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三大厄难

日暖天长,莺飞蝶绕。

善先生还未归来,青云堂里只有两个小童忙来忙去,一个洒水扫堂、一个拂灰清尘。

小小的手臂,举着大大的笤帚与掸子,看起来好笑又心疼。

薛心心问道,“善前辈没找其他人收拾庭院么?”

扫地的小童停下手中动作,“先生是有请过的,不过都被我们赶走了。”

薛心心大奇,“为什么?”

那小童继续道,“因为那些人把事情都给做完,我们两人就没办法报答先生的恩情了。”

薛心心抿着嘴瞥向顾云飞,然后揉了揉那小童的脑袋,让他继续报恩去。

小童点点头,接着忙活起来。

眼看两小童收拾完厅堂,朝着偏房走去,薛心心问顾云飞,“先生,你怎么不去书楼了?”

他伤的不重,昨夜就已恢复。

顾云飞盯着手中书册,头也不抬地应道,“听闻执法长老昨日回青城,今日着手审查宁执事的事情,我想等这件事情结束再去书楼。”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将手册放到一边,抬头看向薛心心,“心儿,关于纪平的事情,你是打算连善前辈也不告诉么?”

薛心心嘟着嘴巴,“不说。”

这是她与清影发现的事情,除了顾云飞,她谁也不说。

顾云飞皱了皱眉,试探着问,“放长线,钓大鱼?”

薛心心摇头,她盯着两个小童,压低声音道,“虽说青斋书院的人不是特别在意名声气节,但也绝对忍耐不了宗门内部接连出现叛徒。只要谋划得当,把握好时机,绝对可以令青斋书院颜面扫地。”

顾云飞眉头皱得更紧,“你想要做什么?”

薛心心看向顾云飞,“先生不是想要知晓地冥宗培育邪灵的方法么?有青斋书院帮忙,我们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拿到那种方法。”

顾云飞怔住,失笑道,“犯不着那样,有清影姑娘帮忙,我最多是费些时间罢了。”

他正色起来,“而且,你说的谋划得当,怕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吧?”

薛心心扁着嘴,将脑袋扭到旁处。

恰此时,堂外有敲门声传来。

一名小童闻声跑过去开门,随后领着名碧玉少女走了进来。

“顾公子,这位姐姐找你。”

小童将人领进堂,便退出去了。

那少女手捏衣角,似乎有些忐忑,垂着脑袋道,“顾公子,小莲看着贺长老、陈长老去了执法堂,应该是要审问宁执事了。”

顾云飞起身朝那少女拱手道,“有劳秦莲姑娘了。”

少女将脑袋压得更低,声若蚊吟,“不劳神,顾公子还有需要时……只管跟小莲说就好……”

这名少女羞得厉害,话刚说完就扭头跑掉了。

薛心心眼睛瞪得很大,直到那少女离开院子,才看向顾云飞,“先生,她是谁啊?”

顾云飞道,“昨日负伤时,书院派了人过来探伤,就是刚才那位女子。”

“不是……”薛心心脸上怪异的神情依旧没有消退,“她为什么要过来跟先生说这个??”

顾云飞道,“是我让她来的。”

“可……可是……可是她……”

薛心心捏着拳头、闭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先生,你得尽快寻个道侣,最好是比你厉害很多的那种。”

顾云飞有些茫然,不明白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这样说?”

薛心心将脑袋搭在木椅扶手上,嘟囔着嘴,“难道先生你不觉得自己的桃花运太旺了么?”

顾云飞想了想,摇起头来。

这半年来,他遇见过不少姑娘,有清冷的、有活泼的……可目前来说,真正喜欢他的,应该没有才是。

而且,他也未曾对谁动过情,这多半算不得桃花运。

薛心心没理会顾云飞,她自顾自地说,“早年听父亲提过,凡是天赋异禀的修玄者,多半要经历三种厄难。一是地煞,二是天劫,三是人灾。这地煞与天劫虽是惊险,却还有法可渡,甚至有人可以凭修为与实力硬扛过去。不过最后的人灾,最是难以捉摸,也无人知晓该如何渡过。”

顾云飞默默听着。

薛心心继续道,“人灾太过诡异,甚至无人知晓何时起、何时灭。有传言称桃花运,便是人灾的一种。”

顾云飞惊奇道,“这桃花运与灾祸有什么关联?”

薛心心解释起来,“修玄者一生所图谋的,不过是逆天改命四字。传言中天数有定,宿命改动得越是厉害,越会引来反噬。美女佳人倾心相随、陪伴左右,不止会消磨道心,也会招惹来许多无端灾祸。”

顾云飞沉默着,忽而笑起来,“这点倒是不必担心,至今还未碰见有哪位女子喜欢我。”

薛心心翻起白眼。

没人喜欢的话,刚才那个叫秦莲的是怎么回事?凌湖洞天的洛轻依是怎么回事?秋阳城的冯素霜又是怎么回事?

这先生呐,还真是让人担心……

……

……

青斋书院长老众多,不过大多处于闭关状态。

近些年,青城以及整个青斋书院的大小事务,多半由善先生、贺长老、陈长老处理。

其中贺长老为人最是刚正,最是嫉恶如仇;陈长老为人也是更显随和,更为平易近人。

今日审讯宁执事者,就是这二位。

日上三竿时,有五名护法从执法堂出发,一路到了看押宁执事的地牢。

法阵、铁锁、镇狱兽……

凡被关押此处者,无人可以脱离。

此刻的宁执事手与脚都挂有特制的铁锁,一身修为被封,被关在精铁打造的囚牢中,连转身都费力。

“宁执事,该出来了。”

五名护法打开囚牢,将宁执事从中扯出来,然后领着他朝地牢外走去。

穿过由青石铺就的狭长甬道,再走过几重黑石砖块垒就得高墙大院,一行人终于走出地牢。刚走出暗红色的大门时,他们看到侧旁正跪伏着一名年轻弟子,发丝间满是露珠,衣衫也是半湿。

“这是怎么回事?”一名护法问道。

门旁看守立刻道,“这名外门弟子说是想要见宁执事,被拒绝后就跪在这里,已经有一夜了。”

那名护法转头看向跪伏在地的那名弟子,“你先起来吧,宁执事所犯之事非同小可,你再为他求情也是无用。”

地上那名弟子闷着脑袋道,“弟子知晓宁执事背叛宗门,不可饶恕。只是弟子在进宗门前,曾受过宁执事恩惠,今日只求几位护法大人让弟子与他说几句话,了却这番因果。”

这人说话声中满是悲切,足可见情至深、意至重。

那名护法略有动容,与另外几人商议后,点头道,“也罢,你抓紧时间便与他说上几句吧,莫要耽误送审。”

“多谢护法大人体谅!”

那名弟子这才站起身,正是昨夜出门的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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