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刻,世界变得寂静。
虚无丹,浮于高空之上,仿佛与夜空融为一体。
它与那漫天繁星一般,在深邃的黑暗中闪耀着。
而且,它无疑是所有星辰中,最为耀眼的一颗!
在场所有人都仰头注视着那颗虚无丹,连呼吸都忘记了……除了段红璃。
别人只看见了虚无丹,但她,只看见了满身是伤的段涯。
血肉已经腐烂,骨头的形状发生了弯曲。
他还能站着,本身就已经是不输虚无丹的奇迹!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全身也在颤抖着,段红璃用力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她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
她的声音,冲破了她心里面一直堵塞着的东西。
段红璃终于喊出了她一直都想说出来的话语……
“段涯!!!”
世界的寂静被打破,段红璃的声音,清晰的传达给了段涯。
“……”
这一刻,段涯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不容置疑,是幸福的。
站在自己的终点上,段涯明白了很多事,他也明白了,自己最后要说出的话语。
“谢谢你们,洛暮,红璃,还有……”
段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的力量,他的身躯被重力拉向地面。
这个做到了古往今来无一人能做到的壮举的男人,就跟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倒在了地上。
呼吸越来越微弱,内心也越来越平静。
他的眼睛注视着上方的星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无数的星辰倒映在他的眼中。
星空如他所想,果然没有丝毫改变。他没能看见星光熄灭前的闪耀,但是他的内心没有丝毫遗憾。
因为……他已经满足了。
这一刻,星空在他眼中,变为永恒。
世界……再次归于寂静。
……
黄渊凝视着段涯,凝视着他嘴角那一抹微笑,神色复杂。
许久,黄渊才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洛暮。
“喂,差不多该开始了吧,你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圣女可还不能让你们给带走。”
段红璃愣住了,她停止了哭泣。
还没?都已经这样了,到底还要怎么样啊!
段红璃的内心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她也绝对不会原谅这个利用段涯的死来达成自己目的的家伙!
这一刻,段红璃的内心,充斥着悲伤,以及一定要向黄渊复仇的想法……
“嗯,我知道。”
洛暮站起身来,他明白,虚无丹虽然炼制成功,但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之前,他就听段涯说过了。
虚无丹就算炼制成功,也不能算彻底结束。
还有最后的,也是最为困难的一个难题需要解决。
洛暮当时是这样跟段涯说的。
“现在可没那个闲情去想这种事,等到了虚无丹炼制出来之后再去思考吧。”
段涯没能完成的,最后的一件事,由洛暮来完成。
而洛暮的心中,在当时与段涯交谈时,早就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
他只是,不想跟段涯明说出这个方法。
“让我见识一下吧。”黄渊看向了天空中的那颗虚无丹,“炼制虚无丹最后,也是最难的问题,你要怎么解决?”
虚无丹虽以练成,但其放逐至虚无的本质不会变,而且更甚之前!
世界上没有能容纳虚无的容器。
如果只是将之放置于此不管,虚无丹也终会将自身也放逐至虚无。
这便是虚无丹,最后,也是最为困难的问题——如何拥有虚无。
“哼……还能怎么解决?”
洛暮轻轻一笑,随后一跃而起,直接用左手一把抓住了空中的虚无丹!
“人的手,本来就是因用来抓住什么而存在的,岂有不用的道理!”
“什……!”
黄渊无法否认自己被洛暮吓到了。
居然直接用手去抓虚无丹!这小子疯了吗!?
但更令黄渊惊讶的是,洛暮的手,并没有被放逐至虚无。
“你看,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洛暮回到了黄渊面前,将紧紧握着虚无丹的左手,伸向了黄渊。
黄渊凝视着洛暮,他发现就算洛暮站在自己面前,他也始终无法看清这个小子。
不过,黄渊还是能注意到,洛暮的左手上,墨绿色的痕迹正不断的蔓延开来。
洛暮的额头上也已经满是冷汗,他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扭曲。
洛暮此刻,毫无疑问,正在承受无法想象的痛苦。
黄渊明白了,洛暮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抵抗住虚无。
洛暮的身体虽然没有被放逐至虚无,可任由那墨绿色的痕迹蔓延的话,洛暮也照样必死无疑。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保持住身体不被放逐,不过你自己也撑不了多久吧?”
段红璃听见这话,从段涯身旁站了起来,急忙朝着洛暮跑去。
“那么,你要怎么把虚无丹给我?”黄渊问。
“还用问吗?”洛暮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我这条手,作为福利就附赠给你了!砍下来吧!”
“原来如此。”
黄渊微微点头,手中出现了一把斧头。
但是,他并没有举起斧头砍断洛暮的手,而是将斧头丢在了刚赶过来的段红璃脚下。
“你来砍。”
黄渊以深邃的目光看着段红璃,如此说道。
“……诶?”
“黄渊,你……!”
洛暮正想怒吼,但一股极致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昏迷,整个人向后倒去。
仅仅只昏迷了一瞬,洛暮又再次被极致的疼痛逼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
那墨绿色的痕迹,已经覆盖到了洛暮的整只小臂!
即便如此,他还是紧紧的抓着那枚虚无丹。
“啊……”
段红璃想走向洛暮,但黄渊的声音呵止了她。
“把斧头捡起来,砍掉他的手。”
“……”
段红璃看着洛暮痛苦不堪的模样,一抹眼泪,捡起了斧头。
但她来到洛暮面前时,却还是犹豫了。
砍断一个人的手,一般人都无法轻易的鼓起勇气做到。
段红璃还只是一个孩童,更何况,洛暮对于她来说,是最重要的人之一……
“你在干什么?”黄渊神色凝重,似是有些着急,“还不快点!他会死的!”
死……
段红璃听到这个字的瞬间,已经下意识的高举起了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