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设局

马天成这山西布政使,他可以在短短二十五年之内由平遥县令升到一省藩台,离不开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人的资金支持,他的升官速度比之这个陈所学还快。

他们之间的利益输送关系,注定让他们无法独善其身,凭着对蒙古和建奴的贸易,他们赚了天文数字的银子。

这朝廷对于边关跨国贸易,一向是根据这个政治需要而出生,自从奴尔哈赤以七大恨起兵,朝廷就有严禁向建奴输出物资的行文通知,萨尔浒之败之后,成为正式的禁令。

但越是禁,这利润就越高,这建奴有的是银子,并不在乎银子,他们开价很高,他们无法拒绝这样的大客户,这不是干了一年也没有什么问题吗?只要钱到位了,没有过不了的关卡。

谁知朝廷局势变化这些快,就是今年才出道当官的,都可以叫三朝元老了,新皇这封锁边关的决心会这么强,这东厂执行的力度又会这么强和酷厉。

这八大商家,这几年的卖买,是做得风生水起,人称八大蝗商,一举团灭,他的盟友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个个身家百万,富甲一方,现在正在狱中受苦,日夜被严刑拷打。

一旦顺藤摸瓜,摸上了他,这是死路一条。

武孝是王天正从京城带来的五位总旗之一,与李国安、马尚风、钟归农、牛欢喜号称东厂五虎,他是负责拿人。

在他们东厂驾贴发出十天之后,这些官员没有一个前来自首,配合审查。他便率领一百名缇骑,精骑五百,出杀胡堡,趋太原拿人。

自从拿下十六家商行的主要人物后,这东厂己很少大规模的出来拿人了,主要是在边城一带活动,现在大张旗鼓,直趋省城拿人,又引起了恐慌。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山西布政司的左右参议,他们是在发出驾帖十天之后没有到场的,加上还有另外十多官员,他们的目标是山西布政使司衙门。

这东厂对于官员没有直接拿人,而是先发驾贴,再发出正式的通知,然后才拿人,这是正式不过的流程,就是在京师这样执法也挑不出什么毛病,这个布政司衙门的卫兵不敢抯拦,任由他们将人拿走,这个武孝也认为,这是一次武装游行,这次秀肌肉式的拿人之后,这个其它的收到驾帖的人会知趣了。

谁知他们将人带走之时,却遇们了满街的百姓,他们拦住了缇骑,不准他们离开,就在这个武孝入衙门拿人的这半刻不到,这个街上就聚集了数千人,这人数还在不停的增加之中,他们封锁了街头,不允许缇骑离开。

这个武孝大声道:“东厂办案,无关人等离开,如有抯差办公,一律按从犯处理。”

不过这并没有吓倒他们,反而让这些人更进了一步,其中一个老者道:“不允许东厂横行不法,胡乱捉人,放人!放人!放人!”

这老家伙一声发喊,其它的人也跟着大声喊:“放人!放人!放人!”

这几千人一齐发喊,声音极大,这些百姓神情激奋,他们对这个东厂横行不法这己是忍无可忍,他们这才走出街上,堵住了东厂缇骑。

这个武孝看见这么多人在闹事,他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这么简单,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这是有人故意在闹事。他一个眼色,手下的缇骑们全部抽出武器。

这个老者大吼道:“东厂狗腿子,你杀得了一个我,杀不了千千万万的太原人。”随着他的痛骂,其它的人也在痛骂,有个别特别激动的,这是向他们投掷石块。

这个武孝下令捉拿这个投掷石块的,这矛盾是激化,这些愤怒的百姓纷纷向东厂缇骑投掷石头,他们大声道:“打死东厂的鹰犬!打死东厂的鹰犬!”

这个马天成在官衙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对急着热锅上的蚂蚁的手下不以为然,手下的推官道:“大人!这是要酿成大祸。”

马天成道:“东厂残酷无情,鱼肉百姓,最终酿成民变,这东厂脱离不了干系,这个聂正也脱离不了干系。”

这件事即将失控,双方会打将起来,到时出了人命,死伤无数,他自会上报朝廷,这一手学的是苏州五君子事件,这缇骑如果不是来这么多人,只怕让他们指使人打死了,这缇骑有一百多,又有五百骑兵,这么多人在城里被弄死,不管结果怎么样,他都是诛灭九族的下场,所以才会不让人在城里动手。

武孝让手下列队,骑兵围成一个圆圈,将他和人犯围在中间,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官府的捕快和衙役都没有出现,这个守城的部队也没有前来支援弹压,这个武孝知道其中有鬼。

武孝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他决定不再在这里纠缠,护着人犯,不管对方扔的石块,全力的向城外推进。

但是百姓人众极多,密密麻麻的,围得水泄不通,完全的把路堵死,他们根本没法离开。这些民众们大吼:“不许把人带走!不许把人带走!不许把人带走。”这么多人堵在这里,让他们移动不得。

这个武孝无奈,只好放人,他让人将这十多个犯人的伽锁打开,送回了这个布政使司衙内,这个他们才可以离开。

这么多的百姓聚在一起,肯定是受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他们坚持用强,肯定会造成不必要的死伤,或者酿成民变,这死的人就多了,这个武孝当机立断,立即放人,在大家的喝倒采声中撤退,立即离开这个太原城。

这马天成有些讶异,这个东厂的指挥官是一个人物呀!能屈能伸,硬是把这即将爆发的火山压了下去,让他设想中的民变没有爆发,不过这样也好,这东厂的气焰是压了下来了,以后的人知道应该怎么对付东厂拿人了。

这个武孝带领他们的人离开太原,他知道这件事是这布政使勾结其它卫司的人在搞事,如果酿成民变,这死的人也多,这屎盆子就扣在东厂的头上。

武孝暗叹,这些遇蠢的家伙,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平日这些当官的就鱼肉百姓,没有将百姓放在眼里,极尽的欺压剥削之能事,现在关死关头,又当是替死鬼推出,武孝可以肯定,这个酿成了民变,这个马天成肯定会躲在府衙里偷笑。

这个武孝知道自已的行踪落在有心人眼里,这一路或许并不太平,他们骑马疾驰,过了原定的夜宿地阳曲驿,赶至四十里之外忻州属下的平社驿才休息。

马五是山西知名的马匪,他们出没在五台山一带,打家劫舍,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由于他们都是马匪,由这落草蒙古人和精于骑射的悍匪组成,来去如风,官府多次进剿都没有结果。

这小队的官兵遇上他们,这只是送菜,这大队官军来剿,他们闻风远扬,在你未出动之前就溜出数州之外,必要之时还可以逃出塞外避风头。

这个马匪,还有一个响亮的匪号,叫飞马军,他们来去如风,战斗力强悍,多次打退官军,是当地的一害。

这马五受人委托,干掉这个武孝一伙,报酬是十万两白银,事成之后为他洗白,让他做一州府的指挥使。

这个马五这些年捞了不少,他也厌倦了这刀头舐血的日子,这招安是不错的路子,这宋江的水泊梁山何等厉害,最后不也是接受招安?就是不招安,也可以逃至塞外,筑一板升城,自己当城主,这岂不是风流快活。

马五拍胸口道:“没有问题,东厂鹰犬,为祸百姓,鱼肉山西,我马老五年就看他们不顺眼,欺我们山西无人了吗?今个我非灭了他们不可。”

只是他们按内应的线报,直扑阳曲驿,谁知对方根本没有在这里过夜,而是趁黑赶路,在四十里外的平社驿过夜。

这马五又率领他的七百飞马军飞奔这个平社驿,四十里的距离,快马一个时辰到,这东厂缇骑是跑不了。

马五是相当骄傲狂妄的,有七百骑兵在手,他的家丁力量并不比那些各大镇的总兵游击们逊色,这是他横行天下的本钱。

他们赶到了平社驿,己是晚上亥时中,晚上十点,他让手下们饱食了一顿,喂饱了马,然后道:“杀光这些东厂鹰犬,杀死一个赏银十两,决不食言。”

这些马匪列成队列,然后发动了冲锋,这个驿站大是大,可住二千多人,但是防守能力极差,只是一堵土墙加木栅栏,他们跃马即过,冲入了驿站之内,见人就杀,在马五的计划中,他们还可以白得六百匹马,将队伍扩大了一倍。

不过当他们跨过土墙,杀向这个驿站时,这个东厂缇骑们居然己严阵以待。

六百名骑兵,有一半是火铳手,这个武孝让他们分成三队,每队百人,当这个马匪冲进了校场之内,三百杆火枪齐射,打了飞马军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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