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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觉得快乐就好,淑贤,相信我。”张晓平坚定的看着她,“回去吧。对于已经离开的人,学会忘记,也学会放弃。”

看着远方,康渺渺似乎在对着自己招手,那样熟悉的笑容,想到她临死前的无助,想到她在城门上僵硬的尸体,复杂的滋味一下涌上心头。也许我是可以救她,但当时为什么不救,自己完全可以救,徐宝山一手遮天,只要自己开口,什么都可以改变。

是自己心里的自私和愚蠢害了她,害她在最好的年纪离开了这个世界,受了很多苦,给自己那么多信任,最后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一步一步往回走,那种内疚越来也沉重,想弥补她,她的全家都灭门了,这辈子留下了一个心病。有些事,不是不想回头看,是害怕,怕一回头,那些往事历历在目,想改变又无能为力。

觉得后面似乎有人跟着自己在走,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回了宿舍,轻轻的,衣柜的门是敞开了的,康渺渺的衣柜,里面漆黑一片,不敢往里面看。

阴花三月 正文 第58-60章

(五十八)

回宿舍,轻轻的,衣柜的门是打开了的,是康渺渺的衣柜,里面漆黑一片,不敢往里面看。

梦里,宁兴国光着身体和赤身裸体的徐赛寒扭动身体朝自己走过来,于是一起求欢,是那样的快乐。有人大喊,有人进来,是徐宝山,拿着枪,大吼一声。沈淑贤不知道该保护哪一个,他们的背都是光滑,他们的器官都是健硕,场面十分尴尬。徐宝山的大猎枪对准宁兴国,轰的一声,打中的却是徐赛寒的头,爆了,身上到处都是脑,白色的稀里糊涂的脑。沈淑贤抱着宁兴国痛哭,不要离开我呀,不要离开我。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明,徐赛璐在镜子前梳头,“你做噩梦了吧。一个晚上都撕心裂肺的喊,不要离开我。”

“噩梦,是,我有时候精神不好的时候会这样。”沈淑贤也慢慢爬起来,忽然脸色惨白,身边的法器似乎跟昨夜有不同,是血,血迹在上面。

徐赛璐也大惊失色,“快扔了它,快点!”

“为什么会是这样?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法器。”

“怨灵,怨灵,它帮你挡住了。”徐赛璐小心的拿起血迹斑斑的金刚橛,用纸包了起来,“跟你说是个喇嘛,他说,如果上面有血迹,证明它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有恶鬼,这个宿舍有鬼,在家里都没有这样的。”

“不会,不会,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沈淑贤坚定的说道。喇嘛,法器,鲜血,一切都是幻觉,是谁在捣鬼,谁在跟我作对。

宁兴国生前经常对她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沈淑贤总是似懂非懂,“那我经常梦见鬼是什么。”

“那是你的幻觉,你这个胆小鬼。”宁兴国的双手怜惜的抚摸她的头发。

幻觉?幻觉为什么如此真实,为什么金刚橛上面有血,沈淑贤开始动摇。最终金刚橛还是被徐赛璐处理掉,朝着西方叽里咕噜念了一大串,问是什么,她说是那个西藏喇嘛教的驱鬼咒语。

“你怎会记得那么清楚?”

“很简单啊,念七七四十九次安嘛呢背美哄即可。”徐赛璐非常虔诚,从小徐宝山就告诉她,举头三尺有神明,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她还是愿意相信某些神秘的力量。

上课,沈淑贤觉得康渺渺还是坐在后面死死的看着她,一回头,座位却是空荡荡。

吃饭,一个人,觉得孤独,徐赛璐在那边的小食堂吃饭。如果康渺渺在就好了,两人可以聊天,互相讨论。忽然发现,原来在身边的并不起眼,一旦习惯了存在再离去,那种荒凉的空虚无法形容。

周慧娟也被自己杀了。那个说话总是有优越感的女孩被自己杀了。

想念,疯狂的想念他们,可惜,走错的路走错一步就再也回不去了。

沈淑贤麻木的用筷子挑了点青菜,一点点嚼着,瞥见菜里有东西在动,筷子一掀开,熟透的上海青叶子下面,几块腐烂了的黑肉,爬满了活泼的米白色的细蛆,密密麻麻的,蠕动着。

像极康渺渺脖子上的那块。

呕得脸色都发青了,食堂师傅过来道歉,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会这样,我明明打的是煮熟的五花肉,饭盆也是扣好的。

徐赛璐扶着沈淑贤,对师傅道,“下次小心点嘛,这样的菜多噁心啊!”

沈淑贤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了,回宿舍休息,请了假,下午的课就不上了。张晓平过来探望自己,带了些苹果和脐橙苗,放在桌上,看看宿舍,阴森森的,心里有些发毛。

“张舍监,麻烦您帮我把那柜门关上。”沈淑贤半躺着,旁边放着盆。

柜门里尽是灰尘,张晓平打开灯,刚一碰那柜门,往后退了退,几只偌大的老鼠钻了出来,灰扑扑的,眼珠子贼熘贼熘。

赶紧打开门,把那几只鼠辈扫地出去。

沈淑贤惊魂未定,“我还是搬个宿舍吧。”

“好,我叫人打扫,住我旁边的那间,明天就搬好了。”张晓平帮她盖好被子,安慰的摸摸她额头,“可怜的孩子,好好休息。”

这一睡下,倒是晚上了。

徐赛璐之前是回来过的,见沈淑贤睡了,又不敢惊动,自己叫了车回去,忘拿自己的那顶帽子过来了,早上做操的时候也是人最多的时候,早晨又冷,关键是漂亮,别的女生没有戴帽子,自己戴着显眼,可是如果女校有男生就好了。打扮也是没有什么太大乐趣,这身新校服也还算好,裙子太长了,老土,上海那边的女校更好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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