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姑娘贪凉 病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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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六月初八,一时之间总算没有什么事情,裴容诗顺顺利利地跟着楚淇学书画,学笛乐。

到了六月,天气已经一日比一日热,裴元辰的平安居里,竹影沙沙,倒也还算凉爽,但锦绣楼已经开始供冰,裴容诗天天说着热,于是房里的冰块也不曾停过。

小姑娘一向怕热,体乏多汗,到了夏天尤甚,于是除却日常进补的各色药膳,房间里也需得凉爽安适,她的床榻铺上了细编紫竹席,被子也换成了薄薄的芙蓉绣花绸衾,配上卧房的冰桶,才让她得以安眠。

只是没想到六月底越七月时,晚间裴容诗贪凉,独自用了一碗沙糖冰雪冷元子,本觉舒适,但后来睡至夜半,却忽然下了一场大雨,阵势颇大,风携雨打,吹的窗子乱晃。

云香慌忙取了被子进屋去给裴容诗裹上,伸手一摸,小姑娘肌肤微凉,但她不敢放松,搬出去冰桶,又关了窗子,自己也躺上床跟她睡在一处。

谁知到了后半夜,云香便听见小姑娘迷迷糊糊在睡梦中哭起来,喊着肚子疼,于是紧忙喊人去请大夫,丫头仆从们烧水拉车,一时之间整个锦绣楼都惊动起来。

雨水磅礴,在夜里连琉璃灯都照不太清楚,只能在雨幕里恍惚看到一抹昏黄。

裴元辰本就浅眠,雨水哗啦啦而下,他后半夜也没有睡踏实,忽然听外头雨幕里传来纷乱脚步声,于是起身来。

却听宁欢推门进来,脸上颇为焦急:“公子,小姐病了,方才云英来说,小姐腹痛,现在已经发起热来了。”

裴元辰不等她说完,单听了裴容诗病了,就立马起身穿衣,走出门去时只见黑夜沉沉中雨水倾泻,云画也已经惊动起来,取了披风给裴元辰披上,三人便打了伞往锦绣楼去。

到了锦绣楼,已经各处烛火燃起,锦绣楼有两层,一楼是裴容诗的书房和待客厅并饭厅,转到房后长廊,左右皆有楼梯,三人一同上到二楼,便见云英等匆匆烧了热水往房里送。

进了里间,就见屋内云香正给裴容诗敷帕子,小姑娘迷迷糊糊躺在床上裹着两层被褥,眉头紧皱,似乎很不舒服。

云画略懂医理,已经上前给裴容诗把脉,眉头起初皱着,但不多时便渐松了一口气:“不妨事,吃了冷食这才引得腹痛发热,屋里有之前存的木香丸,且先取一丸来,化在温水里让小姐服下。”

云英放了热水,听了便连忙去拿,裴元辰解了披风,三人来时风雨太大,鞋袜衣角都是湿的,一时浑身寒气,并不敢立即上前。

云香坐到床榻上,将小姑娘半扶起揽在怀里,云英化好药丸,裴元辰伸手取了坐到榻边,慢慢给裴容诗喂药。

小姑娘此时已经隐约睁开了眼睛,乖乖吞咽了药水,小声嘟囔了一声哥哥。

裴元辰应了,“喝了药就不疼了。”

裴容诗点点头,不多时就将药水服完,过了一会似乎舒服了些,便又在云香怀里迷迷糊糊睡过去。

后半夜没人再去休息,大夫匆匆赶来,又诊脉开药,几个丫头熬好药,裴元辰守到天亮喂过裴容诗,看着小姑娘也不再发热了,这才回去梳洗。

此病只要不发热便不要紧,只是磨的人虚弱,一时之间裴容诗也不好去上学,只能躺在床上休息。

约摸过了两三日,小姑娘渐渐有了精神,只是总说喝了药嘴里苦,吃什么都没味道,又告诉裴元辰,想喝他熬的糯米莲子银耳羹。

只是这时节,荷塘贩售的莲子还没有完全成熟,一时之间竟不好买来新鲜莲子。

但是在靖春湖山外,有一条小溪正是从靖春湖山园里流出的,那里靠着园林聚作一片小湖,紧挨着生了一片野荷塘,兴许是托了温泉的福,荷花向来开得早,莲蓬也熟的早些,现在去寻,或许还能得来些新鲜莲蓬。

这片荷塘靠近皇家园林,又处较偏的位置,虽荷塘也算广阔,但靖城里的百姓一向不怎么接近。

裴元辰从前夏天时,也曾去过几次,在那里上游留了小舟,几乎不曾碰见过旁人,是个清净远人风景秀丽的好去处。

于是这天刚过辰时,裴元辰换了身简便些的豆青衣袍,独自解了小舟,摇着船桨,慢慢顺流而下,荡进大片的荷塘里。

夏日炎炎,如小伞般的荷叶重重叠叠,风荷托举,即使立在舟上,也只能堪堪够到顶。

荷塘里入目皆是粉瓣芙蕖,灼灼争妍,微风拂面时香气清新,绿浓荷叶重重遮掩着前路,只有船桨微微划开清波的涟漪声,水面清澈下,偶尔可见鱼儿游曳。

裴元辰划着舟,荷塘里悄然无声,他四顾去看成熟的莲蓬,只见左侧不远正有一支,于是划快了两下,小舟顺应着破开水面朝前方滑去,他放好舟桨,正要探身去摘,却忽然在余光里瞥见一抹棕褐色,仿佛是另一架小舟的侧面。

还未等他坐回身子,就听小舟咚的一声碰了上去,又听极清澈的哗啦声响,那小舟两侧搭着的船桨已经跌进水去,不等人反应,就撇开小舟沉进水底。

那舟上只有一个绿衣少年,脸上搭了一片青翠荷叶正在小憩,腰间那枚翠青色的白玉佩温润地反着光。

这一撞霎时惹得那少年惊坐起,与尚且歪着身子靠在舟侧的裴元辰面面相觑。

陆良淮略定了定心神,又去看两侧的船桨,已经没进水里寻不到踪迹。

裴元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好抿了抿唇道,“抱歉,是我一时不察,撞了陆公子的船。”

陆良淮见了来人,慢慢靠回原位,颇有些气定神闲,仿佛没了船桨并不碍事,却忍不住笑道:“也不全怪裴公子,此处荷叶繁密,瞧不见人也实属正常。”

他瞥见裴元辰船上的莲蓬,便又问:“裴公子是来摘莲蓬的?”

裴元辰微微颔首。

陆良淮看了看裴元辰面前的空位,又坐直身子,笑道:“没了船桨,只好请公子载我一程,好歹叫我上岸。”

裴元辰坐稳了身子,扶好小舟,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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