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百姓将她们的身份认了出来。
尤其是认出言知乔时,居然引起了一片哗然。
“那个就是能妖灵双修的言姑娘!”
“之前有人说她是怪物,可我瞧着这模样,分明跟怪物沾不上边。”
“我听说她是为了保护域海城的百姓才暴露的身份。”
“不管怎么说,既然京墨掌门愿意收她为徒,就足以证明她的品行不错。”
…………
惊艳,探究,好奇,警惕…
各种各样的目光纷至沓来。
言知乔并未在意,颜苓欢见她无动于衷,也就没放在心上。
二人在街上闲逛许久,挑了些还算满意的礼物后就准备返回宗门。
没曾想一离开喧嚣的人群,言知乔的情绪再次出现异常。
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暴戾陡然升起,不断撺掇她理智的同时,又有无尽的悲伤在心中弥漫开来。
言知乔掐着掌心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回到宗门,匆忙跟颜苓欢道别后,就飞奔回了小院。
虽然她伪装的还不错,可颜苓欢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跟在她身后。
“乔妹!你怎么了?”
言知乔好似没听到一般,进了屋后就将门用力关上。
颜苓欢慢了一步,被关在门外只能着急的拍门。
“乔妹,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开开门,让我给你把脉!”zusi.org 狐狸小说网
不管颜苓欢说什么,屋内的言知乔此刻都听不进去。
她好像沉溺在了情绪的海洋中,耳朵自动屏蔽外界的声音,双腿一软,顺着门板跪坐到地上。
黝黑的瞳孔失去焦点,很快被诡异的红色覆盖。
空洞麻木的眼神看着虚空的某一处,直到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言知乔才猛的惊醒过来。
她下意识抬手,用指腹摸了摸脸颊上留下的泪痕。
那道泪痕很浅,很快就干涸了,只留下一阵冰冷在提醒言知乔,前一刻的她有多懦弱。
言知乔的性格算不上特别要强,但她不喜欢哭,也讨厌哭。
因为这代表着她很弱,很好欺负。
她打从心底不喜欢这种感觉。
言知乔漠然垂眸,拇指用力掐住食指指腹。
疼意骤起,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好似完全没有知觉。
剧烈的悲伤还在跟那股想摧毁一切的破坏欲交织缠绕,让言知乔在感到难过之余,又很想展开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
——似乎只有用滚烫的鲜血,才能安抚那如浪潮般汹涌的杀意。
言知乔没有发现,在脑海里浮起这个疯狂又暴力的念头时,她的双眸红的像要渗血似的。
但很快,那双空洞的眼眸里又浮起些许的迷茫。
与以往受伤,受魔气蛊惑不同,这一次萌生出的杀意…
好像出于她的本能。
——在这本该阖家欢聚,团圆幸福的日子里。
她这是,怎么了?
言知乔瞬间冷静下来,后背浮起一阵细密的,犹如针扎似的凉意。
还没等她细想,身后的门被敲响。
“小师妹,开门。”
是江辞渊的声音。
紧随其后说话的是奚时礼。
“三师兄,小师妹会不会已经晕过去了?要不直接踹门吧?”
言知乔闭眼,深吸口气,平复着内心躁动不安的负面情绪。
再次睁开眼睛,眸中的红光消失不见,恢复成以往的明亮清澈。
赶在他们真的破门而入之前,言知乔连忙起身拉开门。
正面对上的,就是眉头紧皱的江辞渊。
他颀长的身躯像山一样矗立在言知乔面前,随着二人对上视线,淡淡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时间似乎有一秒的凝滞。
其余人站在江辞渊身后,听到开门声,赶忙冲上前来,一脸担忧的看着言知乔。
颜苓欢更是直接拉起言知乔的手腕,替她把脉。
言知乔回过神,轻眨了下眼,解释道。
“我刚才胸口突然有些闷,现在已经没事了。”
颜苓欢没吭声,仔细为言知乔把脉。
她全神贯注,却怎么都探不出异常。
不对劲。
颜苓欢神情严肃的看着言知乔。
“若只是胸口闷,难道不该让我为你检查吗?你刚才跑什么?”
言知乔微顿。
颜苓欢说的有理有据,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闭上嘴,保持沉默。
江辞渊见状,眉头皱的更紧。
“师姐,小师妹的身体如何?”
“脉象正常,没有问题。”
言知乔一听,刚想接话说自己感觉还好,却见颜苓欢的神色并没有好转。
“连我都查不到原因,只能去麻烦师尊了。”
“好。”
江辞渊应了声,就准备去拉言知乔的手腕。
谁知她敏捷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也背在身后,飞快解释道。
“跟他们切磋之前,师尊和青黛长老都已为我把过脉,还检查过灵根筋脉。”
颜苓欢微微睁大眼。
“师尊和掌门为何突然为你检查身体?结果又如何?”
“师尊觉得我灵力增长太快,担心我的身体,至于结果,一切正常。”
言知乔很老实的回答完,又十分认真的对颜苓欢说道。
“我刚才真的只是胸口有些闷。”
颜苓欢还是不信。
不仅她不信,另外四人同样不信。
奚时礼板着娃娃脸,语气沉沉的开口。
“小师妹,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到底怎么了?”
医修就在身边,还是关系特别好的师姐。
无论是谁遇上相同的情况,第一反应都不该是跑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
迎着一双双充满不信任,但又满含担忧的眼眸,言知乔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攥紧。
修剪整齐的指甲,很快在白嫩的掌心中留下一串泛白的月牙痕迹。
她低下头,沉默着,像在无声做着抵抗。
情绪上的异常,还有内心翻涌的破坏欲,无论哪一个都不适合说出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颜苓欢看着言知乔明显藏着心事的模样,有些不悦的叫道。
“乔妹!”
言知乔抿紧柔软的唇瓣,将头低的更下去些,像头倔驴一样。
她不说,大家也不能撬开她的嘴,可心中的担忧又怎么都放不下。
双方只能这么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