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樱踏进家门之时正见一名贺兰夫人的贴身家婢等在门口,看见她进门便连忙迎上来说道:“小姐,主母让您回来之后去她院中一趟。”
又来了!缪樱心中一阵嫌恶,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只是微笑着问道:“可知母亲找我何事?”
自从御辉去世,缪樱和贺兰夫人一番交谈之后,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日清早去给母亲请安,并且态度和善的听她讲话。但贺兰夫人却忽然转了性,不仅对这个忽略多年的女儿嘘寒问暖,更是经常叫她去叙话谈天,惹得缪樱很是烦躁。
如今她婚期将至,贺兰夫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经常去她的院中小坐,还时时叫她前去说些她小时候的趣事。奈何贺兰夫人在缪樱小时候实在对她关心甚少,说来说去也不过就那几件,让缪樱更加心寒。
看来母亲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所以才突然转性对她示好,只是她如今哪里还是那个需要母亲安慰照顾的小女孩!
那家婢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可能主母只是想和小姐说说话吧。”
看来又是为了向她示好而惺惺作态的假象!不过去了也好,正好一次性将话说清!
缪樱收回思绪,对着那名家婢微笑着说道:“我这便去。”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果然贺兰夫人确实没什么事,只是亲手做了些点心,想叫她来尝一尝。缪樱十分无语,却还是坐下饮了几口清茶,等着贺兰夫人的下文。
此时屋中除了她俩没有旁人,于是贺兰夫人便摆出了一副亲昵之态,将桌上的酥饼朝缪樱面前推了推,笑着说道:“你小的时候最爱吃我做的酥饼,每次我给御辉做,最后都是被你吃完,如今你就要嫁人了,以后就没什么什么机会再吃,就趁着在家之时多吃一些。”
缪樱听完这番话后脸色突然变冷,双手也忍不住攥成拳,她哪里是喜欢吃这酥饼,她只是想讨母亲开心,所以每次才会将御辉不吃的酥饼全部吃光,因为她知道那是母亲亲手所做,若是剩下许多一定会惹得母亲伤心,所以才会表现出一副爱吃的模样,然而母亲却在得知御辉不爱吃之后再也不曾做过!
一阵难堪突然涌上心头,那段卑躬屈膝的岁月又重新在脑中闪过,御辉不屑一顾的东西却被她当成宝,可即使她再宝贝,母亲也吝啬给予。
这一盘酥饼就如同一张张嘲讽的面孔,盯着她嘲笑个不停,笑她从小就被人视作脚下的泥土,嫌弃至极还非要自己粘上来!
缪樱强忍着将那一盘酥饼掀翻在地的冲动,遏制住因为怒气而上下起伏的胸口,伸出手来拈起一块酥饼递到嘴边咬了一小口,然后不紧不慢的嚼着。
贺兰夫人见状笑盈盈的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个味道?”
缪樱神色淡然,薄唇微启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嗯,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
说罢她便在贺兰夫人错愕的神情之中将那块咬了一口的酥饼丢回盘中,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手帕,毫不留情的将口中已经嚼碎的酥饼吐在上面,包起来之后扔在桌上,缓缓开口道:“你做的这东西是什么味道你自己不曾尝过吗?就算不曾尝过也该从御辉的态度中察觉出一二吧,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御辉只在咬过一口之后就再也不吃你这酥饼吗?”
贺兰夫人将将从方才的错愕之中回过神来,神色中带着些许悲伤,道:“我以为你是喜欢吃的……”
缪樱冷笑了一声,心中怒火更盛。你以为!你以为的就一定是对的吗!难道在你眼中贺兰缪樱就只配仰人鼻息过日子!
她再度喝了几口清茶,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道:“你不必再这样花心思讨好我,因为你这样惺惺作态的模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我既说了会保住你在贺兰世家的地位就会说到做到,所以你不必忧心从小苛待于我的事情,因为我早已经不在乎了。”
说着她便站起了神,睥睨着贺兰夫人又道:“你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想办法好好笼络你的丈夫和儿子,我们日后正常见礼即可,免得双方都不自在。”
说罢她便留下一脸伤神的贺兰夫人,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此时承辉正在她院中修习秘术,见她回来欢快的跑了过来,兴奋的说道:“姐姐,你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我认真修习秘术,父亲就会喜欢我的。”
缪樱摸了摸他的头,神色有些疑惑,只见承辉用袖子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说道:“今日父亲来看我了,还说要亲自教导我,但是我记着姐姐的话,所以说姐姐会教我的。”
缪樱这才心中了然,原来父亲在失去了两个儿子之后想起这个一直被他厌恶的小儿子来了,这夫妻俩当真是一个模样。
她笑了笑,将承辉抱在怀里说道:“父亲以前很少来看你是因为他身为家主有许多事情要忙,只要你不随便打扰他,认真修习秘术,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承辉坚定的点了点头,用稚气的声音说道:“我不打扰父亲,我跟姐姐学习秘术。”说完就又跑去努力了。
缪樱脸上含笑,心中却是极冷,暗道:贺兰明宏,一个孩子长大是很快的,亲情一旦错失再难挽回,你杀了自己的爱人,与妻子离心,一连失去两个儿子,仅剩的的儿子也和你不亲近,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孤家寡人能撑多久!
当夜,缪樱又去探了一次湖底的密室,这次她不仅将密室从里到外都翻找了一遍,就连墙壁上的每一块砖石都仔细敲过,却还是一无所获。
最后她只能一脸失望的回到房间,却又怎么也不甘心,到处都找遍了,秘药的炼制方法到底会藏在哪里?难不成竟是父亲随身收着?
屋里一片昏暗,她顺手点了盏灯执在手中,打开了卧室里上了锁的衣柜,将手伸到最里面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药瓶,这药瓶便是之前放在密室中盛放秘药的,一个葫芦形状没什么特殊,但却是她现在所能找到唯一和秘药有关连的物件了。
那日贺兰家主知道寻芳盗药后,一气之下便拿这药瓶砸了她的头,之后就不再理会这药瓶,缪樱便趁四下无人之际将其捡了回来,只是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这瓶子有何奇特之处,所以便锁进了柜子中,今日再度拿出来实在是因为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她走到桌边坐下,将手中光芒微弱的的油灯置于桌上,用腾出的那只手拔开药瓶的盖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可是却一点味道都没有。
秘药在这瓶中存放多年却没有留下一点味道,可见这药本身确实无味,根本不能从气味上来辨别底是用什么东西炼制而成。
她有些沮丧,三只手指擒住药瓶的底部旋转着把玩,却突然发现这药瓶竟是如此透光,就连一盏油灯的微弱灯光都能将瓶身穿透。
缪樱神色一凛,拿着药瓶凑近火光,却惊奇的发现穿透瓶身的灯光竟斑驳不均,像是瓶内凹凸不平。
难道这瓶内刻着什么?她眼中突然迸发出一摸喜色,连忙念出咒语,右手指尖便亮起一道光,手指自下而上划过一道,那葫芦形的药瓶便瞬间裂成两半,底部的半球上果然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小字。
缪樱就着微弱的灯光稍读了几列,顿时心中激动难耐,原来秘药的炼制之法竟是刻在药瓶之中,怪不得她找了这许久都找不到,贺兰世家的先祖当真心思巧妙,没人会想到炼药之法藏在药瓶里面,只要秘药不曾用完,就永远没有人能发现瓶中有刻字。
而且药瓶是葫芦形应该也是有所思量,上下宽中间细,如此一来就算是从瓶口往里看,也看不到瓶壁上的刻字。
看来父亲之所以不炼药不是因为他不在乎,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炼药之法,他急怒之下将这瓶子丢弃,没想到倒是成全了她!
缪樱强压住心头的喜悦,将已经裂成两半的药瓶凑近油灯仔细去读上面的刻字,却不想越读心中越觉得寒凉,读到最后她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腿脚也有些发软。
想不到贺兰世家家传秘药的炼制方法竟然如此血腥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