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进攻堵阳

酆朝嘉德五年八月,言汕仁冒险追击,强攻舞阳,被困无助,堵阳援军在路上被叶县酆军击溃,大将孙昉战死,三万兵马或降或死或逃。消息传到宛县,公叔服暴怒,连斩数名报信兵。

“公子暂且息怒。”陈祷劝慰道:“眼下言汕仁部兵败已成定局,公子需要考虑的应该是堵阳的安危。”

“我怎么能不生气!”公叔服一脚踢翻案几,怒道:“我让他不要轻敌,不要冒进,可是他在做什么!”

陈祷微微沉默,言道:“公子,言汕仁生死已无足轻重,末将希望公子暂熄雷霆之怒,以堵阳安危为重。眼下堵阳仅剩下一万兵马,倘若庞痤率军攻打,堵阳必失。一旦堵阳陷落,宛县将成为酆军下一个进攻目标。且,酆军进驻堵阳,相当于他们已经进入荆州,到时候一旦他们分兵,前往义阳国,大事不妙啊。”

南阳国和义阳国相连,中间一片坦途,地形属于南阳盆地,中间河流纵横,无险可守。若是酆军顺流而下,很快就能抵达义阳国都城新野,到时候他们就会陷入被动!

“你说得对,是我魔障了。”公叔服轻叹一息,言道:“眼下言汕仁生死无足轻重,我们必须要守住堵阳。”

陈祷道:“公子,末将愿率兵马前往堵阳。”

闻言,公叔服一阵迟疑,他其实很不想放走陈祷,因为他还需要陈祷来为他出谋划策,但是现在的情况,他只能派遣陈祷去驻守堵阳城。

“好吧,我给你两万兵马,加上堵阳的一万守军,三万兵马,应该能够守住堵阳。”公叔服道:“如有必要,我会写信给父王,让他派遣华裕邯率领驻守新野的三万兵马北上助我们防御酆军。”

这是他能做的极限,但其实他和陈祷都清楚,华裕邯的三万兵马是用来驻守新野的,绝不可能北上帮助他们。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的兵力已经没有了先前的优势。

陈祷单膝下跪,抱拳道:“公子放心,上一次末将大意败给聂嗣,这一次一定不会重蹈覆辙,定为大王,为公子守住堵阳!”

“我相信陈将军的能力,快快请起。”

一个时辰后,陈祷率领两万兵马离开宛县,悄无声息的朝着堵阳风驰电掣而去。

路上,陈祷副将丁君义担忧道:“将军,酆军一旦进入南阳,必定是十万大军,而我们只有三万兵马,如何能守住堵阳?”

其实有三万兵马,守城不难,难的是丁君义看不见胜利的希望。再者,酆军可是有十万大军,他们若是坚守,必定会损失惨重。

陈祷笑道:“君义,此番酆军使计拿下堵阳兵马,必定以为我军人人皆是言汕仁那般蠢货。他们笃定堵阳兵马不足,必定会大举进攻,意图拿下堵阳,在南阳站稳脚跟。而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

陈祷颔首,“不错,他们肯定以为堵阳现在弹指间便可拿下,我们不妨将计就计。”

“将军的意思是?”

“你过来,我要嘱咐你一件重要的事情。”

.........

随着堵阳援军被夏阳悌全数歼灭,聂嗣得到消息之后,立即传令让栾冗和崇侯翊攻城,重新夺回舞阳。

现在言汕仁已经失去了作用,不必再留着了。

舞阳城下,东西两座城门皆受到酆军猛烈进攻。相比较此前言汕仁匆忙攻城,聂嗣的准备可谓万无一失。云梯、攻城锤,大量的箭矢覆盖城头,将固守舞阳的两千义阳军杀得抬不起头。

“将军,果然被你言中了,夏阳悌没有选择偷袭堵阳。”蔺珀说道。

聂嗣平静道:“这不奇怪,你别看夏阳悌长得矮小,但其实为人极其聪明,懂得审时度势。他很清楚,就算他能拿下堵阳,但是也守不住堵阳。堵阳乃是叛军驻守南阳的据点,一旦有失,不止是南阳国会有倾覆之危,义阳国也是如此。”

“是故,叛军绝不会坐视堵阳丢失。公叔服在宛县驻守七万大军虎视眈眈,我们和夏阳悌加起来也不过两万余人,绝非公叔服的对手。”

这点自知之明聂嗣还是有的,别看他们用新军打了胜仗,但其实这里面谋划更多一些,多是以多打少,或者偷袭埋伏。

正面的攻城战,谁胜谁负,真的不好预测。更何况公叔服兵马数倍于己,他们溃败的可能性更大。

蔺珀道:“可是,我们如果能拿下堵阳,庞将军一定会派遣兵马过来相助,这也守不住吗?”

“或许吧。”聂嗣语气模棱两可。

其实能守住!

他完全可以先解决言汕仁,然后率军和夏阳悌会合,拿下堵阳。但问题是,拿下堵阳之后,他和夏阳悌必将先面对叛军的疯狂攻城,或许他们能守住,但是付出的代价必定十分惨痛。

到时候,在酆军来援之前,他和夏阳悌必将损兵折将。

但是这种顾虑,聂嗣不会和蔺珀去说。

“你要知道,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庞将军的命令,岂能擅自出兵呢?”

闻言,蔺珀顿时默然。

城头上,言汕仁浑身发颤。虽然他发动城内民夫帮助他守城,但是民夫毕竟是民夫,没有经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再加上舞阳城本就容易攻打,现在他们节节败退。

更重要的是,不久前酆军拿出了孙昉的人头,大大打击了三军士气,现在全军都知道他们的援军已经被击溃!

外无援兵,内难困守。

言汕仁已经失去了继续抵抗的心思。

“杀!”

一声暴喝,打断言汕仁思绪,他看见栾冗攀上城头,一手拿盾,一手执戟,在城头上肆意屠杀,犹如无人之境。

那一夜,他被栾冗杀破了胆。再次见到栾冗,根本生不起抵抗之心。

“快走!”

他连忙招呼亲兵,匆忙逃窜。

栾冗大喝:“贼将休走!”

那一夜他放过言汕仁是为了计划,但是现在他可以放开手脚狙杀言汕仁。

轰!

舞阳城门禁受不住攻城锤,轰然倒塌。

聂嗣见此,立即拔剑指天。

“杀!”

擂鼓之声,急促响起,三千士卒疯狂杀向舞阳城。

重新夺回舞阳,聂嗣丝毫不奇怪,因为计划进行到现在,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朝着蔺琅道:“仲柔,速将此地消息送给庞将军。”

“唯。”

这是计划的最后一步。

半个时辰后,六千酆军杀入舞阳,大败义阳军。

“将军,言汕仁已伏法。”

说着,栾冗将他首级丢在地上。

聂嗣只看了一眼,便挥挥手,“拿下去吧。”

“唯。”

此次大战,不久之后通过哨骑送到驻守在襄城的庞痤案几上,他当即下令,八万大军赶往舞阳。

他此前一直按兵不动,就是为了让叛军先出手,他再防守反击,寻其破绽,一举将其击溃。但是现在堵阳五万兵马已经折损大半,他必须要把握战机,率军拿下堵阳。

舞阳城。

“此次若能拿下堵阳,聂将军和夏阳将军,当为首功!”庞痤朝着堂下的两名将领夸赞道。

聂嗣谦逊道:“此次大胜,全赖三军将士用心,且多亏了言汕仁率军来袭。”说到最后,堂内其余偏将纷纷大笑。

夏阳悌也笑着道:“聂将军说得对,若是没有言汕仁率军来袭,我们岂能以逸待劳,获此大胜。”

说着,他转头看向聂嗣,俩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阴休则有些不爽,此番战端一开,没想到首功被聂嗣和夏阳悌拿下了。

他当即对着庞痤道:“将军,末将愿率兵马拿下堵阳!”

“将军,末将请命,率军拿下堵阳!”扈衝急忙说道。

“末将请命!”

其余偏将纷纷开口,他们都不是傻子,很清楚现在堵阳的空虚,若是能拿下堵阳,那也是大功一件。

见状,庞痤哈哈大笑,“军心可用,我军何愁不胜!”

顿了顿,他见聂嗣和夏阳悌都没有动作,不由得奇怪道:“你们二人不想攻打堵阳吗?”

闻言,堂内偏将纷纷看向聂嗣和夏阳悌。他们当然不希望聂嗣和夏阳悌与他们抢夺功劳。

扈衝道:“大将军,聂将军和夏阳将军奋战多日,想必定然有些疲累,该让他们好好休整一下。”

“是啊大将军,扈将军说的有道理。”

“没错,大将军。”

其余的偏将们纷纷开口,美其名曰为聂嗣和夏阳悌着想,其实是为了阻止他们参与攻城,抢夺功劳。

见此,聂嗣心中暗自冷笑。他对南北两军出身的军官大抵有些了解,这些人平时自视甚高,面对功劳像是疯狗,根本不管不顾。这一点,当初他和庞痤一起率军平叛的时候,他就从庞痤身上见过。

夏阳悌面无表情,抱拳道:“启禀大将军,诸位将军所言不错,此次埋伏堵阳兵马,我部兵马损失惨重,怕是难以参与堵阳之战。”

夏阳悌的识时务,让偏将们对其印象大好。

聂嗣则觉得夏阳悌油滑无比,是个极聪明的人。

“大将军,我军也需要休整。”

闻言,庞痤点头,勉为其难道:“那就请两位将军,暂时驻扎在叶县和舞阳吧。”

他其实也想让聂嗣和夏阳悌休整一下,毕竟功劳不能只让他们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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