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东京某处,这里正举行着仅限于东京,名古屋,大阪三地的古董展销会,站在展销会门口,骆天惊讶地看到门口树着喏大的提醒牌,而且上面是用中,日,英三国语言进行标注。
“最近几年,中国游客参加展销会的人数一直在上升,所以展销会针对中国游客特别推出了中文版的提醒牌。”铃木正替骆天翻译旁边会场工作人员的话。
骆天走近去,上面写的是展销会的特别规则,这一看不打紧,骆天大吃一惊,这和国内的古玩市场完全不一样,首先,顾客均为参加古董展销的古董商的朋友;第二,不可还价;第三,顾客有中意之物,须经相识的古董商与所有者接洽,货款也须经相识古董商向所有者支付,该古董商从中获取规定比例的收益。
最后一条类拟于中国的搂货,只是搂货是完全义务帮忙出售,不提取一分钱收益,日本的古董商却要从中抽成。
“你有认识的古董商?”骆天立刻明白过来,这里没有熟人是进不去的。
“自然,我们现在也做古董生意。”铃木正递给骆天一个出入证,挂在脖子上:“进去吧。”
骆天走进去又开了一番眼见,这里的古董商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像是在参加什么正式的会议一样,铃木解释道:“因为场地设在百货商场内部,所以着装必须符合商场的规定,平时的话,也不一定这么正式了。”
整个展销会分为两个部分,倒是简单明了,一部分为洋古董,一部分为和古董,和自然就是指日本了,不管是洋古董,还是和古董,每个展台面前都放着一份彩页,供人免费取阅,奇怪的是,上面的广告味儿却不浓,倒是醒目地注明了古董展销会的时间和地点,仅仅只有一两幅古董的图片。
“日本没有像中国那样一条街式的古玩街,分布非常分散,东京西荻窪车站附近就有六十多家古董店,却分布在方圆三四平方公里的近千家店铺之中,如果没人指点,找起来费时费力,效率很低。为方便顾客,西荻窪的古董店集资印制了《西荻窪地区古董店分布指南》。”铃木先生又解释说:“日本同行不是冤家,大家互相提携,印刷指南手册也是帮助偏远的古董店,替他们拉生意。”
骆天听了默不作声,心里隐隐有些难受,曾几何时,中国以前的古董市场也是如此,甚至有卖假货就要退出的铁规则,可是时至今日,优秀的一些东西慢慢被剔除掉了,真是叫人情何以堪?
骆天拿起一本手册,看到上面居然还写上了今后半年的展销会的时间和地点,以及参加的商家数量,每一家商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全部印在上面,这真是让人……意外,这样细密的布置真是难以想象。
骆天正看得入神,一位衣着华丽的四十岁上来的男人来到铃木正面前,恭敬地弯腰问好,这位大概就是铃木正的朋友了。
“这位是东京最大的古董经营商了,这次他在洋古董和和古董区域都设了展台。”铃木正带着骆天先到这人的洋古董台前。
所谓的洋古董就是除日本以外的泊来品了,这中间以中国的瓷器最受欢迎,还有洋人的一些古董灯饰和家具也很受日本人的欢迎,让人惊讶的是,对这些东西表现出最大注意力的是那些日本主妇们,这些主妇们把骆天挤到了展台外,攻击力实属一流。
“西方人的古董虽然市场价值不高,可是日本最近风行用西方古董作为家饰,所以开始热卖了,像一个简单的西式旧台灯,可以卖到一万日元,而且相当抢手。”铃木正对日本的古董行情相当清楚,假如他不是山口组的成员,那么会是一名优秀的商人,优秀的纯正的商人。
“我很好奇,为什么铃木先生会选择进入山口组呢,凭你的实力,就算是在日本普通社会群里,也能获得很好的发展。”骆天直愣愣地把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铃木万没有想到骆天会有此一问,他愣了一会儿,只是笑了笑,并不直接回答:“每一个人要走的路都是注定好的。”
“宿命论?”骆天笑了:“我觉得铃木先生并不是会相信所谓宿命的人。”这个话题暂时打住,那群疯狂的日本主妇抱着玻璃的西式旧灯罩离开,骆天得以走近近距离观看这些洋古董。
骆天对那些西式旧家具没有什么兴趣,与其说是西洋古董,不如说是旧货,那些中国瓷器,大部分是仿品,从开片处就看得出来,工艺倒是精美,买回家当个摆设还是不错的。
骆天的眼光最后锁定在一个不起眼的瓷碟上面,他走近去,看下去,那个瓷碟笼罩在绿光之中,柔和的绿色光辉让骆天的心情都变得舒服起来,看着骆天不同一般的眼神,铃木也走上前:“怎么了?”
这是一个四方形的瓷碟,边呈水纹形,白瓷上几条鱼正欢快地游着,旁边是简单勾勒出来的山景,这些是后面描绘上去的画景,充满了整个器皿,这是一个非常简洁干净的瓷盘,甚至可以说看上去平凡无奇,非常朴素。
“铃木先生,请帮我问一下,这个瓷盘多少钱?”骆天向铃木先生求助。
铃木明了,用日语与那古董商人一番对话,然后伸出五个巴掌来:“五千日元,一口价,不议价。”
“现在的汇率是多少?”如果用日元计,骆天不知道是多少,收下来划不划算。
“人民币对日元,一比十二。”铃木很了解行情。
骆天二话不说掏出五千日元来:“这个要我了,请老板替我包上吧。”五千日元,也就是四百多一点,值了,骆天心想。
老板包上瓷盘,然后说了一大通,铃木翻译道:“这是他们店内的古董,所以都有编号的,要是不满意,也可以过来退换。”
这服务太好了吧,骆天摇摇头:“不,我很满意,不用换了。”
骆天不知道的是,这老板报了个高价,不过前提是这老板并不知道这瓷盘的真正价值,自认为报了一个高价,商人嘛,哪有为商不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