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
陆风此刻突然的破局转变,全然不是如众人所想的那般,堪透了眼前的这些太古囚天纹。
之所以能有如此突然的转折,豁然开朗的展开连接贯通,完全是因他在先前那玄之又玄的顿悟之中,鬼使神差的超脱开了阵纹本身的桎梏,进入到了一种从未接触过的玄奇感悟状态之下。
在那般玄奇感悟下,很是莫名的将自身的那份感应,从阵纹本身上抽离了开来,不再执拗于那些阵纹千奇百怪的纹路和残缺遗失的部分……
而是转移到了阵纹的本质上,转移到了每一道阵纹之中所蕴含的那部分灵气之上。
这里的阵纹本身是不会动,也不会游走的……
但因为陆风实在过于专注的缘故,到了一种直接忽视阵纹本身的境地,才恍惚间因为其内灵气的流转,道出了阵纹在游动的话语。
此般话语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属实像是入幻了无异。
好在询问唐元和乾芯过后,得到回应下,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不至于真的迷失在那份入微级别的感悟状态中。
回过神的那刻,陆风心中已是彻底明了,自己真正所该要去做的事情;
所以才会毫不迟疑的施展绝灵霸劲,支撑起浮萍之阵;
但却不再是为了感应统筹所有的阵纹,找出具体衔接对应的所在;
而是以本源的玄气为基础,十分霸道的直接洞察锁定了这些阵纹的灵气分布;
虽然此举依旧瞧不出任何端倪,感应到的灵气同样混乱异常。
但在他体内天地玄气运转震慑之下,一切却是都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阵纹本身存在俨然是为借天地灵气御敌,而在陆风的这份玄气震慑下,那部分早就已经借得的灵气统统变的不听话起来,形象的来讲,像是布阵者想续借,而陆风大手一挥,霸道的道了一句‘不借’一般。
在这种情景下,整片湖面上的灵气,都听从着陆风的号令,他想收回,断无可阻挡。
以至于原本游走在专属各个阵纹之中的灵气,纷纷开始脱离回归天地;
那场景,像极了原本贯通的纹路,被生生抽离灵气,不让贯通了一般。
一时间,整片湖面上的阵纹,都发生了异动。
一根接着一根水柱上的阵纹有序的散去内敛的灵气;
而这散去的顺序,郝然正是太古囚天纹真正的模样……
不过是,倒着来的。
从通纹的最终节点,逆推而向。
但这点于陆风而言,却并不算什么,有着灵犀巧手那定格画一般的强悍记忆,即使太古囚天纹的倒推顺序再混乱错杂,他也能于极短的时间内,推演出原本正常的模样。
眼下。
随着陆风心如明镜般的跳跃牵引,一根接着一根水柱中的阵纹很是乖巧的连贯在了一起。
陆风心中惊喜的同时,也存着几分庆幸;
此番若非有着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玄气傍身,外加浮萍之阵的铺设全局,怕是真就要栽在这了。
而他一开始的分析也全都是错的,此般禁制想要破开的难度,就算对太古囚天纹了如指掌,怕也轻易很难办到。
除非直接借助本身的玉符开启。
也就是说,司马一族的先辈,可能压根没想过让外人或者不具有玉符的后人,开启此地的禁制。
而这点,可能连胡文彬都不知。
亦或是当年的司马一族,在同布局的净安道人决议时本就防着胡文彬一手,生怕其顾及师徒情谊,做出什么背叛解救之事。
只是不曾想,在无数年后,会变相的险些栽到他头上。
随着跳跃牵引,三百六十根水柱上的纹路很快趋于一个整体。
确如最开始发现的那般,是以着三十六阵柱的布局分布的,但十根为一组的分析却是错的;
设置此地禁制的那人,简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此局真正的解法,并不是先将十根水柱中的阵纹连贯,再去寻别的‘阵柱’,贯通下一个十根水柱;
而是需得整体的三十六根阵柱,每十根之中选出一根予以相连;
要想修复补全整个太古囚天纹,需得于这三十六组水柱的基础上,来回奔波三十六次才行;
饶是如此,也仅是补全出了三十六段分散的阵纹,还需得进一步牵引,才能聚合出完整的太古囚天纹出来。
也正因如此。
待得陆风跳跃完首轮水柱后,整片湖面上的金光连成三十六道不规则的线条下,围观的众人,依旧浑然瞧不出丝毫的端倪。
饶是到了这一步,交由她们来接手的话,依旧难以完成后续的连接。
好在。
陆风此番除了于阵道感悟一途有了新的领会和提升外;
对于玄气的把控与运用也随之提升了不少;
不然的话,还真撑不到此刻,早已灵气衰竭而亡了。
他如今所呈现出的恢复力,于飞絮真人看来虽然很是匪夷所思,但代入天地玄气的奇异霸道效果下,却是十分的合乎情理;
常人不理解,感到震撼,也全然是因对天地玄气的不理解,不知其作为天下灵气共主的无上威能。
陆风周身灵气虽然于绝灵霸劲的施展下挥霍掉了九成,但在玄气的运转下,却是直接霸道抽调走了四周的天地灵气,强行塞入了自己的体内。
此般操作,实则上,有着几分阵道手段在其中;
是他仗着依旧处于浮萍之阵的阵势下,才敢如此妄为的。
而飞絮真人不理解的保持平衡一说,其实原理十分的简单,那便是他在将外部灵气吸收入体内后进一步借着五行玄气将本混杂的灵气给压缩了。
同原本自身灵气品质的不同,在‘量变’下完成了巧妙的平衡。
若将自身灵气质量比作‘一千’,外界蕴含杂质的灵气比作是‘一’的话,那么陆风的此般恢复,便即是霸道的抽调外界‘一千’的灵气量,借着玄气疯狂的压缩到了‘一’的程度。
虽然这份‘一’依旧是杂质居多的灵气,但因为压缩的缘故,所能呈现出的势能,是浑然不输于原本一千品质的自身本源灵气的。
此举,能让他维系自身实力,撑上一段时间;
但后续,还是要缓缓泄去这部分混杂压缩的灵气,慢慢滋生恢复自身原本高品质的灵气才行。
如若不然,对于境界的突破,无疑要存着极大桎梏限制。
众人对于陆风的表现震惊不解归震惊不解,但随着陆风成功还原太古囚天纹,所有的水柱在太古囚天纹凝现的那刹齐齐崩,于漫天水雾之中,那玄奥至极的纹路调动阵势汇成一个灵气漩涡出口下;
众人的思绪便只剩下了无尽的惊喜,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得每个人都无暇顾及陆风方才的行径,有多么的颠覆和震撼。
但无疑,待得日后冷静下来回想,每个人心头势必都将依旧维持那份震撼,这份记忆也势必会永世难忘。
随着通道的打开。
秘境之中那不断收缩的空间屏障也已压迫到了湖岸边沿;
不可谓不惊险也。
这若是再迟上半刻,等得压缩崩塌湖面,湖水为之宣泄散去的话,怕就是另一幅情景了。
饶是此刻,离去的通道顺利打开下,众人心头依旧有些焦急。
生怕这份压迫逼近湖面后,又会引起什么异样的变故。
基于此。
众人不禁都有些争先恐后之势,抢着跨入了通道。
陆风和唐元跟在最后,离开前的那刹,见乾梦回头看了眼湖面,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声,“没想到此行,最有福气的竟会是萧忆雪那孩子。”
陆风和唐元愣了愣,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浮现一抹造化弄人之感。
想着萧忆雪的身份背景,作为一个逍遥阁内的小厮杂役,机缘巧合下竟能获得这般无上的机缘;
属实可以堪称是修行界令人眼红的奇迹了。
又想着萧忆雪接受完传承的将来,甚至都有机会成为一方大鳄……
这让得陆风二人都免不了有些惊羡的感觉。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不论是苏清儿还是萧忆雪,心性都还算良好,就算一朝得势,实力暴涨,想来也不会成为为祸苍生的存在。
正当二人还在感慨着修行一途充满了奇妙际遇时;
空间传送的那份牵引,已是将他们扯出了秘境,来到了一片铺满了红色花朵的湖面之上。
郝然正是最初闯入时的那片碧湖。
还不待适应那份传送带来的不适感。
陆风目光突然一凝,朝碧湖岭岸边的一处丛林看了过去,捕捉到了先前一闪而逝落于自己身上的凛冽杀意来源。
月焱、李太渊、月泷、苍澜……
没想到都活着离开了秘境!
陆风想到胡文彬最后的话语,看向四人的目光之中不由泛起一抹不安;
若胡文彬担心属实,眼下月焱他们安然存活……
岂非意味着胡文彬的师傅,那个害得司马一族倾覆的魔头,真可能复生了?
陆风心中杀意顿起,想着不论如何也要过去探查一二,争取将这份潜在的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
却听一道讥讽的笑声突然自远处传了过来。
“青山小贼,没想到你竟还活着!”
陆风眉头一皱,寻着声音望去,见是天霆剑宗的宗主带着几名阵师,以及一个带着面具的灰袍老者,正朝他靠近。
听得此般喝声之下,幻柳宗、五帝宗、赤刹剑宗等势力,外加武家和秦家的人马也都齐齐集结。
陆风没想到碧湖岭的事情发酵下,短短几日便就引来了那么多的势力;
其中大部分居然还和自己有仇的存在。
陆风顾及自身此刻的状态,并不适宜大规模持久的激烈战斗下,同唐元互视间,拉过一侧的夏仪韵便朝着碧湖岭外逃了过去。
因为那些势力追击的缘故,他寻月焱等人的念头,也落空了。
乾梦瞧此情景,第一时间护住了身侧的乾芯,深怕其冲着陆风喊出什么亲近的话语,遭那些势力所挟。
雾隐等玄雾山众,则是在众势力围劫的情景下,齐齐朝着陆风离去方向鞠了一躬。
虽然有着此番相救的恩情在,但他们尚不敢面对如此多的势力下,出手帮衬,只得漠视于一侧。
飞絮真人皱了皱眉,对此并没有多少表态,只是暗自脱离了玄雾山的队伍,像是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独自处理一般。
逃出碧湖岭一带后。
陆风三人一路飞奔到了一处石林之中,借着石林内怪石嶙峋的天然掩护,藏匿起了身影。
“陆师兄~”夏仪韵满是惊忧开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直接去往藤渊之森吗?”
陆风为难摇头,“再去藤渊之森前,我还有着一件尤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唐元当即会意,“那我们现在就改道去情墓?虽然会绕些路,不过也不会耽搁太久。”
陆风犹豫的目光看向二人。
不待开口。
唐元板着脸沉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不会要我护着她先一步赶去那吧?”
夏仪韵神情明显闪过一抹不自在。
唐元又道:“你也瞧见了,我与她毕竟并不相熟,这孤男寡女的多少有些不大方便。而且,你这样贸然的安排可是会吓到人家的。”
夏仪韵苦涩一笑,原本她心中确实存着几分抗拒与提防,但见唐元如此坦率的言语,反倒有些惭愧起来;
内心没来由一阵自嘲,因为月泷一事,自己多少有些惊弓之鸟的感觉了,竟会提防起陆师兄都那么信任的生死之交,着实不该。
不过,眼下情景她并没有出声,内心深处,她其实还是更倾向于随着自己的宗主师兄一道历练的。
这会让她有一种很奇妙的安心感。
亦如此前的秘境之难,再被从月泷身边解救出来后,虽然依旧是在生死未知的处境下,但她自问好像并没有那么的彷徨害怕了。
陆风无奈叹了一声,“此行随我,可能会耽搁上一段时间。”
唐元豁然一笑,“不差这点功夫。”
夏仪韵急急的点着脑袋,改道情墓的话,她正好可以传信给师傅报个平安,顺便告知秘境内发生的种种。
同门的血仇,必须得让月泷等人偿还!
“既如此,那便一道吧。”
陆风平和一笑,转而脸色一冷,目光朝着云霄看去;
“不过,需得先将这些缠人的麻烦给料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