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可求的要求彻底激怒了奢祟明明父子,他们派去的兵是垃圾兵,这令奢祟明十分的愤然。
奢寅道:“阿爸!反了吧?朝廷不置我们于死地,绝不罢休,与其辽东窝囊死,不如在这里像个英雄的死去。”
奢祟明沉默不语,他只知大明的强大,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成为大明的敌人,这就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奢寅道:“历代西南有事,朝廷必依赖水西安家,但是现在安家也对大明失望透顶,心存反意,我们一旦起兵,安氏也会响应,一旦战事不利,我们往山里一躲,谁能将我们怎么样?我们才是大山的儿子,大山的战士!”
大将樊龙和郑彤纷纷表示:“反了吧!像一个英雄一样活着。”
樊龙道:“明日杀死了巡抚徐可求、总兵黄守魁等官员前来军营清点人数,增名造册之后才发军响,我们何不一刀将他们杀了,四川就是我们的了。整个四川也没有多少兵,拿下重庆转向成都,像蜀国一样,占据天府之地,以天险而拒朱明,大事可成。”
奢祟明被身边众人说得心动,他一怒之下,大声道:“反就反了,就让这些汉狗知道我们永宁好汉的厉害,传令回永宁!尽点大军,兵出永宁,攻打重庆。”
奢寅、樊龙、张彤大喜过望,纷纷冲出去安排,两万人的军营立即动了起来。
重庆山城守兵不足三千,而奢祟明的永宁兵却有两万,难怪他们寝食难安,就盼永宁兵早日离开,就不关他们什么事了。
米柱早己命令马尚风和牛欢喜在此布置了半年,一直等到奢祟明入局,另外有秦良玉的六千白杆兵配合。
石柱派出一万人,这己是他们的极限,去年四千人远征辽东,战死及三千,秦良玉的六千人说好是去驰援辽东的。
徐可求最热心之事,就是将土司兵送去边镇打仗,一旦离开了四川,就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他接到了东北战区的回信,称秦部己到辽东,已编入作战序列,粮响由辽东支付,不用挂念什么的。
这正合徐可求之望,他立即将注意力放在了奢祟明身上,剪了一个石柱,再剪一个永宁,四川就完成削藩,四川就天下太平了。
秦良玉部离开了四川后,又分批潜回,埋伏在重庆附近,他们建立了一个秘密基地,在此秘密训练、换装,使用新武器,米柱让人运来三千套板甲,三千杆火枪,己经到一半人“现代化”的地步,另一半则是保留传统,传用传统的武器和战术。
对于米柱的计划,秦良玉不以为然,奢祟明造反这是未知之数,但是他们此举明确违反巡抚大人和兵部的命令,一但追究起来,杀头都是轻的。
他们此举属于违法,秦良玉不敢押上家身性命陪米柱玩,好在米柱弄来了一张东北战区司令部的命令,命令他们择地换装升级,等完成训练之后再来参战,这才让他们有了一点儿的法律依据,他们才敢潜伏在附近,才不怕被指为叛军。
当然,随后有中官秘密前来,给了秦良玉密旨,秦良玉看见没有了法律上的问题,这才放心配合东厂的行动。
米柱为了这个秘密基地,费尽了苦心,他们还拉来了红衣大炮,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不过都被马尚风和牛欢喜克服了,他们潜伏在一边,秘密等待。
第二日,巡抚徐可求会同总兵、兵备道、重庆知府等二十多官员在上百兵弁的随从之下,来到了南郊军营,清点永宁军人数,登记造册之后才会发粮响。另外那些他们认为的老弱病残则会被打发回去,杜绝永宁军吃空响混名额之风。
奢祟明一看巡抚一行人都是空着手而来,没有想像中的挑着金银的挑夫,也没有满载粮食的马车,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
奢寅冷笑道:“巡抚大人精打细算,一块骨头都不肯扔出来,却把咱们当狗使唤。”
奢祟明失望到了极点,他低声阴狠的对樊龙道:“让大军准备,用我们的刀子,讨回一个公道。”
樊龙一拍腰间的刀子,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就等大人一句话!”
奢祟明和奢寅率领十多个彪悍土兵,迎了上去,大声道:“恭迎徐大人光临!”
总兵黄守魁喝道:“大胆!见到徐大人,还不速速下跪!”
奢祟明道:“永宁军己由永宁至重庆,大人许诺的钱粮何日才到。”
徐可求不喜奢祟明的无礼,也不喜欢他开口闭口提钱,说道:“今日清点人数,登记造册之后,自会有粮响运到,奢大人莫忧!”
奢祟明道:“我大军花名册在此,大人此举,莫是不信我等。”
徐可求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这话就让奢祟明不干了,他勃然大怒:“既然大人不信我等,何苦调我等爬山涉水至此?”
黄守魁大喝道:“大胆!竞敢用此等语气向大人说话,还不跪下请罪。”
奢祟明向徐可求下跪,不是一次两次,这次他相当倔强,说道:“不跪!”
黄守魁大怒,喝道:“人来!拿下这狂悖之徒……。”他忽然觉得不对,无数永宁兵围了过来,他们手持凶器利刃,目露凶光,徐可求也发现不对了,他惊恐的道:“奢祟明,你意欲如何?造反乎!”
奢祟明目露目光,他拔出腰刀,一刀斩了徐可求人头,大声道:“官迫民反,今日我便反了!”
奢寅也拔出腰刀,斩杀了黄守魁,大声道:“一个不留!”
永宁兵早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得长官指使,蜂涌而上,将这些对他们指手划脚的汉人官儿杀个干净。
徐可求等重庆府二十多名高级官员及近百随从,转眼被杀个干净,众叛军推举奢祟明为梁王,浩浩荡荡杀向重庆府城。
永宁,唐朝时称为蔺州,宋朝时,该地在泸州的江安、合江二个县的境内,元朝时,此地设置了永宁路,统领了筠连州和腾川县,后来此地又改为永宁宣抚司。
洪武四年平定了四川,永宁归附朝廷,朝廷在此设置永宁卫,后有土司蛮人造反,朝廷成功平定之后,
把筠连州降为县,让其隶属于叙州,将九姓长官司隶属于永宁安抚司。
洪武七年朝廷将永宁等处军民安抚司升为宣抚使司,官秩为正三品,八年,朝廷任命禄照为宣抚使。十七年,永宁宣抚使禄照向朝廷献贡马,皇帝下诏赏赐给他钱钞、冠和衣服,规定他们每三年向朝廷入贡一次。
洪武二十六年正月禄照死,妻奢尾摄政,辅佐禄照子阿聂,永乐五年十月阿聂卒,妻奢苏摄政,奢苏摄政任宣抚使至景泰末,由女土官奢贵出任永宁宣抚使。成化十五年十二月,永宁宣抚司土同知也由女土官奢资担任。成化十七年正月,永宁宣抚司女土官奢贵死,以子奢龙袭永宁宣抚使职。
正德末奢龙死,妻奢禄袭职。嘉靖中奢禄死,子奢效忠袭职,至此永宁宣抚司土官均由奢氏男性担任,如万历十一年袭职的奢崇周和万历三十四年袭职的奢崇明等,通观永宁奢氏发家历史,明显是步武则天的后程,是以媳妇的娘家人篡夺了禄氏的天下。
而奢姓的由来,《通雍余氏宗谱·附论辨》说:“奢,音蛇,一作佘。按字典,古有余无佘。余字转音为禅遮切,音佘,姓也。杨升庵曰:‘今人有姓此(奢),而妄写作佘,此不通《说文》,而自作聪明者’…”据宋樵《通志·氏族略》:唐朝开元时有大学士佘钦,可见佘姓古已有之,但永宁土司奢氏,决非佘钦之后。
奢字为汉文语意时是富有和富贵的意思。
永宁奢氏在蛰伏大明二百年之后,终于是造反了,向大明伸出了獠牙。
马尚风和牛欢喜一直在秘密监视永宁军军营,在得知巡抚徐可求进入军营清点人数之后,他们认为这是永宁军造反的大好机会。
秦良玉立即命令部队开始动员准备。
石柱军与永宁军并不接壤,双方既不和亲,又没有结仇,同为四川土官一流,但平日并没有多少来往,今日出兵,是为了皇命,一旦永宁军叛乱,她会毫不留情出手剪除。
石柱是六品安抚使司,而永宁是三品宣抚使司,实力远在石柱之上,永宁军常规兵力多达三万,全民动员会更多,但秦良玉丝毫不畏惧,她有皇命支持,有大明作后盾。
话说西南土司世家中,依旧有许多母系社会风俗,当年的奢香夫人,后来的奢苏,都是以女性身份,出任土官,担宣抚使一职,并获得当地民众和朝廷的认可。
而秦良玉也不例外,她是在丈夫马千乘含冤而死后,儿子马千乘尚幼,被部下推举为安抚使,掌管石柱土司数十万人马,带领家族,走出困境,这也激励了西南土司世界中的其它女性,以此为努力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