起方敬尧发给他看那段视频,心里,愈发为晏漠寒担忧。
作为双方好友,他当然希望俩人都能幸福。
可这二人,一个已经迈开大步往前走。
一个却还困在原地,奢望着对方能回头。
以吕颂唯对裴知夏的了解,她会回头的机率,从一开始就低得很。
要是让她知道孩子流产不是意外,而是乔佳宁蓄意谋之。
那她别说回头,怕是杀了晏漠寒的心都有……
……
晚上,裴知夏像往常一样,陪小丫头玩耍了一阵,等她洗完澡,裴知夏给她讲睡前故事哄她睡着了,才回书房忙自己的事。
手机响,她以为是泳儿,却是晏漠寒。
裴知夏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想到他早上借醉冒犯,她没好气地问。
“什么事?”
“知夏,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想跟你聊聊。”
裴知夏下意识拒绝。
“我没时间,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她说完,就要挂电话。
“知夏,别挂,是关于我们孩子的……”
裴知夏沉默了下来,呼吸声倏地变得深重。
“我过去找你,好吗?”
晏漠寒语带哀求。
裴知夏紧紧咬着唇,搁在桌面的手,松开、握紧、又再松开、再握紧。
“你过来吧,我给你半小时。”
事过境迁,旧的伤痛,早就结了痂。
留下一条丑陋的伤疤,偶尔牵扯,它会痛一下。
按理来说,她不该再去揭开这个伤疤,但晏漠寒既然提了,她不听,心里,终归还是会念着想着。
与其这样不上不下吊着,不如,痛快弄清楚。
就算是痛,也是痛快一刀,而不是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
门铃响,裴知夏出去开门。
乔晚庭今天有应酬,罕有地这么晚还没回来。
晏漠寒看着精神还可以,完全看不出早上还在发高烧。
裴知夏很冷淡,“到我书房聊吧。”
她不知老爸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老妈会不会下楼。
避免他们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无端担心,她便把晏漠寒领进了她书房。
晏漠寒坐了下来,深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
那样的真相,无疑是极难说出口的。
可比起她从别人那里得知真相,他更应该亲口告诉她。
他该站到她面前,勇敢地接受她的审判。
而无论她怎么判怎么对他,就算千刀万剜,他都得受着。
“说吧……”
裴知夏情绪十分低落,小腹又隐约抽痛起来。
晏漠寒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话到嘴边,还是紧张得舔了舔唇。
他昨晚酒喝多了,又发了一轮高烧,嗓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
“一年前赵荣成在医院里被债主追债,并非巧合,而是乔轩宇把赵荣成的行踪透露给他的债主……”
裴知夏万万没想到,听到的,会是这样残酷的真相。
她手紧攥成拳,眼里的泪水直打转,颤着嗓音问。
“你的意思是,我的宝宝,是乔轩宇指使人弄没了?”
晏漠寒眼睛也红了,他看着裴知夏难受的样子,心如刀割。
“确切地说,是乔佳宁指使唤那两个债主向你下手……”
他话说得艰难,每说一个字,都是像往自己心口狠狠插一刀。
裴知夏身子晃了晃,她漂亮的眼眸含满泪水,满脸悲恸的盯着他。
然后,她像疯了一般,猛地起身朝晏漠寒扑过去,双手朝着他的脸他的头乱拳挥打。
她泪流满脸,一边打一边撕心裂肺地向晏漠声讨。
“晏漠寒,你还我宝宝!”
“你是恶魔!你是垃圾人渣!”
“你和乔佳宁一起去死吧!你把我的宝宝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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