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淤伤

到家时,阿姨已经备好了晚饭。

晏止行并没有询问沈念今天为何会被人拉到小巷,又是怎么出来的——或许,他从头到尾都看着?

再往坏处想一点,早在李文鸣将他拉进去的第一时间,晏止行就让人去调查李文鸣了?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事。

沈念舀了一勺汤,心不在焉地想着,反正以他父亲那谨小慎微的性子,肯定早就把所有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

毕竟,以李文鸣母亲那多疑的性子,都没有查到过去的任何蛛丝马迹,只能选择相信父亲那套说辞。

就算晏止行查到了李文鸣的身份,顶多也就是猜测李文鸣和他有过龃龉,肯定不会知道他和李文鸣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再坏一点,就算晏止行真的手眼通天,查到了他和李文鸣的关系——那又如何?

从始至终,沈念可都没有主动说过谎。

——父亲名叫沈昌赫。

这是母亲亲口告诉他的。

他和母亲也只不过是无辜的被蒙蔽者而已。

就算晏止行误会了,那也只是因为父亲在掩饰自己联姻前,在外还有一段风流债这事时,用了点巧妙的手段罢了。

想到最坏可能也不过如此,沈念心下稍定,抬头与晏止行对上目光。

那人已经吃完了,正望着他,眸光很深,却也像是单纯的赏看。

……也说不定,晏止行并不在意这件事。

毕竟,简清也不会理会他家猫出门认识了哪些新流浪猫,又和哪几只流浪猫打了架。

就像简清他哥不会在意简清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一样。

晏止行也不会例外。

沈念漫无目的地想着,同时熟练地咬下晏止行递到嘴边的虾肉。

他眯了眯眼。

过去,他一向不爱吃这种麻烦的、需要处理的食物。

但现在,晏止行全部代劳了,这让他很满意。

难得的,沈念都开始反思,是否自己对待晏止行的方式太粗糙了。

毕竟,虽然还不太确定晏止行的目的,但对方对待自己确实是很用心的。

虽然方式实属让人难以忍受,但或许,一个合格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呢?

又想了想,沈念懒得管了。

他总不可能蠢到真信了晏止行那套说辞。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一个商人,还至于去做亏本生意?

嗤,他才不信。

吃过饭,沈念便起身上楼,晏止行跟在他后面,他也没管。

只是,转弯时,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是个陌生人,可那人却盯着沈念,像是认识他的样子。

沈念脚步一顿,很熟练地躲到晏止行身后,是很乖很害羞的样子——

但奈何祝医生早就从同僚那里听说了薛助理的悲惨遭遇,知道这被晏止行从雪地里捡回来的金丝雀,实则是个黑心肠的。

这方面看,倒和晏止行很般配。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谁会先栽了。

不论结果如何,至少祝医生都喜闻乐见。

但他也没敢多看,生怕一个不顺心,这金丝雀就把自己拉下水,只是将晏止行之前提过的药物递过去,叮嘱道:“应当不严重,你按着我发给你的去做就是了。”

“我今晚不走,要是还不行,你随时叫我进去。”

晏止行点头接过,又带着沈念进了房。

沈念还没琢磨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便又被晏止行抱上床,他正熟练地准备钻进被子然后和晏止行说晚安——

然后,后腰猛地一凉。

他整个人瞬间炸毛了,可后腰上那只大掌按得很紧,让他动弹不得。

晏止行难得开口安抚了一句:“乖。”

随后,本就宽松的卫衣被彻底推到肩膀以上,露出大片雪色的肌肤,以及盛放在雪地上、最显眼的那一枝梅。

那是李文鸣推他时,脊背撞在墙上留下的淤青,现在甚至泛起了红,看上去触目惊心。

晏止行皱眉。

他目睹了全程,本以为最多不过是痛几下,青一点,却忘了沈念身子娇,连轻轻一攥都能留下一圈红痕。

早知这么严重,在进门的第一时间——不,准确来说,还在车上时,他就会为沈念处理。

沈念却全然不知自己肩上现在是个何等凄惨模样。

毕竟他向来懒待自己,加上中学时期常年负伤挂彩,轻轻碰下都红一片,根本懒得管,左右不过疼上几天。

也多亏他娘遗传给他这幅虽然娇,但是既不留疤也不长痘的身子。

可以说,这还是他这十年来,第一次被人这么细致地检查伤口——更准确地来说,沈念现在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状态。

冬夜,哪怕有地暖加持,温度也还是有些低。

更别提在沈念的心理作用下,那肌肤与冷气贴着,以及那极有存在感的、仿佛要将他吞吃殆尽的目光,让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微微发起抖来。

“您——”

他想出声问问晏止行到底要做什么,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骤然感觉肩膀靠下处一阵冷寒。

他本能地抖了一下,旋即便整个人被翻了个面,又一次被按进了晏止行怀里。

对方的怀抱很温暖,也因此衬得背上敷着的冰袋让人愈发难捱,沈念没忍住,挣扎了一下,便感觉晏止行轻轻抚了抚他头发。

“忍一下。”

沈念将脑袋扎进他怀里,一声不吭了。

忘了过去多久,沈念迷迷糊糊中发觉自己又被翻了一面,趴在了床上。

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落上来,与他紧紧相贴,让他几乎是本能地打了个颤,他挣扎着想转身,或者抬起头。

可晏止行的手很稳,没让他感觉到疼,却也让他动弹不得。

“忍一下。”

晏止行又重复了一遍。

而沈念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到底指什么——毕竟,他对于伤口处理的流程实在是一窍不通,更何况在他心里,这点伤实属小事,不用记挂。

冰敷一下已经算是难得的重视。

可下一秒,伤处骤然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弹起来。

指尖猝然收紧,攥住床单,指节都用力到发白,身子轻轻颤着,喉间控制不住地溢出闷哼。

可男人并没有因此而升起一丝一毫怜悯。

他垂眼望着沈念,只说:“再忍一下。”

动作反而变快了。

沈念疼得眼尾都冒出点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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