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桂树林中无助的呆坐了足足半柱香时间梳理心绪,然后我起身往自己的小院走,自嘲,他堂堂天族太子何须我一个无名精灵挂怀,自己如此,真是可笑的很。
就在我恢心自嘲之时眼前白光一闪,一个小童现身拦住去路。
我还未开口,那小童先不客气道,“是你?大胆小妖,竟敢擅闯此地。”
情绪本就不好,被他如此一说,这气也不打一处来,管他孩子不孩子,你犯浑,姑娘我就教训你。我也抬高声音冷冷说,“小毛孩,我与你认识吗?谁说这林子就是你的?你叫它,看它答应吗?”
那小孩并不与我打嘴架,伸手召唤一柄利剑向我刺过来。
我自然不肯任他屠戮,挥手,弯刀出现,刀剑声打破桂林寂静。
这小娃修为极高,那剑上灵力强大,很快压制了我的弯刀。
若是我服软,他大概也不会死逼着不放。可我内心不痛快,非要较真,反而拼了全力打的更凶猛。
又走了十几招,他一回手掷过来一张金色的网,上面皆是铭文。那网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向我合拢。我本能挥刀去砍。此时,自手心飞出一条冰雪小龙,在我头顶上飞速旋转,便将那网击的粉碎。
“寒龙诀!”那小娃收手,问,“你可是林寻?”
“是。”我说。
他再看我两眼,才拱手道,“殿下让我来迎你,跟我来吧。”
他竟然是君羽的人。
我没有动,还是有些气,君羽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躲起来,还招来这么厉害的守卫,大概不需要我关心了吧。
我赌气说,“天太晚了,不打扰了。他没事就好。”
那小童道,“殿下有些不好……”
“他怎么了?”我着急问,都没顾上想如此算不算失态。
“跟我来吧。”小童说。
林间,他一挥手触发了淡蓝色结界,果然,凭空出现一座园子的大门,上书“桂林小筑”。
我跟着小童往一座宫殿而去,心中忐忑。
奇怪,明明昨日还是一派夏日景色,此间,竟然下了雪。漫天的鹅毛大雪,将秘境装点的素白晶莹。
我穿的单薄,感觉寒冷难耐。
此时,昨日君羽为我披上的披风再次出现,变成了一席紫貂披风,我才稍稍能抵御。
小童将我引入偏殿,里面生着火,我才敢将手露出来。
他说,“在此稍后。”便退了出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搜寻记忆,在哪里见过这小童,突然,我记起来,在琴川街头,曾用羽扇扇飞过一个道童,不就是他吗?
那日茶楼上那个讲话好听的公子,难道是君羽。
对啊,怪不得,我总觉得君羽的声音那么熟悉,竟然,早就听过。
我正在回想着往事,进来一个宫娥,梳着高髻配着红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穿着洁白抹胸的裙,披着同色丝绣暗纹的蝉翼轻纱,耳间点缀着红翡翠滴珠耳环。人更是生的明眸皓齿,行动似弱柳扶风,姿态万千。
宫娥见了我,行个万福,娇柔说,“林姑娘,殿下有请。”
我看了看自己裹的粽子般的身材,竟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转出偏殿,一路上遇到很多这样的女子,个个天生丽质,婀娜多姿。
我想,“都说天人甚美,果然是真的。”
走进寝殿,堂皇奢华自不在话下,只见在偌大的八宝雕龙床上,君羽搭着一席灵幻如意绸的淡蓝色锦被,半靠半躺着。他简单束了发,并未戴冠,一缕墨色秀发垂在肩上,平添几分温柔。我匆忙间扫了一眼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周身似乎笼着一层的寒气,但精神却还好。
殿内站立着足足八位少女宫娥侍奉。
“殿下,林姑娘到了。”那宫娥行礼道。
只见他冲众人一摆手,那些宫娥便悄无声息退下。
我僵硬的立在原地,想,“眼前这般,才是天族太子该有的待遇吧。那个在竹楼小院里烧饭的君羽大概是我的一个梦境罢了。”
他看着我,柔声说,“林寻,过来。”
我的腿不听使唤,迈不开步子。
他等了片刻,见我犹豫,干脆一勾手指,故技重施,我又被狐裘绑了过去。
这次,他力道刚好,我稳稳跌坐在龙榻的边上,离他不远不近。
我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这个君羽太过陌生。
他盯着我看,好久,才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冷笑道,“不敢,太子殿下要做什么哪里用说与我。”
“我不是故意的,事发突然……”他解释。
可我不想听,我的情绪真的糟糕透了,索性将心中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够了!看我担心你却无能为力很爽是不是?看我要找你连门都找不到、只能坐在地上发呆的样子很傻是不是?我早就该想到,堂堂的太子殿下,得有多少人护着捧着,哪里用我担心哪里用我关心,我算什么呀,不知名的小妖而已,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我一口气说完,心里豁然开朗,根本没顾及君羽心绪如何。
他一直咬着唇静静听我数落。就在我说完想起身离开的时候,君羽紧紧拉住我的手,语气激动的问,“林寻,你真的在担心我,在关心我吗?”
我别着头不回答。
我的感受说的明白,何必多此一问。
他缓缓说,“先前,我受重伤,在彩云涧也只是养好了个皮囊罢了。灵力大为受损。今日中午调息,竟然内伤加重。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竟是这样!我后悔自己的冲动,重新坐下去看他的脸,果真,苍白,像是覆着一层寒霜。
“君羽,对不起……”因为自卑我才会说出那些话吧,看着一脸病气的他,我十分愧疚,“你现在好些了吗?要怎么治疗,你说啊,我能做什么?”
他苍白的面容上挤出一个笑,小声说,“白泽从我宫中带来了玄天灵石,我运化成了灵气,已经大好了。”
“白泽?”我问,“是方才带我进来的那个小孩吗?”
君羽点头,说,“嗯。可是,他看着是个孩童模样,已经三千岁了。他的真身原本是天宫玉虚宫仙鹤。对了,你早就见过他。”
我确认,“就是那天在临川街上?”
君羽点头,顺了顺我的头发,“是。林寻,我们,其实,比那更早见过。”
感受着他指尖的冰凉,我微笑着看着他深海似的眸子,回忆着他说的更早是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