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淮安深深叹了口气,过去拍拍王嫣然的肩膀,“嫣儿,君洄是北夏世子,母亲和父亲的身份你也清楚,你和他不会有结果。”
这些话王嫣然都懂,可她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哥,大炎和北夏不是已经议和了吗,我和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看着王嫣然满脸的执拗,王淮安再次收紧拳头,心底有些抽痛。
他双眸渐渐发沉,这一刻为了让妹妹能够死心,有些原本不能说的话,也鬼使神差般的脱口而出:“因为议和只是暂时的,以当今天子的野心,北夏迟早会被灭国!”
“你说什么?”
“嫣儿,皇上突然召我回来,你以为只是为了参加他的寿宴吗?”
王嫣然终于听进去了,神色变得忐忑:“不是吗?”
“君洄永远没机会回北夏了,皇上已经暗中下旨,命虎威将军杨威亲率二十万戍边军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寿宴一过他就会变成皇上掣肘北夏的一颗棋子!”
“嫣儿,君洄很快就不再是什么世子爷,他不过是一个俘虏,他配不上你。”
“......”俘虏?
“不......不!”怎么会这样!王嫣然不停的摇头,“我不信!这些肯定都是你编出来骗我的!哥,我喜欢他!我爱他!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还说这种话!”
“嫣儿!哥从未骗过你,以后永远也不会!你信我,信我好不好?”
王嫣然红着一双眼,眼眶里滚出泪珠,躲开王淮安的手,向后退,“我不相信你......你骗我......我要去找世子殿下,我要告诉他......对,我要告诉他......”
“嫣儿!”
砰!
一个侍卫突然扑上来将王嫣然打晕,王淮安连忙接住,扭头看向那个下令的人。
容瑕阴着一张脸,眼睛看着王淮安,话却说给远处的侍卫,“把小姐送回院子。”
“是。”
侍卫上来接过王嫣然,然后离开。
王淮安看着一队人走远,淡淡收回眸子,不动神色的收紧变空的双手。
对面的容瑕冷声道,“原以为这几年你应当有些长进,如今看来,你还是一如从前沉不住气。”
“你将边关陈兵的事说出来,可曾想过后果!”
王淮安皱了下眉,很快恢复原样,“什么后果?”
他缓缓抬头,“在自家院子里说几句话,母亲有什么好担心的。”
“自家院子?”容瑕冷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东西百分百是你的!”
“何况是一句话,说不准顺着那股风就飘出去了,淮安,你还是太不小心了!”
王淮安不说话,胸口缓缓起伏着。
容瑕面色冷漠的转身,“最后一次,今晚的事我帮你善后,希望这样的行为不会有第二次。”
当夜,丞相府的后门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上面几困草席凌乱叠放,马蹄渐远一路朝着东边的乱葬岗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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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灿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借着酒劲耍了把流氓,把君洄按在床上啃了一口。
啃完她就闭上眼睛,做好了牡丹花下死的准备。
哪知半晌没等来动静,一掀眼皮却看到对方面色羞愤的剜了她一眼,起身跑了。
靠!
这简直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都玄幻。
日上三竿,林灿终于被自己的梦吓醒了。
她揉着脑袋睁开眼,脑仁一股子钝痛很快让她皱起了眉。
“什么破酒!后劲这么大!”
流萤恰巧端着一盆清水进来,见状快步走向床边,“公子,您终于醒了!”
“嗯。”林灿放下手,看了眼门外,“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什么?”
坏了!约好今日要去溪南山的,那个男人该发火了!
林灿忍着胃里的浮气,快速穿鞋,流萤不知道她突然怎么了,站在旁边手足无措。
“公子,出什么事了?”
林灿穿好靴子,就着旁边的水抹了把脸,“我有事出去一趟,今晚或许回不来,你帮我给爷爷说一声。”
“公子要去哪?”
林灿头也不回,“你不用管。”
“公子可是要去找世子殿下?”流萤追过去,见林灿果然停下脚步回头,她解释道:“世子殿下昨夜离开的时候说,之前约定的事等公子酒醒了再议。”
“再议?”
林灿不明白,说好的事,怎么就再议了!
流萤说:“世子殿下走的时候是这样说的。”
“他昨夜亲自把我送回院子里?”
“是的。”
林灿愣了,这有点不太像某人的做事风格啊。
那个男人会有这么好心?
“他没对我做什么吧?”
流萤不解,“公子指的是什么?奴婢看殿下对公子挺关照的,当时您吐了满身,奴婢们一团乱,都去给您准备换洗用的东西,还是世子殿下给您擦的嘴,您说要喝水也是他亲自喂得您。”
“什么?”
“你确定你没看错?不是幻觉?”
君洄给她擦嘴,还喂她喝水?
说出去,鬼都不信!
这么一问,流萤也有些奇怪,“这些都是奴婢们亲眼所见,只不过等我们去取了东西回来,世子殿下突然就像变了个人,扔下那句话脸色黑沉沉的就走了。”
林灿:“......”
“也不知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咯噔!
流萤的话让林灿心底生出一股特别不好的预感。
那个梦.......
难道,是真的!
林灿一屁股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下意识的咬咬唇。
突然,右边唇角轻扯出一丝淡淡的痛意。
她大惊,身体瞬间僵硬,“流萤,拿镜子来!”
“啊?”流萤反应了一下,连忙应声:“是。”
明亮的铜镜照清熟悉的五官,林灿提着一颗心缓缓转过侧脸露出嘴角,上面果然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破裂,她蓦的瞪大了眼。
她真的将君洄推到了......
还不知死活的啃了他?
还是顶着一张刚刚吐完,酒气冲天的臭嘴,直接用了强!
啊!
啊!!!
“要死了!”
林灿痛苦的揪着头发,紧紧闭着眼睛,不停祷告,“都是梦!是梦!我还没醒,还在梦里!都是假的,假的!!”
“公子?公子?”
林灿抬头,流萤满脸担忧的神色照进眼底,一切期冀瞬间破碎,她痛苦仰天欲哭无泪。
“流萤,快去给你家公子收拾细软。”
“啊?”
林灿突的起身,一本正经捏着她的肩嘱咐,“我得出城避难一段时间,府里和广济医药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