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巧的摆设,精致的美食,盛装出席,优雅的用餐礼仪,以及管家仆人的服务,是一顿贵族家宴必备条件。
正如《宴饮的历史》一书作者海德伦·梅克勒所说,“贵族们所举办的盛大宴会是一个展现并证明自己的组织才能以及烹调天赋的好舞台。”
一般正式的贵族宴会往往要提前好几天进行准备:副厨打开一整个密室的粮食储备,女仆们换窗帘铺床,男仆们用小刷子仔细擦拭银器,管家卡森来到酒窖里精心挑选晚宴要用的酒……
欧洲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人们要求进餐时的行为举止必须更加高雅,对于用餐时所需要的器具,不仅讲求功能上的实用性,还要求外表的精致美观。
因此餐巾、桌布、餐具和酒器外观设计更为漂亮,制作材料也更为精细,甚至在摆放上都要遵循某种异常严苛的规矩。
在布置餐桌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经过测量,管家往往有一把木尺,用来精确的测量摆放物品的间距。
椅子和盘子之间,盘子和杯子之间,椅子和桌子之间,一切间距都要测量精确。同时仆人不会不戴手套触摸餐具,因为那样会在银制餐具上留下痕迹。
每样餐具都有自己的负责人,银器与玻璃杯一般由管家负责,而陶瓷器、桌布与餐巾由女管家管理。晚宴需要使用多少物件,听差们就从仓库里拿出多少件来。嗯。
与此同时,餐桌上还装点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凤尾草、藤蔓与水果。菠萝自古以来就是盛情款待的象征。也有很多人家会将自家园丁在果园与温室种植的葡萄、桃子等水果摆上餐桌,供宾客品尝。
而说到吃上,贵族宴会的规矩就更多了,对哪款酒搭配哪道菜都有指定要求。管家会和厨娘紧密协作:确定宾客会吃到什么,以及酒柜里哪款酒最与之相配,并以此来准备晚宴。
晚宴一般由7~11道菜组成,包括汤、鱼、小菜、肉、鸟兽肉。在上菜的时候,听差们会端着托盘悄悄入场。
他们先为地位最高的女宾上菜,然后再按顺时针方向一一呈上餐盘。管家要掌控全局,及时为宾客斟酒。
有时他们还需要站在宴会厅的餐橱边,将大块的肉切成小份。上奶酪和甜点的时候,餐桌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红葡萄酒通常配红肉,白葡萄酒通常配白肉。在如今的贵族家宴上,也会有侍酒师推荐符合菜品的酒。
待主人选好酒后,侍酒师会打开先给主人倒一口尝尝,如果他满意,才会给全场就餐的人倒酒。
对梁恩他们而言,现在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一件事情是今天晚上因为人少外加时间不够的缘故准备的不是很复杂,看上去只是像丰盛一点的普通晚餐。
因为如果是正式晚餐的话,单单是酒杯就餐者面前一般会摆三四个杯子,其中,最大的圆形杯装红葡萄酒,中等杯装水,最小的杯子装白葡萄酒。而细长的杯子用来装起泡酒。
至于餐具方面就更复杂了,餐桌上会有各式各样的勺子用于吃不同的食物。分为茶勺、汤勺、瓜勺、西柚勺、果酱匙、肉羹匙等。
有的汤勺差别不大,需要仔细区分。例如,肉羹匙适用于更小盘的汤羹,而吃不同的水果应该用不同的勺子。
而这显然不是梁恩擅长的东西,至少对他来说想要分清那些在自己眼中长得差不多的叉子比分清不同年代的遗迹要复杂多了。
至少在看见盘子边上只摆着一刀一叉之后,梁恩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轻松了下来,不过当他坐下之后,他发现身边的贞德突然一下子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怎么了?”趁着杜丽丝暂时还没有来,梁恩转过头小声的询问道。
“我的戒指不见了。”贞德伸出自己的左手对梁恩说道。“应该是刚才洗手池的边上不小心给放在那边了。”
因为那一枚戒指算是贞德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所以她平时都非常的珍惜,虽然会一直戴在手指上,但是平时洗手洗东西的时候就会摘下这个银戒指放在一边避免受到损坏。
不过这么一来有的时候把戒指忘在什么地方就不可避免了,无奈之下,梁恩只能向卢布松管家求助,结果因为宴会开始的缘故直到上小菜的时候才被送过来。
传统上,这种晚餐聊天的内容都应该是比较简单轻松的那一种,同时往往应该有女主人来控制整场宴会的气氛。
同时宴会上自有一套说话的规矩,那就是正式、克制、迂回。如果说对言谈有专门一套规则的场合,便是餐厅了。
餐桌并不是辩论的擂台,而是重视良好的交流艺术的场所。贵族们需要精通闲聊与八卦,千万不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卷进任何形式的争论,更不要和主人家人争吵。
好在正常的宴会中女主人懂得如何保持轻松的氛围,尽力让席上宾客的谈话方式活泼起来,并且优雅地化解尴尬的社交情景。
所以在这场宴会之中由于没有女主人的缘故,所以唯一的女性贞德就自然成为了主角,当然这也和他是法国人,同时也是天主教徒的原因有关。
更值得庆祝的是和传统上贵族宴会那种由严格的关系束缚的讨论不同,这种宴会明显要轻松的多,聊的内容也很放松。
比如说贞德的那枚戒指就被认出是一个古董,毕竟对于这群贵族来说他们的眼光还是没问题的,至少古董能看出来。
而在得知这枚戒指是贞德父母给她的遗物之后,伯爵阁下也表示了对挑起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的抱歉。
接下来的宴会中,大家就只讨论一些有关于各种各样见闻这类轻松的事,最后宾主尽欢的结束了宴会。
等宴会结束之后卢布松管家亲自来到每个位置前带着两位仆人清理桌子,而梁恩他们则和杜丽丝先生一起来到了隔壁一间再聊了一会儿后才离开。
“感觉杜丽丝先生是个很不错的人。”回酒店的车上,贞德对今天的这次拜访评价到,“他还邀请咱们以后可以再来拜访他。”
“的确,至少从卢布松管家身上就能看出他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梁恩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以后的确有机会可以来拜访他。”
对于梁恩来说,他至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和这些人进行交流了,而且发展到这个阶段和这些人打交道自然是避不开的。因此自然不会反对贞德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