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不及推开摊开在那儿放着的文件，等到程殊曼重新调整好情绪时，才发现纸面上已经被划花了一小块。
对于一份即将要发挥法律效应的文件来说，出现这种程度的涂抹，自然是完全不能够被接受的。
现在可好，她可能要亲自回陆氏集团总部一趟，拿一份新的合同回来了。
她本可以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让陆氏的人重新寄一份文件过来的，但如果这样做的话，那到时候全公司上下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为了能让整件事尽量低调地过去，她只能这么做。
思前想后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手机仍然还在震动着，还是没有被接通的状态。
来电显示上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赵曦臣。
她急急忙忙地按下了接通的按键。
“殊曼？你还好吗？我打电话过来……只是想要跟你确认一件事，你是不打算签约我们公司了……是吗？”
电话那头的赵曦臣，在问出这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真是不好意思啊赵老师，你之前关照了我这么多，我当时也明确答应过你会好好考虑的……但我这边真的有一些不可抗力……”
程殊曼解释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无力。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这种被命运扼住了咽喉的感觉，一直围绕着她，自从嫁进了陆家之后，她就已经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自愿地走进了一个硕大的牢笼当中。
等到她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个陷阱时，早就已经是为时已晚了。
说着说着，她竟是有些难以自控地哽咽了起来。
“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殊曼？你……是在哭吗？”
赵曦臣听出了电话那边声音的不对劲，赶忙很是紧张地询问道。
他打这通电话过来，自然并不是为了要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她现在是否还好而已。
听到那被她努力抑制着的抽泣声，模糊地传来，他的心也似乎跟着被揪了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成为了他的心之所向。
这一切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看起来那么的顺理成章，甚至连他本人都没有觉察到太多，只是突然之间，就发现了自己对她……和对其他人，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旦上头了，每一个想法里，都会出现她的身影。
“赵老师，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进行拍摄。”
这时，工作人员敲了敲门，稍大了些声音通知赵曦臣道。
“好，我马上来。”
“赵老师现在在工作吗？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影响你的心情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挂电话……”
不等他想要说“没关系”，就已经听到了听筒那边，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程殊曼已经率先挂断了电话。
“……可是，我都还没说没关系呢，这也不管你的事儿……”
即便对方已经挂断，他还是久久没有将手机放下，自言自语地说道。
回到拍摄区域，赵曦臣迎面碰上了经纪人孙卿。
孙卿一头利落的短发，身上的装束十分的干练，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明明是一个长相十分好看的女人，却总是能够给人一种“硬汉”的感觉。
她正在打电话，看到已经做完了妆造的赵曦臣朝她这边走来，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了淡淡地笑容。
没错，孙卿看赵曦臣的眼神，总像是在看一个完美的商品。
这一点，作为艺人的赵曦臣，其实早就已经意识到了，但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反倒是更加昂首挺胸了一点儿，迈出去的步伐，也更加自信。
“好的，王作家，你的剧本我会和曦臣再细细研究一下的，如果他觉得这个角色他能够拿捏，我到时候再给你回电话，好吗？嗯嗯，一言为定……”
孙卿一遍张罗着让人给赵曦臣补妆，一边继续挤出笑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话道。
这是她的习惯，尽量给人一种圆滑的感觉，别总是事事拒绝，凡事都留有余地，那自然是好的，毕竟谁被逼急了的时候，都会迫切地需要一条后路的。
而她的后路，则是早早地已经准备好了，这样才会有备无患。
正是因为这些看着十分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才让她一步一步成为了今天的自己——所谓的金牌经纪人。
“孙卿姐，是上次那个狗血剧本吗？接那种戏，我怕是会掉不少粉丝吧？”
赵曦臣悠哉悠哉地坐在了那儿补妆，趁着孙卿挂断了电话，就恰到好处地插嘴了一句。
刚才听到她提到“王作家”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是之前那个长发艺术家了。
这个作家自视清高，对自己的作品也是如此，虽然出身贫寒，但依靠着早期一本极具卖点的“开山作“，给他打开了通往这个行业的大门，后来兜兜转转也开始接一些编剧的活儿了。
“只是敷衍一下他而已，你是什么咖位的艺人，根本没必要接。他爱找谁找谁，反正我不会让你淌这趟混水的，你就放心吧。”
放下了手机后，孙卿那赔笑的姿态，也就跟着彻底被放下来了，她很是不屑地说道。
接下来的广告拍摄，她全程都在旁看着，时不时都会给赵曦臣出点儿主义，还给一旁的拍摄导演送咖啡，让助理去给工作人员买饮料，反正该做的全都做了。
几个小时过后，赵曦臣终于结束了拍摄。
“大家辛苦了，今天晚上有庆功宴，就在冰喜鹊酒店，我已经订好了房间。”
导演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对正在收拾器具的工作人员们说道。
“谢谢导演！”
“谢谢导演！”
已经筋疲力尽了的打工人们，这会儿只想好好吃点东西，自然是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好提议，下意识地还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好让这收尾工作结束得更快一些。
“曦臣，你过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