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掂着脚尖,一只腿跨在栏杆上,左手叉着腰,右手举着半弯弧,远远看去就像跳天鹅湖的小姐姐。
他微微的抬起头,向上眺望,高挺的鼻梁,微挑的柳眉,妩媚的丹凤眼,长得比女子还清秀。
以为他要翩翩起舞,不料男生却唱起了琼剧(海南戏剧):
“啊,啊,诶……我那卑微的贫农父亲,生了那么个俏滴滴的我,恋上了那相府的公子,他拿着那礼金,娶我做妾,诶,啊,啊诶……”
“那夜黑灯高,人安静,我滴那行囊,装着那疲惫的心哟喂,诶,诶,啊诶……,小女子我往何处去,那人生地不熟……”
古老的琼剧被他唱得如黄莺一般清脆动听。
冬清静静瞧着他,男生清秀文雅,身姿匀称,令她看得极度舒适。
不自觉的用手支棱住下巴,津津有味的欣赏了起来。
俨然不知道自己这个姿势把自身的优点和曲线展露无疑,给空气中添了几许暧昧的氛围。
“诶,诶啊诶,相爷家,不是我这等贫民能停留之地,我卷起那铺盖,泪流满面,诶……”
冬清听明白了整段曲子的意思。古代贫农的女儿因姿色出众,被相府的公子看上,相知相爱,然后被纳进府邸做了妾。女子因为身份卑微,在相府被大老婆欺负,女子生下了孩子,趁着夜色伤心的离开了。
是一段让人感叹的悲剧。
冬清感叹女子不公平的待遇,同时也感叹,哪怕到了现代,不平等的爱情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
如果未来,她也喜欢上富贵人家的孩子,她也会果断的放弃,该来的还是要来的,长痛不如短痛。
穷人终究是挤不进富人的社交圈,真挤进去,也是头破血流。
“好看吗?”
清脆的男声传来,冬清四处张望,发现整个练习室,除了他,就只剩她了。
“看得如此入神?要不要再来一段”
冬清这才发现,那名文雅清秀的男生是在问她。
冬清仿佛被抓到的小贼一般,尴尬的说道:“谢谢哈,不麻烦您,只是因为您姿态好,多看了一眼”。
“仪态好?”
男生继续摆弄着姿势,平静的问道:“我看你不是学舞蹈的,为何要那么拼命的练习,不怕伤了筋骨?”。
“这…”
冬清一肚子的烦恼,却不敢向陌生人提起,皱起了眉毛,沉默。
“你应当知道自己不是跳舞的料子”,男生直击核心。
冬清当然知道自己不是跳舞的料子,看到男生如此直白的说出,她更不知如何回答,继续沉默。
男生继续说道:“下周有一个“世纪舞蹈”本省所有县城的舞蹈高手都参加了,难道你也参加了?”。
他瞧了瞧冬清,又说道:“我看你舞蹈姿势有些僵硬,能参加一定是有熟人推荐的名单”。
自从冬清踏进这间舞蹈室开始,他就关注到这个小麦色肌肤的女孩。
她的姿势虽然僵硬,但是身材极好,颇有气质,要是穿上一身高品质的舞蹈服没准能浑水摸鱼。
最令他欣赏的是,这个女孩特别勤奋、认真。
他进出舞蹈练习室三、四次,女孩却一直没停止过练习,中途休息半个钟,只是为了吃面包充饥。
女孩也有有趣的场景,她时常发呆,时常躺着,时常自言自语,时常脚蹬地板,不禁令他觉得好笑。
冬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掩饰尴尬,说道:“是幸运吧,别人放弃参加了,没人了,所以才轮到我,呵呵…”。
男生沉默。
冬清看了看男生的仪态,突然想到,男生这么专业,肯定是知道一些速成的办法的。
她试探的说道:“我现在有个烦恼,我想拿个名次”。
“拿名次?”
男生顿了顿,掷地有声的说道:“你说谎!”。
这么睿智的男子,她那点谎言也是藏不住了,他应该能帮得了她。
“男神仙,我看你琼剧唱得好,姿态也很专业,可否有秘笈能帮助我?我不是想拿名次,这次参赛的高手很多,我只是不想拿垫底,我讨厌倒数第一”
冬清仿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求助的看着他。
“男神仙?”
他露出一丝无奈,说道:“我不叫男神仙,我名字叫做张博明,博取的博,明朗的明,你记好了,别忘了”。
博明,令人容易记忆深刻的男名。
“我叫冬清,冬天的冬,清新的清”,她说道。
“冬清?好名字。寒江冬梅,朗月清风。勇敢美丽,好一个坚强的女子”,博明赞叹道。
寒江冬梅,朗月清风?第一次听到别人用词这样形容自己的名字。
冬清不禁在心里赞叹,博明真是人长得文雅,说话也有诗意。
不知为何,自己在博明面前,会变得特别的舒适,内心再也没有卑微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