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白霜院

柳然从没见过应芝哭的这么伤心,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慌慌张张想找个东西给她擦眼泪,可翻了半晌,应芝脸上的眼泪都快干了,他都没找出东西来。

应芝冷冷看了他一眼,用袖子随便擦了擦,说:“反正你柳生答应的事情,你自己去解决,和我没关系。”

一旁的沈君逸没有出声。

而柳然则一下子就愣住了,呐呐道:“可、可是我表弟答应的是安阳侯府,这不好推脱啊……”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应芝骤然提高了音量:“难道就因为你表弟和你的过错,就要害我丢掉工作吗?!你对得起我吗?柳然!”说到后面,她声音里又带了些许哭腔。

“我……”柳然一下子失了声,颓废地瘫坐在椅背上,两眼有些失神。

大抵是柳然自他和应芝成婚开始,他便再未为这些人情世故操过心,每次下课,不是找朋友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就是缩在书房里研究课题,哪里想到还会有今天这种情况,立马就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弥补过错。

但是尽管如此,在他心里依旧没有一点想要痛斥应芝夫妻多年,却丝毫不近人情的意思都没有,因为正是多年相处,他才明白,应芝年纪轻轻就能当上这个副处长,花了有多大的心血。

他柳然不是这么没良心的人,他虽不爱应芝,可应芝毕竟照顾他多年,哪怕是条狗,也不会如此不识好歹,之前应芝不曾说过这些苦楚,他也从未问过,因此把这些好处当成理所应当,在到后来的视而不见。

可关键是,如今的他,已经知道了妻子的不易,又如何能勉强妻子为自己的任性而负这个责任呢?

他可做不到世间有些男人,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妻子去擦屁股,这是他平身最看不起的。

就在夫妻两人僵持不下之时,坐在一旁沉默插不进话的沈君逸忽然开口,迟疑问:“你们刚刚说的,那位找柳然的表弟帮忙的是安阳侯府的人?”

柳然尚未回过神来,应芝虽不知沈君逸为何问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解释道:“是,是安阳侯府世子的一个表弟,听说是姓夏。”

沈君逸一听说这人姓夏,有些混沌的眼睛里霎时闪过一丝清明的光亮。

他貌似记得,前几日,那个让魏泽言放弃判分的学生的名字,就是姓夏!

而且他后面又去打探了一番,那个学生也正好和安阳侯府有亲戚关系。

原本沈君逸就一直对这个姓夏的学生颇为好奇,不仅是因为魏泽言只凭这学生的埙声就听出了他的身份,最令他抓心挠肝的,其实是那天下午,那两个老头和魏泽言三个人之间的突如其来的默契感。

怎么他们三认都知道那个埙声代表着什么意思,而他,却仿佛一下子被隔离开来,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了。

明明他和那两个老家伙都是差不多年纪,都是书院出来的,虽然后来各自奔赴的方向有所不同,可终归他们又齐聚在了书院。

而魏泽言又近乎是他看着长大的,沈君逸绝对不能容忍有这么一件事,只有那三个人知道,而他却被排除在外。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人老了,远不如中年时期想得开,而且对于某些特定的事情,会有特别执着的在乎。

而那个时候的事情,就是他一定想要知道的!

沈君逸后来不是没有偷偷去查过那个考生的信息,可他也只知道那个学生姓夏名棋,颍川人士,是安阳侯府的表亲。

更多的,他也就不知道了。

但是,仅凭这些信息,他根本不能从中推断或调查到什么,沈君逸不免有些气馁恼怒。

原本他都打算放弃了,因为他这个身份,也不好意思亲自去找那个学生把事情问个清楚。

可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突然抓到了某个线索。ぷ99.

那位姓夏的学生,居然麻烦表兄偷偷给自己走后门?

忽然抓住了一丝线索,沈君逸只觉得这是天意,不然如何解释,两桩牛马不相风及的事情会意外地牵扯到一起?

沈君逸在一边想着,应芝皱着眉,仍旧在抱怨:“其实不是我不愿帮这个忙,最关键的是,如果这是在往年,我就答应了,毕竟书院空宿舍少,但是每年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只是今年和往年不同,今年不是扩招了很多高级生吗?原有的宿舍一下子就不够了,甚至还有些高级生被分配到避尘坡的一些空教职工宿舍去了。”

沈君逸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难怪前些日子我在避尘坡看到很多学生进进出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应芝抿了抿唇,有些难为地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现在基本是很难特意再找到一个空宿舍了,毕竟避尘坡现在也没有空院子了,这也正是我所麻烦的地方,因为我不可能来个大动作大幅度调换学生宿舍安排,虽然我有这个权利,可师出无名,这无疑也会让后勤处的那些人知道我在以权谋私。”

沈君逸沉默地颔首,忽然,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出,有些激动地道:“我忽然有个好办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沈君逸话音刚落,原本萎靡不振的柳然忽然立起身来,两眼冒光:“丘山先生,此话当真?!那…哎呦……”

柳然捂住一边脸,痛苦地哼出了声音,可眼睛还始终落在沈君逸身上。

应芝看着柳然这副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沈君逸看了眼一脸苦相的柳然,一想起柳然这个混小子今天居然歪打正着帮了自己一个忙,一时间都没想再讽刺他几句了,甚至还安慰了几声。

应芝有些着急,催促这沈君逸赶紧把办法说出来,柳然毕竟是她丈夫,再怎么也不好让他脸上不好看,先前拿刀追砍他,也纯粹是因为太生气了,这才一时失了态。

沈君逸眼睛扫了两夫妻一眼,有些神秘莫测地笑了笑,不疾不徐地道:“既然芝芝你是在纠结与不好怎么安排这个学生,而非不想安排,那这一切就都好办了。

“那你就直接把那个学生安排进我隔壁的白霜院里吧!”

应芝和柳然对视一眼,齐声道:“你说的是,把他安排进云麓的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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