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上所述,贾琏凭什么不为自己考虑?
啥?
你说贾琏自私自利?
嗯,或许吧。
谁叫他身在这么一个里外都是窟窿的家里面呢,跟啥人谁啥样,有今天这德性该怪谁呢?
话说回来。
对于荣国府,甚至对于贾氏家族,贾琏有感情吗?
肯定有!
从小就在荣国府长大,受祖宗余荫得享富贵荣华,锦衣玉食,算得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能没点感情呢。
没谁天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狗都不嫌家贫呢,贾琏这种勋贵人家出生的,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将荣国府将贾家发扬光大。
他不正是为了这点,几经思虑之后才有当下的决定么?
然而,要说他对荣国府的人有恨吗?
同样有!
贾琏的亲人不多,不,应该是至今就那么几个,其余只是族人,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亲人,只是打秋风的而已。
除开荣宁二府的当家人外,其余皆对他没啥用,甚至还得劳累他多加帮衬,这样的存在,顶多就是能起到个显示贾家人多富贵绵长而已,所以,其他人也谈不上什么仇恨,顶多就是鄙视而已。
再说回荣宁二府的至今之辈。
荣国府这边,老太太,名义上辈分最高者,也是私下荣国府的掌控者。
平日里看起来慈祥和蔼,可实际上呢,那又不是对他的。
先不说大哥的死,她有没有掺和一手。
单说这些年来,人家就没怎么把他当回事过。
不,只有在需要他给府里办事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来,使唤着干这干那,没事的时候巴不得他滚得远远的,别碍了人家的眼。
呵呵,感情?
一个拿他当下人使唤的祖母,亲情固然有,但却不多,贾琏早就巴不得她早点去死呢。
没了贾母存在,荣国府早就是他大房一脉当家做主呢,哪还用得着受二房的气呢?
再下面的,大老爷,也就是贾琏的父亲。
啧啧,这家伙,啥正事不干,顶不起家业,贪酒好色这些都无所谓,关键是动不动就朝他发火,还打人。
用得上用不上,都是一副我是你老子,你就该去乖乖听老子的话办事的姿态。
这样的老家伙,贾琏从未享受过一丝父爱,根本生不出一丝好感来,甚至有恨在心中。
二老爷,贾政,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但实际上呢,除了会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外,还能干啥?
啥也干不了,还占据了荣国府当家人才能住的地方。
加上他的夫人又是王家的人,之前提起过的事,这里不再赘述,这就更让贾琏对其没有好感了。
连自己老婆都看管不好,害得府里如今岌岌可危,贾琏才没兴趣理会他呢。
邢夫人,贾赦的续弦,成天只知道捞银子,不会说话又不会办事的,对他也没什么关怀过,贾琏根本不在意对方。
再往下,就是贾琏一辈的人了。
算起来都是他的兄弟姐妹,然而,实际上呢,贾琏何时放在心里过?
有的,只是恨!
他堂堂一个爵位继承人,荣国府未来的当家人,对于这些拖后腿和想着跟他分家产的,当然没啥好感嘛。
所以,哪怕是他的妹妹迎春,他都没怎么关心过呢,更别提其他弟弟妹妹了。
至于宁国府,贾珍是贾氏一族族长,他老爹虽然有个进士头衔,然而却脑子抽筋,跑去当什么道士,修什么仙,全然不管贾氏一族,那反过来,贾琏也没必要管他嘛。
贾珍,真大哥啊,平时里喝花酒玩女人有一套,还常常邀请他一起,表面上大家一团和气,关系挺好。
只是呢,认真算起来,这也只能是酒肉之交一类,舍弃了也不伤心,反正对方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甚至有时候拖后腿也不是不可能。
贾蓉,运气倒是好,娶个媳妇儿挺出众的,然而,嘿嘿,软蛋一枚。
再有他人,没法细说,反正就贾琏看来,全家老小,没一个是值得他上心的。
对,连他媳妇儿也一样。
所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时候该舍还得舍。
贾琏估算了一番,权衡利弊之下,狠下心来有了抉择。
然而问题来了。
他所想的,就真的是余超所要的吗?
毕竟有时候,想象与现实相差甚远,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那么,该如何是好呢?
贾琏想了想,认为还是摊牌的好。
毕竟,个人的意愿,在皇帝这种生物的观念里,啥屁用也没有。
人家只要找到把柄,想抄家就抄家,想灭族就灭族。
再大的冤屈,再多的抱怨,屠刀之下,皆是枉然。
他贾琏只是个纨绔子弟而已,寻欢作乐他在行,抱大腿也可以,其他的嘛,嘿嘿,真要有其他心思,这会儿他早出静园,给神都送信去了。
人家安布雷拉国王明摆着要收拾王夫人,甚至搞株连也有极大可能,所以,想活命,想保住荣华富贵,啥都不付出,怎么可能呢?
“贾琏,你可想好了?”
余超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将陷入沉思中的贾琏给惊醒过来。
他才赫然发现,不知何时,余超已经到了,而且还坐在主位上喝茶呢。
“国王阁下,琏,已经想通了。”贾琏诚惶诚恐地说道。
服软,认命,这才是最佳的选择。
想来安布雷拉国王也不会闲着无聊,拿他耍着玩不是?
更何况,有姑母在呢,再怎么样,也会比王夫人他们的结局强太多嘛,否则,跟他说这些有啥干啥呢?
余超笑道:“哦,想通了?”
“很好,那你想通什么了?”
余超也好奇来着,贾琏到底想通了什么,又准备付出什么代价才让他心甘情愿拉扯贾琏一把呢?
好吧,两个人其实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
余超还以为贾琏这会儿想着财路的事呢。
即便之前谈到的那些,也不过是个说辞而已。
等会儿贾琏直接推个干净,跟他大房无关,任由余超怎么着,这不也是个表态么。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讲,贾琏要是狠心点的话,直接配合他,将二房给干掉,然后收获他的友谊,这不就是有了靠山?
到时候,啥财路不财路的,还是个事儿?
然而....
贾琏恭敬地说道:“琏已然询问过姑母,对于王家人谋害姑母一事,确认无误。”
“如国王阁下有需要,琏义不容辞!”
“另外,琏想了下,单单只说王家人的罪孽,国王阁下要处理也是轻而易举,既然还和琏谈及此事,想来国王阁下还另有打算。”
“所以,琏私下里考虑着,琏怎么着也是荣国公的后人,又是嫡系传人,看在姑母的份上,琏或许有机会保住这份荣誉。”
“当然,琏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知晓这世上没有只收获不付出的道理。”
“故而,琏决定,荣国府,甚至宁国府,连同整个贾氏一族,都听由国王阁下发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琏绝对无条件服从国王阁下的旨意。”
好家伙!
贾琏这家伙还真特么光棍啊!
摆出一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姿态,这倒是把余超给难住了。
毕竟,人家说了。
有贾敏在呢,他余超再怎么想收拾人吧,但荣国公府这块牌子总不能也给丢了吧?
而他贾琏呢,嘿,这不是选择的时机刚好,而且又是荣国一脉的天定继承人,你余超怎么着也得保住他的命,还得让人家成功继承荣国公留下的爵位?
好吧,哪怕朝廷会削减爵位,但这再差的爵位也是爵位啊,那该谁继承?
除了他贾琏,还有其他人吗?
瞧瞧,贾琏提出了要求,只要能保住他的荣华富贵,你想收拾谁,怎么收拾都行,他完全配合。
不管是荣国公府,还宁国公府,甚至是整个贾氏一族,只要你愿意,随便你玩。
当然了,贾琏也只是摆个姿态,表示他的顺服。
毕竟贾敏还在呢,哪能看在贾氏一族都玩完呢,他余超能这么做吗?
不能啊!
这特么的,谁说贾琏没点脑子的,至少人家这话说的漂亮,让余超都不敢妄求太多呢。
只是吧,这可不是余超想要的。
贾氏一族如何,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好伐。
啥为丈母娘报仇之类的,那就是个笑话。
真当人家林如海是个软蛋?
连老婆的仇人都能放过?
没了他余超,人家林如海就没手段没办法报仇?
想多了吧,自古文人在阴谋算计这块上,可是鼎鼎有名呢。
更别提人家林如海这种能跟盐商斗的官儿来说,后宅里面的阴私事儿,人家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想收拾谁,还能没办法?
余超之所以说这些,打着贾敏的幌子,所求的,可不是这些呢。
余超问道:“哦,你当真这般舍得,不后悔?”
“是,琏只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子弟而已,在国王阁下面前岂敢说假话。”贾琏苦着脸说道。
反正我认栽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能咋办呢?
余超身躯前倾,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那你的夫人王熙凤呢,她,你也舍得放弃?”
果然,这国王恐怕早就盯上那个臭婆娘了!
说起来,那婆娘虽然十分泼辣,行事阴狠,但模样和身段还算得上一等一的好。
然而...天涯何处无芳草!
贾琏咬牙说道:“琏不敢期满国王阁下,王熙凤本就是王家的人,一直都听二房王夫人的安排行事,对我贾家一点都不尊重。”
“她还时常拿王家来说事,很是一副瞧不上我贾家的样子,琏心中早已对其死心。”
“琏原本与其成亲之前,尚有几个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可现在呢,全没了。”
“不是被她暗下手段弄死,就是发配给府外的小厮,这等恶妇,我贾琏承受不起。”
“更何况,她尚未给琏生下一儿半女,按照七出的条例,要不是有长辈管着,琏早就想写下休书了。”
“所以,她不仁也怪不得我不义,琏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国王阁下如何处置她都可以,琏绝无二话!”
嚯,这家伙,怎么感觉他有点猜出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这岂不是跟贾蓉一个样?
等等。
嘿,咋突然感觉自己有那么点不是个东西呢?
余超莫名有点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