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们只是畏士,没有目的,那九凤朝阳珠确实是被长木村人给窃去。”
莫青宇闻言笑了起来:“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这九凤朝阳珠应该是你们的一个借口。”
“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说,看看这个。“说着神秘男子从宽大的甲胄里取出一卷管状绫锦织品,上面饰有祥云和瑞鹤的图案,两端各有一个银龙纹身,这显然是北齐的圣旨,神秘男子双手捧过头顶,然后把其平放在雪上,行了个礼。
莫青宇上前,弯腰拾起北齐圣旨,他眼睛一凝,仔细打量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辅国公之女,申屠婉,娴熟大方,品貌出众,太后与朕闻之甚悦。
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特命申屠婉和皇三子,与朕一道,于石门围猎,如若二人心心相印,便许配皇三子为王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户部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莫青宇看完,心中大惑不解,这圣旨说的辅国公之女,申屠婉,还有三皇子和天纵皇帝一起在石门围猎,并没有说到丢失的九凤朝阳珠啊。
过了好半晌莫青宇才开口问道:“这与丢失的九凤朝阳珠有何关系?”
“诏书颁布后,九凤朝阳珠便被盗,而失窃之事,北齐已查明,九凤朝阳珠就是在这长木村中,而且我国已呈国书于琅琊解释此事。”
莫言听了,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眼中冷电一闪,令人心惊肉跳,随即又把诏书交给了神秘男子,淡淡的问道:“既然你们都已查明九凤朝阳珠在长木村中,那为何还要杀他们?”
他们明明可以直接找九凤朝阳珠,然后离开长木村,但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让长木村人互相残杀。
如果把他们都给杀了,对他们寻找九凤朝阳珠,并没有任何帮助。
听言,神秘男子把莫青宇递给他的诏书放进了甲胄里,然后对其拱手道:“前辈,我们无权质疑上面的决定,我一个百夫长,只是依令行事而已。”
“如果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们北齐士卒可不敢踏入这琅琊境内,毕竟这里可是还有一支与我们实力相当的“北境军”。”
这个神秘男子并没有声称自己是临冬军士卒,但他说,与他们旗鼓相当的“北境军”,那就表明他是临冬军的一份子,而且还是临冬军的百夫长。
神秘人看着莫青宇,眼神深如墨玉,一脸担忧的问道:“前辈,那我们之间的交易......”
神秘男子恭恭敬敬地看着莫青宇,他只想活下去,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你放心,既然我答应与你交易,我一定会尊重承若。“他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狡黠之色:“这样吧,再告诉我一件事我就放你走。”
神秘男子沉吟了片刻,道:“前辈请说。”
“我阿公吕正阳,去的是衢岭以西的北邙山,而那些猎户去的衢岭以东,他们为何会一起出现?”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莫青宇,他不知道阿公是怎么和夏叔在一起的。
听闻,神秘男子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辨认的光芒,他缓缓开口:“丢失的九凤朝阳珠,是我王心爱之物,当日我王震怒,便派遣三千畏士从石门出发。”
“衢岭以西有十几个村庄被烧毁,长木村是最后一个。”
说到此处,那神秘男子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毕竟,我王的震怒需要这些人来平息。”
话音落地,一阵沉寂,莫青宇微微点头。
他现在是明白了,长木村之所以惹上这灾祸,都是因为九凤朝阳珠,而九凤朝阳珠虽未被找到,但是北齐已经下了国书于琅琊,在琅琊宫中的卷库,必定有那相关的卷宗,到时候莫青宇只需溜进去,查阅一番,长木村的事情便一目了然。
从神秘男子的口中,莫青宇也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北齐三千畏士从石门出发,琅琊国这边是肯定知道的,他们都在默许北齐屠杀这十几个村落,应该是为了安抚天纵皇帝,毕竟这些年来,两国边界时常发生摩擦,谁也不想发动这场战争。
只有这样,两国才能相安无事,只是......这神秘男子知道的未免多了一些?
“你可以走了。”
莫青宇淡然说着,神秘男子转身带着手下朝村外走去,还没走几步,一个鬼影出现了,寒光一剑,四个临冬军士卒当场毙命。
神秘男子又惊又怒的问道:“前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说让我们走,为什么还要阻拦?”
莫青宇看了眼地上长木村人的尸体,淡淡的回答道:“我是让你们走了,但是他们不肯。”
他们?
神秘男子向莫青宇看的方向望去,看到地上到处都是长木村人的尸体,他就明白莫青宇在耍自己,他们从一开始知道莫青宇的身份,就已经注定死在这里。
神秘男子非但没有乞求怜悯,反而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们的。”
“既然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们,那你为何还求饶?”莫青宇淡然的笑了笑。
“真的是求饶吗?”
神秘男子说着,那抹诡异的笑声又回来了,他笑声刚落,两个临冬军士卒从他身后的人群中走出来,用刀架着那个人的脖子,那个人正是夏昭,至于宁鸿祯,看来已经凶多吉少了。
莫青宇脸色大变,紧握拳头,他没想自己把夏昭给忘了。
刚才他只顾与神秘男子闲聊,一直以为夏昭还在,在他保护的那个范围内,结果,那神秘男子一步一步地把他引开,不惜牺牲手下人的性命,就是为了分散莫青宇的注意力,然后他们就趁机把夏昭绑起来。
现在,夏昭在他们的手里,莫青宇不管多么厉害,都不能拿夏昭的生命冒险,他心中开始有了一丝担忧。
看着莫青宇那担忧的神色,神秘男子如同一条被激怒的毒蛇,轻蔑的笑道:“哈哈哈!”
“你以为你棋高一筹,结果却是满盘皆输。”
“莫青宇啊莫青宇,就算你是泗水剑君默言,也无济于事。”
听了这话,莫青宇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神秘男子冷笑道:“你此刻不会想立即杀了我吧?或者要挟我?如果你想这么做,那就大错特错了。”
神秘男子摆了摆手,作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他继续说:“我死无所谓,重要的是,你要是动我,那这个少女,便会死。”
说完,越来越多的临冬军将士聚集在这个神秘男子的身后,围住了夏昭,即使莫青宇再厉害,一剑如四剑,他也不可能一下子杀死几十人,只要他们还有一人活着,那夏昭就肯定会死。
神秘男子已经抓到了莫青宇的软肋,莫青宇看着其他临冬军士卒都聚聚集在夏昭周围,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泗水剑不足以对付他们,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缓缓的问:“你想怎么样?”
听了这话,神秘男子笑了笑:“我当然想看你死。”
莫青宇紧握手中的泗水剑,然后猛的往身前雪地上一插,对着神秘男子说道:“如你所愿。”
说完,几个临冬军的士卒从那神秘男子身后走来,他们从旁边找来绳子,把莫青宇绑起来,让他跪下。
莫青宇跪在雪中,心里暗骂自己太大意,他现在也不想反抗了,毕竟夏昭在他们手中,自己如若有一点反抗,这些人必定会杀了夏昭。
唉,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你,你去杀了莫青宇,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神秘男子用手指缓缓地伸向夏昭,夏昭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莫青宇看着她惊恐的眼睛,安慰她:“昭儿,你必须听他的话,杀了我。”
“只有杀了我,我才能无愧于夏叔夏婶和长木村的所有人。”
“如果我的死能平息你的愤怒让你活着,我会的。”
莫青宇真诚地看着她,夏昭听了,却很激动的说道:“青宇哥哥,我不想,我不想你死。”
“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打情骂俏。”神秘男子愁眉锁眼,缓缓的摇了摇头,然后对夏昭说道:“来人,把她给我带过去。”
这时,几个临冬军士卒把夏昭押到莫青宇身前,其中一个人从地上捡起莫青宇的泗水剑,放在她的手里,夏昭看了看泗水剑,然后又看了看莫青宇。
夏昭虽然很恨莫青宇,但是她的小手还是在发抖,她根本下不去手,哪怕莫青宇没有救她阿爷阿娘,哪怕莫青宇没有救长木村的所有人,她也不可能杀莫青宇,这并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那天纵皇帝。
夏昭知道自己有时会无理取闹,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是清醒的。
“现在莫青宇的命,掌握在你手中,杀与不杀,都在你一念之间,如果......”
说到这里,神秘男子忽然顿住,无声无息间,一缕阴森笑意爬上他的嘴角:“如果你不想杀他,那就只能我亲自动手,然后我会折磨他,让你亲眼看着他怎么被我折磨致死。”
夏昭心中一惊,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青宇哥哥,我......我......”
莫青宇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混乱,就知道她下不了手,但是莫青宇却出奇的平静,尤其是脸上那抹从容。
他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在暗示夏昭,他说:“昭儿,杀了我,一切都结束了。”
夏昭闻言一愣,随即又是狂喜起来,她以为莫青宇真的会让她这么做,她还以为自己要失去他了呢。
因此,她看到莫青宇给了她一个眼色,一个暗示,特别是莫青宇说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她就全明白了,这是一个只有她和莫青宇才能读懂的暗示。
当莫青宇看到夏昭紧握泗水剑,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确实暗示了夏昭,神秘男子让夏昭这弱女子拿起剑的那一刻,莫青宇便在想尽一切办法暗示她,因为,只要夏昭走出人群,他就毫无顾忌了。
莫青宇知道,摆在夏昭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用剑杀死神秘男子,另一条是用剑割断绑在莫青宇身上的绳子,夏昭不会选第一个,她只能选择第二个。
所以,这盘棋,他并没有输。
看着夏昭双手握着泗水剑,缓缓向莫青宇刺来,莫青宇和神秘男子的脸上都是笑容,这场棋局,终究是谁棋高一筹,又是谁满盘皆输,都在......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