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林灿突然勾了勾唇,将桌上的帕子团起来,“山缝里面曲折甬长一眼望不到头,而你们进去却并不会觉得呼吸不畅,为什么?”
见两人看向她,林灿起身走到门口,直接将手中的帕子迎风一扬,“因为山缝南北都有出口,空气对流并不是一个密闭的空间,而那些地霜碎屑就是通过流动的空气被你们吸入鼻腔,从而进入你们身体。”
经过林灿的解释,几人心底基本都有所了解,林灿道:“营区那些士兵的症状我没见过,但听俞先生和王爷之前的语气,想来症状应该比殿下要严重的多。”
“地霜中毒一开始并不会有多严重,像殿下这样的多喝点水休息几日就会好,但那些负责开掘的士兵,起初也没有留意身体出现的那些轻微的症状,体内定是沉积了很多毒素,治起来可能就要麻烦一些。”
君霆神色一震,“你的意思是,这毒能解?”
看着君霆脸上的惊诧,林灿不解的轻笑一声,“王爷何至于这么惊讶,又不是什么毒性猛烈的剧毒,当然能解。”
父子俩对视一眼,君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君霆着实意外了一下,没想到俞先生和周若蝶都束手无策的毒在这少年口中竟这么不值一提。
看来,林家这小子当真是有几分本事,怪不得洄儿会对他另眼相待。
林兰院,小满神色匆匆的进了周若蝶的卧房。
周若蝶已经恢复以往的淡雅,看到小满进来放下手中的医典看过去,“探听到了什么?”
小满轻轻的缓了口气,道:“奴婢看到那位公子似乎想跑,最后被听风统领给抓回去了。”
“跑?”周若蝶拧眉,“你的意思是他们从鹰嘴峰回来了?”
小满点点头,“刚回来不久。”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要跑......难不成殿下中的毒他根本就解不了,之前不过是在混淆视听?
周若蝶沉思片刻后,问道:“王爷此刻在何处?”
“王爷之前进了云院,奴婢一直没再见他出来。”小满不通武学,云院有事世子殿下的领地,她根本不敢靠得太近,因此并没有听到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小姐,殿下如今不知道醒了没有,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落日谷的周若蝶喜欢定疆王府的世子殿下,王府内的下人乃至整个帝京城的人都知道。
在小满看来,周若蝶确实不错,这些年不仅将王妃照顾的很好,医术更是得到了北夏很多人的肯定。
但,平心而论,若是配世子殿下,身份终究有些不够看,落日谷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江湖门派,殿下是定疆王府的世子,将来说不准还会是整个北夏的主人,妻子怎么可能是一个江湖医者。
这些道理小满心底清楚,可她如今毕竟是在周若蝶身边讨生活,这些明显会触怒她的话自然不能说。
周若蝶这人看着温雅淡然,实则易怒易躁,高傲至极。
她也是碰壁多次才慢慢摸清了周若蝶的性子,现在学会了投其所好,日子才渐渐过的好了些。
“小姐,您不会生殿下的气了吧?”
小满的试探引得周若蝶的侧目,“我生气?”
她自嘲一笑,“我有什么资格生他的气。”
君洄对自己的排斥她并非不知道,一次次凑上去一次次得到的都是冷脸,是个人都该有些脾气。
若是有几分骨气的人,怕是再不会搭理这样的人,周若蝶也想硬气一回,想试试看自己不去找君洄他会不会想到来给自己道歉。
这个念头只冒出来一瞬就被她自己快速否定。
她不敢,以她对君洄的了解,自己若是不主动,这辈子到死他怕是都不会和自己主动说一句话。
师父说过,轻易得来的一定不是最喜欢的,真正喜欢的都要靠自己争取,因为优秀的人势必会有很多人觊觎。
要想在芸芸众生中落入对方的眼底,缘分只是基础,最终都是靠手段。
她和君洄一定是有缘分的,不然五年前她也不会住进定疆王府,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近水楼台的机会,她就必须抓住。
之前的五年她每一步都走的太保守,以至于到现在君洄还是只将她当做他母亲的专属大夫来看,现在......
或许师父说的一直都是对的,利用自己的优势扼住对方的咽喉,才能让对方乖乖听话。
周若蝶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微光,看的小满心惊。
晚膳前君霆离开了云院,说要去朝槿院陪君洄的母亲用晚膳。
几人商量好,让君洄明日带着林灿去军营给中毒的将士看看,君霆承诺只要林灿能帮了他们王军这个大忙,诊费随她开。
林灿没想到君霆会这么上道,比起小气难缠的君洄可真是太阔绰了,这才有定疆王的气势。
爽快的将给将士们解毒的事应下,还满脸挑衅的用嘲讽的眼神鄙夷君洄。
云院只剩下君洄和林灿两人,阿琪和成然都不在,整个云院现在都靠听风安排,晚膳时间到了,林灿之前给他说了主子这几天饮食上需要注意的地方,他自然得去厨房安顿一下。
房间里,林灿撇着嘴角道:“你爹比你真是强太多了,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我怎么了?”
君洄神色淡淡的看着她,林灿直言道:“你小气啊,付个诊费还讨价还价,你爹比你可敞亮多了。”
随便开!
林灿双眼透亮,心想着改开多少才不会显得自己狮子大开口,北夏王军一个营的将士,那应该很值钱的吧。
“北夏不比南炎有钱,北夏的官民亦是。”
“你这是想让我少要点?”林灿撑着下颌看他,“就说你小气你还不服,你爹都发话了,不要白不要。”
君洄无奈,眉头微缩着叹了口气,“随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君洄去一趟南炎零花钱都是好几十万两,林灿才不信堂堂定疆王再不济能有多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