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504 终战
在延续的战斗里，还在天国的加百列派遣金剑之王充当信使，前往报喻他的主翁，目前的形势几近危殆，荷鲁斯能指挥的部下远远比他们破灭之后的天使数量要多，埃及众神伤亡惨重，可那却是因另一个嗜血的王者派出了更多的狙击者。
法老神需要在短时间里将养好伤势。
金剑之王受到了阻拦，福玻斯·阿波罗好不容易脱离了一脸严肃几乎几个昼夜不发声的审判天使，却被另一位要他性命的人拦住，神化之人——伊蒙霍特普，着名的祭祀与古建筑业改革派法老，在死后得到了阿努比斯的单独召见，死神号称他“无可挑剔”，当时还在复活中的奥西里斯声称他“无可取代”。
远射之神阿波罗有着正式的红衣信使的位阶，他身上的波斯挂毯具备抵御常规远射武器的力量，头上带着三月草的帽子..帽子上抵抗一切世俗的诅咒，他完全可以应付这个比他更早诞生的人格神，却抵御不了冥府判官手下源源不绝的超直导胡狼战士。
那些是阿努比斯万万千千个寄托体之一，只要他的部下不曾死绝，他的肉体哪怕毁灭了，也能以极快的速度完成重生。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具备阿努比斯神力的部下们排成行列，让驾着马车的阿波罗不得不先行避让，此时，赫菲斯托斯因想要离去被乌列尔斩杀的事情并未为他所知晓，因此这位远射神的内心不免出现一股动摇。
他心里惦念的还是明媚的春景，他与鲜花女神们歌唱，送别姐姐去往人间的狩猎场...可自从神域没落宙斯越来越喜怒无常的时候，日子就变了，天国余部的入侵更是为过去的生活画上句号，二三四代提坦几乎死绝。
他不愿承认的是：他内心里，对于杀死他父亲的耶和华..除了莫大的畏惧之外，还有丝丝怨恨的。
他是富有活力的诗人，四代泰坦中最英俊潇洒的公子哥，更希望回到鲜花着锦的日子，而不是在半天没有声音好像是雕像的加百列这里当一个诵经院的偶像。神要磨砺他的性子...不！如果他真的变成如加百列那般死板，他就不是以往的加西亚的王子、在特洛伊中和凡人直接作战的福玻斯。
他不敢言说，自从姐姐死后，他被迫将所有话憋在心里..其实活着的时候大大咧咧却残忍嗜血的阿尔忒弥斯也不是很好的听众，只不过亲姐姐曾经和他一起蒙难..两人一起长大，不会听完他牢骚话后去打小报告。
别人不会因为他的帅气就给予优容，神系之间对相貌的要求标准不同，可有一样是相同的：猛兽以力量划分地盘，他们不会内部相食..却在饥肠辘辘时候会做尝试。
今天披坚执锐的金剑之王怀着很多心思，既然上了战场他倒不至于临阵脱逃..埃及神和宙斯也干过架，当时宙斯只能联系盖亚，让大地母神去联系同辈的、凌驾于乌拉诺斯后裔之上的先辈泰坦们，大家才转危为安。
福玻斯年纪算小的，他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只是听长女赫柏聊起过，对方很凶很残忍，会肢解对手，会将活体做成标本，以炫耀“神圣的武功”。
带着几分试探与害怕的阿波罗哪怕只有一个人，御车的手也很稳，他是会自力更生的人..当放下神弓抽出金剑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差不多无路可逃了。
也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他迂回。他射倒了数个阿努比斯的仆从，每一个身上插满箭矢才倒下..这本是他急于脱身的迂回战术，却不想结束了战斗的地狱判官主动找上了他。
胡狼面具，可以与一个星系极限长短相较的家伙，福玻斯是知道他的大名的，更知道这个家伙只有对看得上眼的家伙才会不吝啬说话，四代泰坦阿波罗并无真正可持的勇力，在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的同父异母的姐姐救了他。
那是帕拉斯·雅典娜，投入另一位神国怀抱之中的希腊神大约只有他们两位了，虽然智慧女神说了要永远断绝福玻斯的情根..这样说法令双方本来不多的交情几乎告罄，可今日，还没有找到拉斐尔的闲置女神居然特地来救他，这让阿波罗看着这个男人范的女战神也不是那么碍眼了。
“我们得快点走，我的兄弟。”他们二对一也可能不是对手，晚年昏聩的宙斯断绝了泰坦血脉进一步的可能，他们这一代远远不是对方对手，可一个约等于星系大小并不需要遵守一般宇宙规则的东西朝你进攻的时候，你该用多少倍光速跑出他的进攻范围之外呢？
100倍光速也是不成的，当一个物体超越光旅行的脚步的时候，这些神也不会静止，而是森冷地看着你，单是他动手的时候，就已经宣判了死刑。
在超越时间的裂隙里，两位最后的宙斯子嗣们明白了自己的遭遇，和无数面对命运的人一样，没有人希望死在一场碾压式的战斗里，有着强有力臂膀的雅典娜与阿波罗都可以双手举起一个大洋的海水，可阿努比斯一击就可以毁灭一个较大的恒星系..无法比较，很何况宇宙里还有诸多位格低到泥尘里却专杀至高神以上的存在。
活着的可以被杀死，本是死的也可以被剥夺..照这个理来说，本就没有自由，也无所谓命运，毁灭就是终焉的未来。
“你们明白了吗？我也明白。将要杀死我们的冥府地审判官他自己就是清醒着的痛苦。”伊蒙霍特普来到他们身边，这位曾经的法老也无从躲避，阿努比斯的攻击竟将他也包含在内，除非有着瞬间遁去另一个宇宙的力量，否则只能原地等待死亡。
他们心里一定有不甘心的地方，谁愿意被压倒性的敌人以毫无怜悯的姿态杀死呢？神域粥更不许有摇尾乞怜，当爱欲之神奎特与生殖、孩童的保护者敏前来宣布拉的旨意的时候，阿努比斯沉默了..他不明白前王者为何要绥靖一个敌人。
结果敏挥舞着沙漠地带蕴藏水分的尖锐而厚实的叶片扇子，反问着他：“那么你呢？奈芙努特之子？假使你真的成功复仇了我们反敌人，你又是否会对荷鲁斯出卖你母亲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不惜和他开战？”
显现出巨大法身的阿努比斯再度沉默，许久以后，他退出了全力作战的法相，他发现九柱神的敌人已经行动起来..他们纵使赢了，也不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他可以嘲讽拉越老越胆小，却不能否认前代王者远比法老守护神荷鲁斯更深谋远虑..自从伊西斯死后，失去母亲的儿子究竟使出了多少昏招？
“那么所谓的大局，就是抛弃我们的意见，抛弃他的家人？拉这么多年一直奉献着..他就要别人和他一样忍辱负重？一样牺牲？”冷笑的男人藏在胡狼的面具后面，他重新降临在宇宙某处光洁的土地上头，全宇宙目前为止超过86%的生命因他们的战争而灭亡，无主的区域数不胜数。
“难怪，难怪拉从来不去冥府，并畏避着这片土地，他羞于对镜自视，他不会认识到自我之外那些全都在他阴影之下生存的个体，神系的所有人不是你的复刻体！”
“荷鲁斯呢？他是个阴险的长官，他的王者气量总是体现在微不足道的信徒身上，对于至亲之外的我们..从来不讲道德与仁义！这就是我们的主君。”胡狼面具的神声音似怨似哭，什么人不会明了他们主君的想法呢？可固执的人几乎不可能改变。
他们与凡间生命不同的一点就在这里，在混沌中形成的他们，其性格与行为就像诞生之初一般，除了举族灭亡的大冲击，所有人都个性早在诞生之初就已经塑造完成，没有后天的力量..根本不可改变。
荷鲁斯在母亲伊西斯的呵护下成长得太久了，哪怕是和赛特的斗争，他也未能遭遇更大的挫折..他从未输过，却对力量丰沛的外神心怀恐惧，因这类外神的强大是他自小耳濡目染的...伊西斯为了让儿子克服这恐惧，便塑造了新月之敌。
她模拟外神的构造，在那个情形下让荷鲁斯目盲且不分敌我，眼里只有嗜血的欲..那个时候的荷鲁斯所向无敌，却也只被进攻的欲望完全支配，不分敌我。
平时的法老之神，威严之君保持着冷酷与狡猾的特性，荷鲁斯擅取巧计，他的精明算计足以激怒对手..而让阿努比斯失望的是，这个主君在素养上似乎总有不足。
他比拉英明神武，却总是喜欢自以为是、一意孤行。他不该认为立场不坚决的阿努比斯是隐患..便借刀杀了对方的母亲，逼迫这个冥府判官出战的。
这样的战场上，明白前因后果的死神心中只有痛苦。战斗过后，他要为母亲的死再向不可能对他人屈膝的荷鲁斯讨回公道吗？神王失去了母亲，便要全天下所有的牧场里的牲畜与他一样！荷鲁斯是个英明果断的王者，却在私念上是个从来长不大的孩子！
暴怒的阿努比斯同样丧失了理智，他愤怒地掐住了敏，在对方措手不及下消散着对方的灵魂，“我不要你来多事！更不要那个纵容子女的拉来多事！当日的赛特或许英明果断，可事后..只是个疯子，现在又轮到荷鲁斯，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清净一下？！冥府..鳄鱼又出来了，你们都是麻烦制造者！”
他杀了敏，意味着对拉的彻底对抗姿态，而两位希腊神也不要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了，因为不再清醒的地狱判官又说：“我知道了，和巴斯特那个疯女人说的真相一样，凡是或者的，最后都将死去。我不过是提前收割你们的魂，让你们将来在冥府当中团聚..我是对的！我还是对的！”
“都疯了，荷鲁斯逼疯了所有人。”伊蒙霍特普低声呢喃，他这次和两位外来者站在一起，因为仇恨的阿努比斯将他当成了荷鲁斯派来的，要连他一起杀死。
谁能解释一下刚刚还是交战敌人此时联手的诡异情状呢？伊蒙霍特普、阿波罗、雅典娜哪怕三者合在一起也不是对手，可有了战意的阿波罗相信他们能在收了法相的死神面前支撑更久，撑到援军到来。
援军已经来了！阿努比斯发疯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解决了麻烦的主将已经到来，身边还有实力堪堪恢复过半，吹响末日终曲的权天使——如今伴随身边的加百列。
他超越性别，以纯净心恒净之躯来到，从百万高的立方国里降落到满是血腥杀戮的宇宙里，他吹起号角，仅仅半个音声，基础的四元素就对其俯首，那是终曲的第一印，地上带着雷霆与鹰徽记的羔羊打开了他。
四活物中的一物，骑着高骏的白马，从灰色的云头而落，载着闷雷般的声响，“你来！”是彼处或此处的声音对他说，那骑在马上的人仿佛麦场的农奴，斜敞着肩，破挂着榱衣，又背着弓。
他是被束缚的自由人，眼前有限而精神无穷。
未曾佩戴甲胄的加百列便朝主人施礼，再将冠冕赐给马上的骑士，他便站出来，要去拿取那胜利，并胜利之后还要那胜的字眼。
他受到的命令是征服，他以正义与审判的名义而来，却在精义上要受着那邪恶的染，他必将战胜，却不可饶恕，当摘取胜利的果子之后，便给地上的留下失败。
“我主，剩余的四方各有旧神的印记，而我不能打开。”超越世俗所形容面容的加百列再度施礼，他准确认识到自己极限，却不因此羞惭，也不因此波动。仅凭这一项，大约在精神面貌上，他比卡地亚的米迦勒实际上更接近于神。
“我授你权，而人必以信还。”金色的眼睛充斥着全身上下，比十四双张开的奇迹之眼更甚，因原主是从外神之间走出来的，他们本相与为一。
举着手的人与面前舒展六翼的仆人相握，权天使的力量便瞬间接近了满格，他的力量仅仅稍逊色全盛的乌利尔，只此一项还因引导者加百列并非完全战斗职阶的缘故..他第二次举起号角，却未放出声音，只举过头顶，以手掌轻轻核拍。
他们瞬间破开了阿努比斯的领域，还在对方挥动权杖之际，炸开了覆盖数个星系的、冥府的大门，胡狼面具轻轻颔首：“正主终于来了。”
他立时抛下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却在直视那光芒万丈之物的时候，被深深灼烧了灵魂。
飞扑上前的冥府判官以来时同样的速度坠落地面，深深埋入盖布所编织的土缝里，拉结尔以始祖龙的形态接管了战斗位阶，在男孩清醒的状态下，实力恢复到七成的家伙一瞬间撑破了数个银河系..直立于宇宙之间。
“这才仅仅第一阶段，撑住..小男孩。”这大概是有生以来黑影的第一次鼓励了，这才是他形态的第一阶段，或许当初他正是凭借这个形态打赢状态不佳的怠惰魔王贝利尔的，今日对付荷鲁斯则未必能奏效。
“你来了？”宇宙里到处回荡着这个低沉的声音，听到的人本也不必回答，他来到这里，就已经是回应，已经是两位王者决死的终局。
这是必然的战争，他们之间新仇旧怨....年迈的拉被迫让位于荷鲁斯，不管是哪一代的众神都明白顶天太阳的苦衷，对方在年轻时候的放肆之后，最终一个人负担起一切，大家能相安无事正是拉日复一日地独自在外抵抗了外神的入侵..至尊法师于地球年百年前死亡以后，甚至漫威本土维度魔神的入侵也要拉来担负。
阿蒙昨日发怒，一人便根除了祸害多元宇宙的毒瘤——舒马哥拉克，却在蓄谋已久的外神面前不堪一击。
拉遭到重创，以后抵抗外神的任务，是否要落到他的头上？而拉早年结下的仇怨里，也有这位新来的，在人间布下信仰的亚伯拉罕的新神的。现任的王者不过继承了这份仇怨..从一开始，荷鲁斯邀请对方黄金城一行，便是为了近距离观察他的对手、他的敌人，好决定什么时候动手，却在今日的突袭中仍旧两败俱伤。
他拥有调动神系八成人数的号召力，却不能除掉这个久远时代延续至今的大敌。
“现在就是决胜负的时候。”赫丽斯从阴暗之所出现，手上提着伊蒙霍特普，声称这是“祭旗之人”，可他们又不是凡间的军队，凡人出战之前为了彩头、吉利为了凝聚人心向上天乞求指示，他们不需要向别人乞求，凡事，只需要检点自己的内心。
哪怕不希望这样血拼，还是走到了现在。只有在拉正式下场之前了结荷鲁斯，才算是真正关键的一步...被雇佣作为杀手的阿佩普作为一条毒蛇同样偷袭了荷鲁斯，这个不可理喻的东西认为自己应该是拉的兄弟，而后来者没有资格去号令他。
荷鲁斯可以是他的雇主，在事后却没有给出足够的利益，反倒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他...从怨咒之中诞生的毁灭之蛇面目可憎地看着他，看着那个被他咬中手臂却死死掐住他的王者。
“你不是要去和人誓死相搏吗？为什么要把多余的力量用来消灭我？”
“因为你愚蠢！愚不可及。”隼面具的荷鲁斯并未因他的话产生任何动摇，哪怕比九柱神更早的毒蛇将毒液与诅咒不要命地注入他的体内，他也没有动摇。而是打定了主意：要以伤上加伤的状态去消灭眼前的背叛者，再去迎战大敌。
“消灭我，只会使你更虚弱，杀死我，你的生命不过是比我晚一会熄灭！”毒蛇恶狠狠诅咒，眼前的君王许诺他的话语没有兑现，他也从一开始就欺骗对方....与众神为敌至今，他们之间早就失却了信任，因此对外的战争，荷鲁斯怎么也要先喊上他，他也如愿地上了船。
“如果这次战争我们只有一两个死去，就不必麻烦你捐出生命。”
“呵呵，说到底，你还是把我当成你那些死去的属下了，我未曾向任何人臣服！拉在的时候就不曾，至于你..赛特如今还活着，奥西里斯却真的奄奄一息，你的复仇剧失败了！可笑的、长不大的王子！”
面对巨婴式的嘲讽，荷鲁斯选择了结束纷争，他一心一意掐死对方，他的右眼是月、左眼是太阳，背后是星图，那可不是地球上的日月星辰，而是代表着灼热的星体与寒冷的星系..背后更是星辰护佑的能屏蔽所有常规魔法的力量，一般都物理与魔力乃至于星球规则的攻击统统对他无效...这是从奥西里斯时代留下的丰富遗产。
他理所当然地胜了，杀死了拉从来不愿意去过问的阿佩普，对众神虎视眈眈却愚蠢的毒蛇，身上也因此添了更多的伤痕。
而今，这样的王者便要与外敌去作战，拖着一身伤痛。他早已走出襁褓，而曾经庇护他的羽翼之外，却是狰狞可怖的世界...如没有人理解拉一样，也没有人理解他。
或者类似托特那样的智者理解了，虽然承认他是个比拉更合适的统治者，综合判断，他在位的时代却终究不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