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坏公主。”
宴享低笑,却是慢慢爬起身子,吻她下颌旁的一抹丝光。
这天家公主,神国帝姬,嘴里咬的是千钧的权令,摄魂的鹰牌,凌厉而锋芒尽显的,长不出柔软与顺从的花蕊,偏他爱极这种锋利,毫不厌倦地,一下又一下吃得干净,决不让任何露水从他的唇尖逃离。
大约是他毫不掩饰的姿态,欲望与痴迷源源不绝地倾注在她的身上,阴萝则是有些嫌弃。
“你渴就喝水去!别老舔我!”
虽然她是一头荤素不忌的蛇蛇,但她好歹也是长在神洲的神姬,从小围绕在她身边的美人,无论年少还是年长,都是素淡含蓄的,她哥跟师尊就是典型的代表,便是凤凰圣族那样热烈张扬,水蜜桃的少年胸,也得配上一张纯情朗然的剑眉星目。
哪有像他这样的,恨不得把她狂吸成一只瘪心的冻梨子!
蛇蛇不禁好奇,“太监的欲求,都像你这样强烈吗?”
都没有了怎么还能想得这么多呢!不该像和尚一样禁欲么!
真是令蛇费解呢!
这一刻好奇欲盖过了她的嫌弃,阴萝趁着他还在吻自己的耳骨,双手扯开腰蟒,飞快瞅了一眼。
蛇蛇:啊!没有用的见识又增加了!
宴享本来想着,这小祖宗从他身上叼出了首牧令,已经是极度勉强,他也不想逼她太紧,要她一夜之间就接受自己的残缺,但他也没想到,她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巡察她的臣民了。
他浑身陡然一颤,尾椎骨升起一阵细密的恐惧。
“……公主?别!!!!”
他嗓音因为惧怕,细得如夜中小娇莺,尾音都要崩溃得碎了。
阴萝的手指又被他惊惧的膝骨狠狠一夹,宴享是一个内家功力纯厚的凡人高手,从骨间迸出的力劲险些夹断她的两根骨头。
蛇蛇吃痛闷嘶一声。
宴享连忙松开,爬到她近前,捧起手指细看,“没事吧?”
“干嘛呀你,这么大惊小怪!”阴萝当然是不会反省自己的惹事能力的,因而她蛮横地指责,“你有那么宝贵吗?看一眼就要夹断我的手!我要是摸了你岂不是还要夹断我的头呀!”
宴享哪里敢想那么好的盛景,仅是被他的公主那么一说,就面红耳赤得厉害,耳朵也嗡嗡响动,血液的流动沸然加快。
他双眸都软得一塌糊涂。
“……怎会?您肯赏脸,奴婢,奴婢欢喜都要哭了。”
蛇蛇得寸进尺,“那我现在就赏脸,你不准躲,否则我就治你不从的罪喔。”
?!
宴享全身如似烈火在烧。
于是这威风凛凛、口含天宪的内相没有半点运筹帷幄的机会,就被他家公主捉了脚踝,拆了腰笼。
在这红烛喜帐里,细细赏玩。
宴享有些难忍她那专注的眼光,长指抓着近旁的喜帐,这还是她来的那一日,他在私库里挑
了许久,薄如蝉翼片,绣着小朵活泼俏丽的茑萝花,细细密密连成一片烂漫山野,他扯过半扇茑萝纱,披盖在自己脸上。
蛇蛇又被吸引过去,嘻嘻笑道,“妻妻来了,掀盖头啰。”
她双手一掀,纱面轻飘飘地浮动,盖在了她的腰后,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新人,在这鲜红纱笼里一拜天地。
阴萝指腹揉了揉他的脸。
“你好多汗呀,粉都沾湿了!”
于是这小祖宗又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不断拱着他,看他的粉黛被汗水与泪水洗尽,那一块袖袍都被擦脏了,到最后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清纯极致的少年仙颜,莹白如冰雪,又干净得跟泉水一样。
就连那狭长的眼线,晕染开了之后,反而是一双略圆清澈的红润眼眶。
?!
不是,你小子天天骚得跟什么似的,真容怎么比我还奶呼呼的呢?!
阴萝不信邪,拧着他一块白净脸肉,旋转到了最紧。
“你谁啊?!”
宴享被她揪着,半张脸都要被扯下来,他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您家的小涩猫呢。”
阴萝呸他一脸,“天天擦着粉,装得跟少女似的!”
阴萝当然也吃纯真美貌的少女颜,只是跟宴享这个女貌男身接吻的时候,她也会觉得自己是一条小变态蛇喔。
“公主有所不知,世人最怕的,就是一些违背常理的,像奴婢这样的,做一些少女的娇态,非男又非女的,反而更让他们毛骨悚然惧怕奴婢。”宴享挨着她的唇珠说话,“要不是奴婢装得好,像奴婢这张奶脸,早就沦为达官贵人的玩具了,哪能给公主玩第一次呢。”
蛇蛇原本生气他的欺瞒,瞬间被打消了怒气,她夸赞般摸摸他的头。
“做得好!乖孩子!”
宴享仗着一张又奶又干净的少年脸,顶起了阴萝的掌心,大胆又放肆地流连,“那奴婢服侍公主可好?”
?!
蛇蛇迷惑看他,“啊?不是结束吗?”
太监能有什么,她摸摸抱抱不就够了吗?
宴享咬着手指,难掩自己的窃喜,原以为这小神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男人自是不缺的,也当不稀罕他这种半路出家的,他愈发放低身段,“公主放心,奴婢虽然不是正常男人,可奴婢的好处也在于此。”
宴享低了头,“男人么,总免不了逞凶斗狠,让公主辛苦,而奴婢只为侍奉公主而生,绝不会让公主有一丝一毫的不爽。”
该说不说,这大太监的确是花招百出。
他长着最纯的脸,最直挺的腰,却能舍得下所有尊严,为她呵腰折膝,卖命奔走。
小东宫捧着脸瞧他的含情目,忽然心血来潮,抓起一块双龙含珠的枕巾,擦了擦他脖子淌落的小溪。
宦官的喘息声轻而疏冷,他缠进纱里,那茑萝花就朵朵开在肌肤上,他跟她抵着肩膀,嘶哑低声,“……没关系,不擦也没关系,公主不用伺候我,也,也不
必这样在意、珍重我。”
这会让他有一种被深爱的错觉。
可他只是一个凡人,他寿命有限??[,修为有限,除非是修一些饮血邪法,否则突破不了当前的困境,可他的意中人呢,偏偏又是神女出身,他若是走了邪道,她定然失望,不肯再亲他抱他。
这样的人间好时辰,他只能贪图,不能深陷。
若对他太好……他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小东宫侧过身,极为纯情地,亲了亲他脸颊,还啜了一口,仿佛啜着什么奶冻似的。
“人家才不伺候你,我玩着呢。”
宴享却被她弄得柔情泛滥,他紧紧吸着气,浑身仿佛拧紧的弓弦,再也放松不了任何,阴萝低头一看,他脐眼如一枚深蚌,锁着天乾的情潮,但他却是太监,不能像正常天乾一样与地坤交换信香,这一处的乾种久久得不到缓解,形成了骇人的血淤。
阴萝指尖晃出了一道清光,在他脐眼儿绘起一枚旋覆花,那是她的神徽,可以疏解密咒。
“不要紧的……奴婢不疼,公主不必浪费神力……”
淤血渐渐消退,宴享颤动双睫,仿佛得到了雨露的滋养,逐渐舒展开他因为疼痛而蜷缩的四肢,但阴萝却发现,那污血离开后,却横着一双雕琢着莲花的刀剑。
这是密宗旧印?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蛇蛇正琢磨着,宴享却已是颤着一双泪睫,歪脸吻了上来,他吻得又急又凶,没有丝毫的余地,那一枚银质长命锁,被系接上了一条软白米粒珍珠腰链,轻轻击打着水边洛神。
腰窝里盛着铃铛响。
愿为我君,彻夜濒死高歌,红花潋滟簪腰。
次日,这位大太监第一次从东宫的床榻醒来,他眼还没睁开,就摸索旁边的床被。
是冷的。
难道他只是做了个梦?他们根本没有新婚之夜?
宴享倏忽惊醒,脸上残留着几分惊惧,“殿下——!!!”
他转头就看见窗边一坨影子。
旭日东升,满宫灿亮,他的公主盘腿打坐,那一头雀青色小辫早就被他咬得不成样子,因而破破烂烂又曲曲盘盘地卷在腰间,她双手结着一方坛印,里头则是她的小法身,玉润通透,稚拙可爱。
宴享还是第一次见她练功,那么端庄郑重,仿佛一个乖乖小孩。
他本是满腹柔情,直到仔细一看——
公主的小屁股下坐着一头汗流浃背的小猪,旁边还倒吊了一只鹦鹉,尖嘴被两根带子绑住,随着阴萝的气息一吐一纳,它不停地转着圈儿。
原来岁华纪丽,都是有宠物在替主人负重前行。
他:“……”
阴萝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知道你是极阴炉鼎吗?”
宴享眸光微暗,手指平静梳着头发,“怎么了?”
难道仅仅一夜,公主就对他失了兴趣,想要把他交换出去?
也是,他能卖得好价钱,为什么不呢?或许他还该庆幸,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卖出去,而是给了他一个无限圆满的温存旧梦。
阴萝双拳相抵,一副悔恨懊恼的样子,“早知道我就修一修那十八条船了!!!”
这种心痛的感觉,不亚于她路过国库,却只是顺走了一根鸟毛,让小霸王痛得心肝俱碎!
宴享:……?
等阴萝运功结束,朝他走来,张了张两臂,见他还披着一头柔滑黑发,像一头疼宠过度的长毛小白猫,只会失神望着她,她不满挥了挥手,“都快一天一夜了,你还没醒吗?快点,我要换衣裳哪,这身都发臭了!”
只要身边还有活的,让她自己穿衣服是不可能的!
宴享缓慢眨动眼眸,指尖扣着那玉席的细索,涩然地问,“您……不卖奴婢吗?极阴炉鼎,很值钱,可以,买下一座国。”
他那一次被人发现时,就差点被买进窑子。
宴享仰着脸,耳边滑落几缕碎发,他拽着她的袖子,“没关系,奴婢很擅长脱逃,他们碰不到,奴婢会跑回来的,只要您不抛弃奴婢,奴婢就可以给您换来很多、很多的宝物。”
纵然他身居高位,拥有少时不曾想的权力与荣华,但在她面前,他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鞋子烂得破了孔洞的凡人少年。
宴享抓住她的手,急急忙忙压着脸,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没有什么能给您的……奴婢这脸,这脸还是很值钱的。”他小心翼翼讨好地说,“您需要我去魅惑大殿下吗?还是二殿下?又或者是那西昌侯姬,她那情报库奴婢给您弄来好不好?”
他这样的柔意顺从,反而惹了蛇祖宗的一顿骂,“你个蠢货,你当我随便就跟一个凡人过新婚之夜的吗?!”
阴萝把他的脑袋埋腰里,任由眼泪濡湿,“蠢货蠢货蠢货!!!”
他闷着嗓,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哭腔。
“奴婢这样的……也可以爱公主吗?”
公主口吻蜜甜,“当然啦,神生漫漫,我也会偶尔喜欢上一个凡人的嘛,你不要大惊小怪嘛!”
他沉浸在这柔情蜜意里,却没发现——
那一双猫瞳居高临下俯视着他,闪烁着异样的冷光。
当然啦,幡帝春官,修罗国度的白修罗大帝,这次喔,你好像还是要死我手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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