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肝肠寸断22

那么一大群人聚在一起原本是不用担心没有代步工具的,但方才经历了两场恶战,马匹早已被惊的四散逃走,唯有那辆原本用于囚禁归晨的马车因为无人驾驶,车轮被卡在树上,此刻正停在不远处,但看起来也已经是残破不堪。

这荒郊野岭根本无处寻马,归晨也因为担心骆頫还有什么诡计所以刻也不敢放松,这辆马车虽破,好在四个轮子都还健在,只要能跑,归晨倒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到了附近的城镇买到马匹,快马加鞭不出几日就能赶回弋阳郡府。

归晨施出“纤丝”将骆頫牢牢捆住,然后以手指为刃自手腕上将红色丝线斩断,一边从闭合成回路的精气中汲取力量维持丝线的形态,一边推搡着骆頫朝马车走去。

前几日归晨因为一直被囚在马车中,所以耳目闭塞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她在驾车之际也留意着过路的行人,终于问清楚了路,在当日的傍晚来到了附近的丰业镇,丰业镇临近弋阳与襄城的交界处,看来凌骜阁的那帮人本意是要将她带出弋阳郡甚至可能要带出豫贡。

归晨一时间猜不出这些人的意图,但反正现在平安无事,那群人也已经丧命,再想追究也是查无可查,不如还是先顾好手头的事,将人平安带回郡府。daqu.org 西瓜小说网

她驾驶的这辆马车的车门早已在她偷袭银震之时就被震掉,两扇车窗此时只剩一扇还吱吱呀呀的吊在窗框上,马车顶也塌掉了大半,从外面看去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这样一辆破车行驶在镇中的主道上,惹得两旁的路人频频驻足观看。

归晨倒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当她余光扫过道路两旁的路人时突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那五个墨门中人既然会认定她与檀渊有婚约,那一定是知晓了她放出的假消息,更加说明他们应该在阜阳镇潜伏已久,那么丰业镇会不会也有墨门中人潜伏呢?

她悄悄转过头来看了看坐在车内的骆頫,看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完全没有被擒住的挫败,没准就是料定沿途会有人相助。

想到这里归晨不敢再这般大摇大摆的前行,而是随便找了一间旅舍拖着骆頫直奔其中,并且要了一间上房。

那掌柜将归晨与骆頫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眼神定格在将骆頫紧紧缠绕的红色丝线上,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姑娘,我看二位不像夫妻,小店空房尚多,不如再给您开一间?”

归晨白了那掌柜一眼,直接拒绝道:“不必,一间即可,另外我还有其他吩咐,你派个伙计跟着我上楼。”

说着她便将一把刀币拍在柜台之上,那掌柜见她出手阔绰瞬间一脸谄媚的附和道:“好好,您先回房稍后,我这便去叫伙计。”

归晨当然没有打算在这里住下,她吩咐伙计买回两套粗布衣衫,和骆頫换好之后便拉着他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打算买两匹马连夜离开丰业镇,如此一来就算真的有人盯梢,待到发现之时他们也早已离去了。

既然是暗中行事,那么再用绳索一类的东西缚住骆頫显然是不合适的,归晨只好有样学样的封住了他上半身的经脉,这样一来既不会影响行走,同时他也施展不出秘术,也许骆頫深谙冲开经脉的方法,但只要经常检查想来就不会有大碍。

下一步就该是去买马了,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大部分商家都已经打烊,归晨对丰业镇不甚熟悉,又不敢在主街道大摇大摆的询问,所以便拉着骆頫走街串巷的寻找,只希望能尽快买到代步的马匹,哪怕贵一些也没有关系。

骆頫看着归晨不住四下张望的模样嗤笑出声:“之前见公仪莘蔚这般豪气,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也会这般谨小慎微。”

归晨白了他一眼不置一词,她为什么要这样小心翼翼,还不是怕他跑了嘛,要不然谁愿意大晚上的满大街买马。

前方的小巷之中隐约传出响动,虽然声音微不可查,但由于夜晚安静,归晨又留心关注着周围的动静,所以听了个真切,这分明就是人的脚步声。

归晨心中一紧,连忙拉着骆頫闪到一旁,奈何他们所在的这条巷道直来直去,从巷首一眼就能看到巷尾,所以归晨便只能带着骆頫躲在一摞箩筐的后面。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归晨心中的不安逐渐强烈,虽然从脚步声判断对方只有一人,但她现在尚且不能确定对方身手如何,若这人是来营救骆頫的人,一旦缠斗起来她只怕就无暇阻拦骆頫逃跑,所以最好还是躲过去。

她找准箩筐的缝隙定睛朝前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的是青色的衣袂,她顺着袖子慢慢向上移动视线,却在看清来人时呆若木鸡。

那人走至巷道交叉处时并未停下脚步,却是有意无意的朝着归晨所在的巷道微微侧头暼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瞬间就让归晨看清了来人,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的人。

经世哥哥?

归晨瞬间便乱了心神,完全顾不得思考经世哥哥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更顾不得此刻被她强行按在身边的骆頫,她只觉得自己头脑一片空白,未经大脑思考就直接追了上去。

她没想过为什么想要追上去,更没想好追到经世哥哥之后要和他说什么,她就只是想见他。

自从两年前那匆匆一面后经世哥哥就再次销声匿迹,无论她如何调查都找不到半点有关他的线索,思念之情就如同野草一般在心中疯长,平时隐藏在心里不去注意还好,但方才那匆匆一眼便像是一双大手,掀开了压在心底的那块巨石,想要见到他的念头就像迸发的山洪倾泻而出,再也抑制不住了。

归晨飞快的跑到交叉的巷道口,却只看到青色的一角在前方的转角处一闪而过,她想都没想就再次快步追了上去,然而却再也找不见经世哥哥的踪影。

她不肯放弃,一连跑了好几条巷道,又翻墙爬树的将四周都找了一遍,可就是没有看到经世哥哥的身影。

难道方才是她眼花了吗?归晨狠狠的攥住自己的手心,疼痛之感立时袭来,泪水也渐渐的模糊了双眼,为什么找不到?明明她的身手已经比之前强了很多,为什么还是找不到想要见的人。

血液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归晨一脸失落的走回了原处,而此刻那摞破旧箩筐的后面早已空无一人,她惊觉不妙,连忙把腿去追,然而这纵横阡陌的巷道此刻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任她如何奔走都看不到半点人影。

她方才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一个半身经脉被封住的人怎么可能瞬间便逃的不见踪迹,除非是有人相助。

想到这里,原本噙在归晨眼眶中的泪水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滑落下来,她苦笑了一声,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原来经世哥哥是故意从她面前走过的,为的就是将她引开好制造机会让骆頫逃走。

此时的她无力多思,不愿再去思考经世哥哥和骆頫到底是什么关系,抑或是经世哥哥是否也和墨门有关,她只觉得此刻疲惫的很,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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