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稷是可以得罪的人。
在所有人看来,无疑是这样。
萧稷是有一身硬骨头的人。
在所有人看来,无疑也是这样。
没有圣旨,他什么都不会去做,只做份内之事,谁也没辙。
萧稷贵为天龙星府评定的天龙星将,顺利完成星将任务的人物,说被取代就被取代,同样是不费吹灰之力。
修真世界,炼丹一直是高大上的存在,是神圣的存在。
当萧稷炼制成功一炉六品灵丹“玉衡涤尘丹”时,他在青山阁的地位愈发稳固,威望日隆。
“青山阁的规矩,除圣贡之外,所有的商品公开、公正、透明的售卖,先到先得,永远不存在预约与特`供。谁敢坏青山阁的规矩,我就敢把他送进天牢。”萧稷怒视侯爷,“侯爷,接下来,你去门口站岗,不准你在经手任何青山阁的商品经营。”
侯爷将十枚五品灵丹私下预约,给了某侯府。
萧稷查账时,精准查出,直接给予最严厉的警告与惩罚,没得商量。
在萧稷正九品上时,侯爷已不敢叫板萧稷,如今面对正五品上的炼丹师,侯爷的底气就更加不足了,恭恭敬敬地说了声“是”,老老实实地去青山阁门口迎宾,给人赔笑脸。
青山阁,从曾经的巨额亏空到现在成为户部一支主要收入来源,仅仅用了半年时间。
萧稷的成绩,有目共睹,以至于如今户部天塌地陷之际,萧稷将要任职户部的传闻迅速发散着。只不过,要做户部侍郎,萧稷的官级可不够。户部侍郎的官级是正四品上,有时是正四品下,那一级都比正五品上要高出三到四个官级。
常言道:正六品及以上的官职,每半级是百年功。
故而,萧稷正五品上的官级设定,足见定级之人官场功夫之深厚,上够不着天,下离着地,仿佛是正好吊在井沿上,头露出井面,但身子全部在井里,上亦难,下亦难。
天下有变。
忽闻有妖族从东边打来,仿佛像是蝗虫之灾,肆虐天龙王朝的城池。
皇帝下旨,太子挂帅,八王同行,以前大将军、四大骠骑大将军、四大辅国大将军归太子与八王将令,前往平叛。太子乃是当今圣上的第四子,而八王则是皇次子鲁王、皇五子卫王、皇八子廉王、皇九子同王、皇十子峩王、皇十三子昰王、皇十四子逖王、皇十七子岩王,九位最具实力的皇子。
时逢户部尚书暴毙一案尚未了结,户部尚书的核心要位空缺,筹措粮草乃是头等重要之事。
有人向朝廷谏言,请萧稷担任户部右侍郎,负责九王东征的粮草督运使。此人的奏折上去,当天便被下了大狱,判个秋后处斩。朝廷任命的粮草督运使,历来是从二品甚或是正二品的勋贵大臣,德高望重,统筹全局。萧稷差这么远,真不知那人是如何想。实事上不是他想什么,而是有人让他抛出这个议题。
萧稷得到消息,吓了一跳,忖道: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拉我下水?哼,也太小看我了。当今最有实力的九王出征,将宝押在他们身上的明暗势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助九王平叛成功。难道我都值得被人投资了吗?
萧稷更加谨慎小心。
未料,九王浩浩荡荡出征,只在半个月间,妖族便杀到了天龙城下。得亏天龙城非常大,城墙高大厚实,妖族一时没有攻进来。一时间,天龙城里人心惶惶,叫苦连天,没有早些逃离天龙城,前往九阖城。九阖城方向,亦不轻松,接连有异变的蛮族、妖族、魔兽形成攻击潮,不断冲击征虏军的要塞。有风铭在,没有一个要塞被攻破,侵略大军寸步难行。
暮霭笼罩了麒麟宅,邻近的公侯府邸异常平静,再无往日之喧闹。家将门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礼貌多了。突显得麒麟宅,反成一方人间净土,仙气日盛。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萧稷快步走到大门前时,骑马而来的宣旨郎将已跳下马背,先与萧稷打个招呼,便宣旨:圣谕,赐萧稷天龙袍,五珠虎符印,着即组建宣武羽林军,星夜前往北城宣武门镇守。钦此。
“下官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萧稷接过圣旨,沉声道,“下官历史任职文散官,与行伍一道,完全不通。如何能担得起组建宣武羽林军、守城门的要职?”
“萧将军,此乃圣意,我等不得而知。”宣旨郎将拜辞,“本将尚有要务在身,告辞。”
“将军请便。”
萧稷来到祖宗祠堂,仔细看手中的圣旨,眼前渐渐亮起来,轻声道:“着机?幸夜?”
朝廷圣旨,何等机要,需要十余道繁复的工序方可制成,岂容有如此明显的错别字存在?
萧稷如何知晓,他已到了必须要“揣摩圣意”而行事的地步,揣摩对了,前程似锦,揣摩不对,万劫不复。
“着即”与“着机”,一字之差,相差万里。然而,两种说法都是通的。那么只能是宁可信其无,不可信其有。
萧稷选择相信“着机”。
事要办,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
办事的时机,更加重要。
宣武羽林军,乃是当今圣上亲自审问的一桩大案,宣武指挥使宣国公林饰被夷三族后,彻底裁撤,不再设置。
这是一件不可能由萧稷去办的大事。
果然,天刚蒙蒙亮,朝廷来人,奉旨收回昨天令萧稷组建宣武羽林军的圣旨,但仍然赐萧稷天龙袍,五珠虎符印。仅这套天龙袍与五珠虎符印,萧稷仍可名正言顺的组建五千人规模的护卫军。五珠虎符印,已是持平于十六卫卫将军的调兵权力。
萧稷仍然觉得不可思议,便耐心等待。
午时,朝廷来人,带着圣旨收走天龙袍与五珠虎符印。
“陶家,始终欲置我于死地!”
“我早就放手了,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如果他们的一切是正常得来,问心无愧,为什么要怕一个毫无倚靠的萧稷?”
“我累了,早已不再去想着要掀开祖宗身上的谜团,他们为什么非要逼我去想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