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大言不惭孙大郎
这个时代最着名的妖道之一,于吉就这么死了?
我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但遂即却又找到了能够说服自己的解释:每个妖道的专业不同,白发擅长的是预测命运与御气飞行,左慈据说懂得七十二变和隔空取物,于吉和蜔俭则更精于符水救命、给人下咒,所以这两位逃命的本事就比较欠缺——而在前世的历史上,于吉也是很容易就被孙策一刀砍了脑袋。
“孙河,”我叫住了孙家的管家,“找几个人把这妖道的尸体拉下去埋了吧。”
孙河躬身应是,便要亲自动手。
我忽然又伸手道:“稍等。”
我重新俯下身子,右手抵在了于吉的胸腹之间,催动真气向外用力一震,感觉到下手处空了许多,这才放下了心:“拉走吧。”
孙河毫不客气地拎起了于吉的双脚,硬生生将他拉出了院子。
于吉的躯体里传来了“哗啦啦”的流水之声,我对刚刚那一掌的效果相当满意。
帐内白发咳嗽了一声,而后他揭开帘子走了出来:“主公太小心了。”他对我说道。
我看着他满头乌发中那一缕白得耀眼的发丝,摇头道:“若是让他假死逃了,谁还有把握能将他再次擒获?”
他为之默然。
“你这二十来天里消耗太大,虽然我为你输过两次真气,但现在看起来……”我皱了皱眉头,“似乎更加憔悴了……”
他强行打起精神,挤出了一个笑容:“主公不必太过担心。钉头七箭之术本就是陆压神功中最厉害的一道法门,不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贫道也绝不会用它。”
“钉头七箭……”我喃喃地念叨了两遍,总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与此类似的名字……西游记还是封神榜?难道是哪吒传奇吗?
但我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我缅怀童年的时候:“不会……折寿或者有其他损害吧?”
他轻轻摇头,答道:“只是会耗损大量真元,这三五个月之内,贫道只怕必须静养一些时日了。”
我吐了口气,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若是需要我为你输气,你尽管开口,千万不要客气。”
“好。”他点头应了。
说话间,便有一名将校打扮的中年男子向我跑来:“末将邓当,拜见王上。”
“邓将军请起。”我从白发肩上收回右手,“可是伯符有事情?”
“王上所料不差,”他满脸喜色显而易见,“就在一炷香之前,孙府君忽然苏醒了过来,神智比之前清醒了许多。初时夫人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差点哭成泪人,直到看见孙府君甚至能够下地走路,双手也有力气,这才转悲为喜,特来请末将向王上禀告。”
“这便好,不枉你一番施法。”我也十分高兴地对白发说道。
白发却恍若未闻,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我慌忙伸手去试他的鼻息,不料手还在颤抖着不敢往上凑近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他鼻中发出的轻微鼾声。
“你们这些道士……怎么都喜欢这样!”我低声骂了一句,又朝左右吩咐道,“一辉,木头,你们把白先生扶着送上床去,派上八个人轮番值守。”
梁聪和贾穆慌忙将不省人事的白发轻轻扶住,在士兵的帮助下抬进了客房。
我这才回过头来,对邓当道:“带本王去看看伯符。”
“王上这边请。”他向我一躬身,而后带着我朝孙策的卧房走去。
广陵虽然辖区广阔,但在经济上还是远不能和汝南、南阳等中原大郡相比,这座太守府的规模也只是一般。我只不过转了三次方向,便来到了目的地。
“孙府君,王上来了。”邓当先高声通报了一声,而后替我推开了房门,“王上请进。”
我还没跨步踏上石阶,孙策却已经从屏风后冲了出来,他如同挟着烈风一样从石阶上一跃而下,而后恭恭敬敬地一揖到地:“臣孙策拜谢王上!王上救命之恩,实同再造!”
“你久病初愈,哦,不能算是病,但还是应该好好调养,不该这么轻举妄动呵。”我急忙将他扶起,感到双手所握之处,其双臂虽然略显枯瘦,但似乎已经充满了力量,不禁心中暗叹白发妖法之见效之快。
“末将一觉醒来,忽然觉得龙精虎猛,浑身上下的力气全部回到了身上,便片刻也不愿意躺在床上了!”他哈哈而笑,甚至还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我又仔细打量着孙策,二十一天之前,这员虎将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一丝铁青之色,脚下虚浮,更似一吹就倒,如今只不过刚刚治死了咒术师于吉,他便神采奕奕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小脸上已经泛出了健康的淡红色,刚才那两句话更是底气十足。
“这一次,你要好好感谢白发。”我用力在他肩膀上一拍,想试一试他的功力恢复了几成。
面对我接近一半的力道,他竟然只是肩膀微微下沉,便浑若无事地承受住了:“策能恢复如常,自然要永世不忘王上与白先生的恩情。”
“我只是给你输了七天真气,算不上什么功劳。”我摆了摆手,“若非有白发在此,我虽然空有一身真气,恐怕也只能给你抬棺材罢了。”
他却固执地摇了摇头:“若非王上听闻孙策有难,便疾驰千余里前来,纵然白先生能够预测天下之事,恐怕也不会特意来救我这个陌生人……”
他这么一说……我这个当领导的也只好贪天之功窃为己有了:“你我之间,再不要说这个了,我只要你好好调养,两三年之后,还指望你来做灭刘先锋呢。”
“王上放心,”他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王上若是信我,便允许我在郡内征募兵马,一年之后,我就能以广陵之兵将刘协斩草除根!”
侍立在侧的邓当忽然咳嗽了一声。
孙策看了他一眼,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你干嘛?”
我也笑着看他:“邓将军是想提醒伯符什么?”
“不敢……”邓当连忙避过我的目光,嚅嚅道,“末将失礼了……”
但我却没忘记:“伯符,我好像在去年时……便定了国策,三年之内不对扬州大动刀兵吧?”
孙策微微一怔,忙笑着辩解道:“策是久病在床,睡得糊涂啦!但这倒真是末将的心意,两年之后,刘协有了充足的防备,打起来恐怕就难得多了。”
“哦?”我扬了扬眉毛,“伯符的意思是,给他两年时间喘息之后……到时候你就无能为力了?”
“王上不要小瞧了孙某!”他也竖起了两道浓眉,“就算让刘协喘息十年,孙策也照样能在一年内把他灭掉!”
我哈哈大笑。
——
明后两天回家,火车上应该是不会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