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好了!元——”
蛊奴还没说完,他们的主子就化成了一道漆黑残影,消失在天地间。
仿佛从未来过。
蛊奴:?
蛊奴与蛊祭司面面相觑。
蛊奴张了张嘴,急急说完剩下的话,“陛下,是元副相,不是元王姬,不是元幼平,您不用跑!!!”
夜色中,练星含僵直的肩膀缓缓松开。
该死的。
害得他真以为元幼平追了上来,要捉他回去生满一池子的小鲛人!!!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是美人面鲛了,就算真被捉回去,也不会有那种可怕的事情发生的!
练星含吐出一口浊气,慢慢镇定下来。
石火梦身是他极皇魔世的一门大罗功法,强弱都可修炼,施法者也是梦境里的唯一主人,他用自己的魂识、身体、感知、接触来构筑每一场梦境,这也导致了,织梦者不但没有原身的记忆,还比入梦者要敏感百倍。
因而练星含在石火梦境里遭受的一切,随着他脱离梦境后,会骤然地、毫无保留地倾泻到他的身心与记忆里。
当前的他,身体与大部分记忆恰恰停留在最后一场。
他身为无尽妖海里的美人面鲛,本该没有性别、没有情爱地度过孤独一生,却被那小畜生穿了琵琶骨,锁了手腕,被圈养在地下窟室里,最让练星含恼恨羞耻的是,他怎么就,怎么就不争气,长出了那两片白雄鳞!
没有雄鳞,就不能交合,也不会给她生了十七头鲛儿!
练星含都耻于回想起那段哺育涨奶的记忆!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该死的——元幼平!!!
石火梦境七十六场,他每一场都被元幼平设局,被杀死更是常有之事。
而元幼平这个小贱种,仗着自己有原本的记忆在,对他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哪怕练星含刻意遗忘,但总在某些时刻,脑海里飞快掠过一些零星的、不堪入目的画面。
前一刻他还想着怎么将元幼平这个小畜生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下一刻他的记忆就来弄死他,于是他便看见——
跪在起雾铜镜前那一双拔着青筋无助挣扎的手,像风筝一样高高架到天穹的腰,几乎挠碎那一条香药葡萄裙的脚趾头还在泛红蜷缩着,他又被抵死在了那一局冰凉凌乱的棋盘上,在春日里的卖花声里,他几乎分不清人间与地狱的区别。
每一场,每一次,都拖着他坠向了那个小畜生的深渊里。
“啪——!!!”
练星含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不多时,他们的陛下又回到了马车上,顶着满脸的巴掌印,神情冷淡,夹着一丝烦躁,“下次再乱说,我摘了你们的脑袋!”
蛊奴:“……”
我那不是还没说完您就蹿出了八百里地吗?
蛊奴委屈,但蛊奴不说。
蛊祭司是过来人?,安抚拍了拍蛊奴的肩膀,“那登真王姬的确是个难缠人物,陛下有所防备也是应当。”
少年陛下的脸色掠过一丝涩然。
蛊祭司哪里知道,他口中的“防备”真相是他们陛下恐惧生子。
练星含强硬转移了话题,“你是说,元束清那个老男人,知道了我们的踪迹?”
“这是元副相的袖信,请您亲阅。”
练星含展开一看,他倒想看元幼平这个舅舅耍什么把戏。
《春日早归》
作者:元束清(登真)
吾辈趁年轻,抓住少女心。
逃跑最要命,终生金丝笼。
听劝好男人,撒娇最好命。
不听舅舅话,吃亏在眼前。
……?!
这都什么玩意儿?
练星含气到捏碎车窗边框,“什么逃跑金丝笼警告,元束清这个老男人疯了吧?用词还文绉绉的,什么春日劝归,他怎么不劝他那个荒唐的外甥女不要搞大男人的肚子啊?!!!一点儿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
蛊祭司:?!
哦呀。
老夫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雪上加霜的是,在练星含回国这一段路程,他的好王叔似乎收到了一些风声,在国中的表现很是不安分。
——他竟然留着登真的代王使?!
练星含微眯双眸。
所谓的代王使,是练国落败后,登真大国派来镇压统治的使者,实权堪比封地代王,影响着国中的大小决策。
练星含与百族约定过——
他回归之日,代王使必死!
如此一来,那遗失的王权才能被他们红练王族重新收回手里!
他冷笑道,“看来王叔想尝一尝我紫皇冰胆蝎的滋味了。”
蛊祭司埋头,不敢多说。
事情有变,练星含撕碎袖信,让蛊奴们加快赶路行程。
练国位于五原的瘴毒之地,气候湿热,水汽充沛,而在高大密林湖泽间,常有剧毒之物出没,生活在这片土地的百姓并没有趋避,而是主动奉养、结契、驱使,宛如家人一般共处,由此衍生出了无数的五原密教,又从部落、村寨逐步立国,以蛊毒而闻名诸国。
五原密教秩序严酷,等级分明,而练星含所在的这一支密族,就是其中的五毒红练王族。
练国皇宫也与诸国皇宫不同,它不在平地修建,反而顺势生长在悬崖峭壁间,甬道与桥锁细窄昏暗,密密麻麻铺满了花蟒蛇、青蜘蛛以及黑百足,只有御毒圣使方能通过。
练星含眸光晦暗阴鸷。
“王上回宫,摄政王非但不迎,连这春亡关都不肯清,想必已有异心。”
蛊祭司换回了在练国独有的尊称,低声提醒。
“王上五岁就到了登真做人质,虽有通信来往,但国内
情形已天翻地覆,白练族以摄政王为首,联合了九大族与三十一小族,您要多加小心。”
蛊祭司便见这位少年王上袖口一振,手背细长惨白,爬出一只淡紫色的毒蝎。
蛊祭司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察看这红练王族的本命蛊,它比起寻常的毒蝎都要娇小玲珑、精巧细美,披着一副紫葡萄珠的薄软铠甲,边缘有一圈细粒的洒金,尖窄的头腰,光亮的螯肢,还有一条令无数母蝎一见倾心的优美铃球尾钩。
当然,那一枚俊丽的紫铃尾球里酿着的可不是蜜,而是他们王族无药可解的紫皇剧毒,蜇上一口就得跟阎王爷作伴。
紫皇蝎一出场,周围的毒物纷纷避退,恭敬地让出一条道来。
蛊祭司却是越看越不对劲。
这紫皇蝎是公蝎,也是种蝎,由于他们练国独有的养蛊之法,这种蝎并不需要跟母蝎交/配,同样可以产育。
眼下王上回宫,内忧外患,事务繁多,显然不是产育的好时机,但蛊祭司却看到那紫皇蝎的前腹部异常的饱满、坠沉,腹壁透着一种奇异的光,更是被撑得沉甸甸的。
??
这不是孕蝎的形状吗???
不确定,好怪,再看一眼。
那毒蝎的腹壁光芒润亮,依稀可见一些米粒大小的白珍珠,只是比普通珍珠更加扁长、尖头,倒像某种蛇类的白雪卵。
蛊祭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轻轻提醒,“王上,紫皇阁下莫不是发情了?”
登真国怎么这么可怕,那个少女王姬让他们王上在梦中做了孕鲛,现在都归国了,连王上养的小蛊蝎都不放过吗?!
现在男子出门在外,都这么危险了吗?
“……”
练星含回过头,神色冰冷不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个?紫皇冰清玉洁,从未配种,你别污蔑它。”
蛊祭司张了张嘴。
可是,可是您那冰清玉洁的小蝎腹,真的,好像被搞大了。
蛊祭司还想说什么,见到摄政王后,又闭上了。
在那一座鲜红的蝎头皇宫前,乌泱泱站着一片黑潮。
为首的,正是白练圣族的摄政王练白渊,虽然年近四十,但由于养蛊的特殊体质,他年青俊美,脸上又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惹得蛊女们纷纷偷看。
练星含瞬间就想到了元幼平那个腹黑舅舅,心情变得糟糕。
这些上了年纪的男的,没一个是好东西,元幼平舅舅要给他的外甥女婿造一座金笼,而他的王叔同样想把这座蝎圣宫变成他的牢笼!
“白练族恭迎王上回圣宫!”
随着摄政王的行礼,其余人纷纷应和。
“黑练族恭迎王上回圣宫!”
“青练族恭迎王上回圣宫!”
“黛螺练族恭迎王上回圣宫!”
随着双方的接近,蛊女们也终于看清这归来的少年王上。
传闻中,他年少便可倾城
,美色不仅如狼似虎,还能祸国殃民,竟让登真大国那一对尊贵的天家父女为争抢他,间接导致了平恩之变,让五原诸国都为之震惊!
那老登真王还在病榻上躺着呢,他的幼女就迫不及待宣布了男妃的死亡,实则是把人抢回了自己的王府!
好猛!她们好欢喜!可惜是个女子!
而她们的王上果真不辜负美貌之名,黑缎子般披到膝腿的长发,额前镇着一枚亘古月,双耳也佩着两枚雪青色小弯刀,而那一只本命蛊紫皇冰胆蝎,则是从他的手背窸窸窣窣爬到了他的颈侧,螯勾冰冷锋利,似乎淬了一种紫水晶色泽的艳毒。
蛊女感到扑面而来的艳丽感,不由得屏住呼吸。
直到她们视线下落,看到这少年蝎王腰间系着的一根五毒丝绦。
他竟然打了缔婚花结!
?!
摄政王显然也发现了这个细节,他本就是为了夺位而来,毫不掩饰他的野心,痛击对手的弱点,“王上既然成了婚,何不把王后也带回蝎圣宫呢?噢——莫非您的王后不是别的,而是那登真的幼平王姬?”
……糟了。
蛊祭司神情微变。
他们从见到王上时起,王上系的就是已婚的花结,等到王上入了石火梦身,他们心底更是默认王上与那登真王姬的缘分,竟也习以为常,谁都没有发现不对。
这白练王想夺位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拉拢人心的策略就是——
只要他登位,他将终生不娶,将所有的忠诚都献给练国!
很是打动一些密教。
当时王上还年幼,也没有成婚,这种话自然没有威胁,如今王上已同王姬同房,没了少年身,这白练王的发难直中命穴!
练星含唇角泛起一丝寒笑,他只是屈指弹了一下紫皇蝎,它嗖的一声蹿到周边,没一刻就叼出来一头体形比它粗壮五倍的白尾蝎,后者被螯尖钳住,不停地抽搐,尾钩一沉,拖到地上,彻底没了生息。
正是白练摄政王的本命蛊。
练白渊哇的一声呕出一口血,刹那黑发变成一头白丝,苍老了二十岁。
“王叔,孤的王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孤既归,这蝎圣宫,只有一个主人。”
摄政王落败于年轻新王,众臣不敢有异议,纷纷跪伏。
“——五毒百族恭贺红练王上归圣宫!!!”
江双穗跟在蛊奴的队伍后面,原本灰暗的心情又一瞬明亮。
星含弟弟成王了!而她,也即将成为王后!
江母已经死了,江双穗怨恨她曾经没骨气向元慈恩求饶,只是伤心了半天,便重新振作起来,想要在新国家里开辟一片新天地。
她偷偷窥探弹幕,他们说男人最欣赏有事业的女人。
江双穗就想起了万姐姐曾经教她的食谱方子,决定亲自动手,做出那大受欢迎的奶茶,成为练国最甜的女子!
但这练国放眼望去,别说是奶牛了
,连一块奶砖都没有?[(,茶叶更是苦苦涩涩的,江双穗找了蛊祭司,东拼西凑出一些食材,勉强捣鼓出来几杯,请一些蛊女免费品尝,把人弄得上吐下泻,怀疑她在炼毒,当场就揪着头发,把她打了一顿。
江双穗哭着喊,“你们不能打我!星含弟弟会治你们的罪的!”
蛊女们:……?
她们不敢置信,“你竟敢直呼王上之名!你不要命了!”
她们只是想打她一顿出一出气,她直接奔着送命去了!
“我,我是王上的姐姐。”江双穗又脸红补充了一句,“不是亲的,是,是那种姐姐,王上在登真的时候,都是我在照料他,所以他为我劫了天牢,还把我带到练国来。”
蛊女们如听天书。
“既然你是王上意中女郎,你怎么不住进蝎圣宫?”
“就是啊,你肯定在撒谎骗人!”
“我都听蛊奴阿庆说了,咱们王上要娶小王姬的!”
江双穗急急辨驳,“我没骗人,我是要住蝎圣宫的,但,但是蛊祭司说,星含弟弟太忙了,没有空闲接待我,就把我安置在这里青蟾殿。”
蛊女们都表示不信。
江双穗咬了咬唇,“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怎么证明呢?
自从练星含归国之后,百族都在欢庆,要为他们涅槃重生的新王举办践极之礼,后者都忙出了残影,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见一个满怀心事的少女。
践极当日,蝎圣宫按照惯例,向密教臣民开放,允许观礼。
江双穗在青蟾殿,同样分到了一枚入殿观礼的宫铃,她早早就起来装扮,然而练国无论少男少女,都是远超常人的美貌,他们因为得天独厚,很少会用一些外来的胭脂水粉,都是摘取一些青粉果子,捣碎之后,描眉,敷唇,或是青眼影,或是红唇珠,异常妖媚。
江双穗本就不是美人底子,没有华服珠钗的衬托,又不擅长练国的妆容,当她走进蝎圣宫时,有一些小男孩拍掌起哄。
“……丑娃娃!丑娃娃!”
江双穗气得,捡起一颗石头就扔了过去。
男孩额头就开了一簇血花,他愣住了,紧接着愤怒甩出了一条青蛇,“丑娃娃!死!去死!!!”
“啊啊啊啊救命!!!!”
江双穗吓得花容失色,被青蛇咬了一口,脸庞当场涌上青紫。
幸而蛊祭司路过,他多看了一眼,觉得奇怪,又看了一眼,终于认出来是那个登真天牢的少女,想着王上从前对她的态度,突然死了也不好,就过来给江双穗解了围。当蛊祭司了解来龙去脉,心头阵阵无力。
这江姑娘在登真国能活这么大,大概仰仗百姓们的善心吧。
他们练国制蛊,本性难免阴毒,可像这种只因为一句口角,就出手砸破人脑袋的却也是少见,要是父母们看见江姑娘如此行事,早就用她去做蛊饵了。
看在王上的情面,蛊祭司化解了这场危机,把江双穗领到蝎圣宫
里,让她坐到最里面的一个角落,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安静观礼。
但少女怎能轻易认输?
当践极大典结束,换成谢王宴时,摄政王正要敬第一杯五毒酒。
“星含弟弟,姐姐祝你神武雄才,一统江山,做万世的帝王!”
江双穗率先站了起来,举起蝎尾金杯,学着万姐姐那豪情万千的姿态,“……我干了,你随意!”
全宫刹那寂静。
红练王族抬起了眼,有着一瞬的迷茫。
这女的……谁啊?
石火梦境在现实中过了三十八个时辰,但练星含却在里面足足度过了七十六世,对江双穗的印象早就模糊不清了。
又因为是蛊祭司在处理,他连想都想不起来。
也有一些蛊奴认识江双穗的,低声跟同伴说,“就是王上从登真带回来的……对,就是那个战争王姬的婢女,婢女?噢,就跟蛊女一样,就是服侍主子的,她从小跟王上一起长大,他们有个词叫什么,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很是深情厚谊。”
“王上如今年岁,也能立后……不会就是她吧?”
“要婢女为后吗?摄政王恐怕不会同意吧。”
“我看很有可能的,否则王上也不会千里迢迢把她带回来了。”
练国口音并不算浓重,江双穗连蒙带猜,也知道了大部分的意思,她心头不由得一动。
万姐姐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表白也要讲究天时地利,最好是要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让男人怜惜女子,不忍拒绝,如今不正是时候?
少女清了清嗓子,“星含弟弟,虽然我来这里才半个多月,但我已经把这里当家了,谢谢你,在我最无助、流离失所的时候,给我一个新的家,也给了我新的家人。虽然我们国家是敌对的,但家在,你在,我的国就在!”
练星含:?
她到底在说什么?
蛊祭司:???
难道王上背着登真小王姬,又跟这小婢女好上了?!
他就不怕那小王姬把他日得嗷嗷哭吗?
太勇了!我的王上真的太勇了!
少年王族不悦瞪着祭司,你那什么一脚踏两船的眼神呢?我真不记得这女的!
“镗镗啷!镗镗啷!镗镗啷!”
脆生生的声响。
还伴随着一个脆生生的娇嫩的女嗓,“既然这么嫌弃你的故国,那你要不要,再殉一次呢嘻嘻?”
江双穗悚然一惊。
不会……怎么可能?!
宫殿外射落一束金乌,不速之客摇动着一只莲花拨浪鼓,面容被金光淹没,左侧胸前则是垂着一根乌油漆亮的、宛若毒蝎粗螯的发辫,血桃色的绣珍珠额带交错捆束着,鼓簇着一朵朵浓密的黑马蹄包,而在她的身后,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黑衣鹍鸦卫。
分明只有百人,却给人千军万马的凌然。
来了!来了!
元幼平竟然真的
来了!!!
我他娘的完了啊!!!
练星含的头颅轰然一声,炸开了。
随即涌来的,就是那些错乱又强烈的梦境碎片,如同黑色溪流一样彻底淹没他。
是铜镜前映出的那一双水润晶亮的猫儿瞳,她肆无忌惮地赏看他的全身。是捉起风筝腰的那一只细嫩柔滑的手掌,把线勾得绷紧,置他于死地。是佛前香烛供奉过的一条蜜甜软嗓,他只要一听见就能想起那一尊摇晃的佛身。
被吻过的,被人从后腰抱过的,被擒住手架起来的,被盖住脸的,被蒙过眼的。
被压过头颅的,被舔过耳背的,被缠过头发的,被撞过喉结的……他的身体与记忆,灵魂与双眼,没有一处不是元幼平的血腥暴/政,风筝高高飞起,摔落,竹骨狠狠扎破纸面,正如那种恐惧的、又夹着愉悦的疯狂情绪扎穿他的血肉。
她仅仅只是一出现——
他就潮了。
他就……潮了?!
“元幼平——!!!”
意识到自己身体被玩坏后,练星含当场暴走,歇斯底里,“你做了那种事,小畜生你还敢来!你竟敢来!!!”
阴萝歪头。
哎唷,怎么叫得比之前还凶呢?她姨母家就有一只小松狮,个儿很小,却总喜欢对着比它数倍粗壮的狼犬挑衅吠叫。
姨母说那是恐惧下的自保。
所以,这少年魔种竟也开始恐惧她了吗?
真是好消息呀嘻嘻。
阴萝笑得甜津津的,露出一粒无害犬牙,故意逗他,“我是奉了父命,来接小爹回国的哪。”
弹幕快速滚动。
【靠这才是猛女该看的内容吧?!】
【家人们谁懂的小爹文学真的绝美可口!!!】
【恶女当道果然杀疯了啊啊啊啊!!!】
“父命,你一个礼义廉耻都败坏的家伙,你有什么父命!”
练星含抚着震颤的胸口,试图掩饰自己狂乱的心跳,他强行且死死并着双腿,不让她发现任何的懦弱的异样,口中仍骂道,“你个小畜生,你把你父王气得猝中,口流涎水,又把你父王妃子强抢入府,你也好意思称父命,你眼中根本就没有君父,没有纲常!你就是个孽种!”
他骂完,有一股腥味冲上喉咙,让他有些作呕。
蛊祭司简直目瞪口呆。
王上,您这么骂,我怕,我怕您没个几天几夜,起不来的啊。
“镗镗啷!镗镗啷!镗镗啷——”
蝎尾辫王姬又耍起那一只莲花拨浪鼓。
“小爹这么骂我,真让儿臣委屈呢。”
她噘起那粉嫩如樱桃肉的唇,却恶意挑高了细黑眉。
“那小爹肚子里驮着的小孽障,究竟是我那卧床老父王的呢,还是儿臣这个小孽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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