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儿女事(下)

温婉与梅儿聊着家常。聊着聊着自然也说到生意上的事了。

温婉笑着说起了珍珠作坊跟钟表作坊:“现在还只是小量的生产。等过两年就能大批量生产了。到时候我们用珍珠,也就不那么贵了。”

梅儿对于这点很佩服温婉:“也就你脑子灵光。谁能想着珍珠还能养出来的。不过你说的珍珠敷脸效果真的非常好。”说完,不忘记摸了一下自己光洁白嫩的脸颊。说起来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娘了。但是出去应酬,别人都笑着看着一点都不像。虽然跟温婉没法比,但是这样的效果她已经很满意了。

梅儿聊了一下自己名下的产业,说着产业丰厚。犹豫了一下后问道:“真真将名下的几个铺子都卖了,筹钱还债。那些铺子都是位置极好的地段。一放出消息立即就有人上来买了。我若不是因为身份不便,也想买了呢!”若不是位置极好,也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出售,还不被压价。

温婉知道这件事:“我将给她的供货价格提了与别人一样。也许是见着没多少利润了,也急需要用钱,所以卖了吧!”这些都是后来添置的产业。算起来也是苏真真的嫁妆了。

温婉见着梅儿面色有些犹豫,笑着说道:“本来我是想给些便利,将来几个孩子嫁妆丰厚。谁成想却是去填充了漏洞。你自己也有三个铺子,你也该知道每年有多大的进项。这些钱不大手大脚一掷千金足够,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可惜人家不将这些蚊头小利放在眼里,要去赚大钱。既然如此,我何苦赶着贴上去还让人家嫌弃!你也别为他们说什么,没这些产业他们也不是活不下去。他们田产还有几十倾,也能过着富裕日子。”温婉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里都是讥讽。

梅儿见着温婉面露讥讽,也不好再说这个话题了。怪来怪去,只能怪他们不惜福。还能说什么呢!

温婉也不想谈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眺望着蹴鞠上的孩子。正好见着豹哥儿摔了个狗吃屎。还没等梅儿惊呼出声,豹哥儿又迅速爬起来,继续。

温婉转过头问了梅儿:“豹哥儿今年也有十一岁了。”记得这个年龄都是要谈婚论嫁了。

梅儿:“也到了说亲的年龄。可是你瞧着,不说豹哥儿,就连虎哥儿也是跟个孩子一般。还玩蹴鞠,若是让人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笑。”

温婉笑着说道:“孩子还小。再说儿子又不同女儿。我觉得儿子还是需要晚些时候再说亲,现在说这个太早了。”虎哥儿那是没办法,豹哥儿却不一样。她情况特殊也就不说了。

梅儿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瞧着明瑾也是顶顶好的,你将来要给明瑾寻个什么样的媳妇?”虽然温婉勉强同意了燕祈轩的说法。但是郡主府与淳王府结亲的可能很小。

温婉摇头:“不知道。

梅儿对于温婉的这一言论吓了一跳:“温婉,这……嫡长媳肯定要留在京城里伺奉双亲,教养孩儿的。哪里能跟着丈夫走。”大户人家都是这样的。嫡长媳是一定要留在家里的。原因就如梅儿所说的。

温婉摇头:“等明睿成亲我四十都不到,哪里就要儿媳妇伺奉。就是要伺奉的,不还有丫鬟婆子呢!刚成亲夫妻就分离,这中间的苦楚外人是不知道的。我还算是好,有这么一大摊子事要忙,也没时间去想。可是其他的那些女子,谁又知道!咳,我自己受过这样的苦楚,也不想让儿媳妇也受这样的苦楚。能不能一直跟在身边我不能保证,但是只要我还能撑得住,就不会让他们夫妻分离的。”温婉知道,两个孩子成亲最晚的年龄也得在十七八岁,到时候她可不就四十不到就当婆婆了。当然,就算儿媳妇不是怡萱,温婉也会这么做。从十几岁独守空房然后一直守到人老珠黄。想想就觉得是造孽。

温婉常常听说着,婆媳是天敌。其实也算对也算不对。天敌只是对等的,只要双方多一些体谅,虽然不能亲如母女,但也能融洽相处。

梅儿心头一动:“温婉……”这点其实她也有担心过的。但是这也不仅是怡萱一个人的事,嫁入将门的都得这样,连温婉都不能例外。她女儿又能例外吗?这会听到温婉这话,心头很感动。

温婉知道梅儿的意思,这才笑着继续说道:“那些个什么规矩的算什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且若是成亲没多久夫妻就分离,我哪里来的孙子孙女抱。可不是每对夫妻成亲三个月就能怀上的。就算怀上也就那可怜巴巴的一个。我还想以后老了儿孙围绕呢!”

梅儿笑着连连点头。

回去的时候与平儿说起了这个话题:“我没想着温婉存了这样的想法。这样也好,我这心也算踏实了。”就算不能时时跟在左右,但是能跟在身边十年八年,多生几个孩子也是好的。

平儿也是连连赞叹:“郡主想法迥异于人,我们家姑娘有福气了。”一般像这样的大户人家,正妻是不能跟随的。所以会选一两个合心意的跟着。到时候正妻膝下幸运的有那么一两个不幸的会一个没有,那些个庶出的倒是一个一个蹦跶出来。外人看着觉得子孙多多,可是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苦楚。郡主这么做,等于是断了这个可能。

梅儿对此倒是庆幸:“温婉自来就厌恶庶出的。对庶出的孙子孙女也不会喜欢得起来。现在让怡萱将身体养好是头等的大事。”不仅得养好,而且还得养得棒棒的。否则,如是怡萱身体不好。梅儿不会怀疑温婉会退亲。但是若是不能跟着,肯定也会有小妾在边上。男子都是偷腥的猫。至于守身如玉,那就是笑话了。这么多年也就见到过白将军一个了。他可不敢保证明睿在这点上能随了他父。

梅儿回去以后就跟罗守勋商量。罗守勋觉得这样女儿会比较辛苦,不管去哪里都没有再京城这样舒坦。

梅儿真想唾弃罗守勋:“就是天天锦衣玉食,夫妻不在一起算什么舒心日子。温婉能开口,那是看在你我的情份上。我告诉你,你得给我想个法子,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罗守勋想了一下后说道:“温婉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女儿身体好,以后能跟着明睿。这样,就让女儿学可以强身健体的五禽戏吧!”

梅儿想了下后说道:“成,你去请一个对这比较精通的人来教导怡萱。到时候就在自己院子里练着,不传出去就是了。”据说五禽戏的姿态不雅观,这样可就不能在外面练,最好也是不能传扬出去。

罗守勋想了下后说道:“要不要让馨儿也跟着学。”

梅儿摇头:“怡萱这是没法子的事,馨儿还是不要了。”她还想教导出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姑娘出来了。大女儿那是婆家要求这么做的,不得已。总不能连小女儿也祸害了。再说万一小女儿嫁入的是书香门第之家,学这些岂不是让人笑话了。

夫妻两说话就说到了曹颂身上。罗守勋忍不住叹气道:“谁知道曹颂运气会这么不堪,竟然尚了公主。尚了公主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曹颂不回京城是好的。若是回了京城,那还不知道怎么见人呢!”大公主竟公然在公主府里养面首,想想就恶心的慌。

梅儿摇头:“能怪谁呢,还不怪他自己。”若是曹颂当初没什么***添香,温婉说不定就下嫁呢!

罗守勋却不赞同了:“这是曹颂运气不好。怎么能怪他自己呢!”温婉如何他不评价。但是屋子里有个漂亮的姑娘伺候笔墨,这大户人家都是有的事。

梅儿讥讽道:“不怪他自己怪谁?你说大户人家都有的事,那也得看情况。你见过谁家娶郡主的会放一个如丹娘这样的女子在身边伺候笔墨。还心生了情愫。曹大人跟曹夫人难道不知道这规矩,可是人还是曹夫人安排的。他们为什么敢这么做?无非就欺负温婉当初不会说话。没有人撑腰。若是那个亲王的女儿,你看她敢不敢。这一切都是自己家的人造的孽,能怪得了谁。”

罗守勋被顶得哑巴五口,吵不过,气呼呼地出去了。以前还温柔可人,现在是越来越霸道,越来越没法讲理了。动不动就吵架,都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

平儿劝了梅儿道:“夫人,你就多多让着老爷一下。”这总是吵架也不是个事。

梅儿冷哼:“让什么让,我又没说错。我做什么要让他。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才不稀罕。”爱上哪里去上哪里去。反正她现在脚跟立得稳当当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再不受那窝囊气,年轻的时候受够了。难道还要他来受气不成。

平儿摇头,不再说话了。

罗守勋见着两天梅儿都没放下身段,对于妻子越来越强势的态度,罗守勋有些郁闷:“都是温婉给害的。”都说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不错的。

在边城的白世年,得到消息知道了明睿跟着关二郎去了海口,白世年有些意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温婉这是做什么?明睿才七岁啊,怎么就敢放了这孩子出去?难道不有什么事不成?”温婉这么疼爱孩子,怎么可能让孩子七岁就出门。

不说白世年有些奇怪,就是叶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郡主应该不是拔苗助长的人呢!”当然,更加不可能是顺着儿子,温婉也不是那种儿子想干嘛就干嘛的人。应该是有其他的原因的。

白世年拿叶询当心腹看待的:“也许,温婉是让明睿去海口查看查看岛屿的建设情况如何了。”温婉建设岛屿,这么浩大的工程想瞒是瞒不住的。当然,温婉也没想过要瞒。但是岛屿上什么情况,一般人还真不清楚。因为当第一批建设完屋舍等就返回内地。再里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了。

叶询啊了一声:“元帅啊,明睿才七岁呢!”

白世年也知道是七岁啊,觉得温婉为时太早了。不过还是笑着说道:“那你想想温婉七岁的时候做什么。”温婉六岁就能斗过赵王,七岁就自己做生意赚大钱。

叶询翻了一个白眼,他很想说郡主那就是一个妖孽。你莫非还以为你家还能再出一个妖孽。那可真是佛祖高照你们白家了。不过这话也就心里腹诽一番。真不敢说出来。

没多久,白世年收到温婉的家信。不过这次好很多了。信比往日里要厚上很多。但是讲的无非就是一些家里长家里短的事。重点是讲了这次明睿去海口的事。温婉在信里的理由无非就是明睿绝食抗议。看得白世年眼睛瞪得圆溜,心里怒骂着,臭小子才这么点大就敢威胁爹娘,反了天了。

看完信件以后,就出去了。等晚上的时候,再按照之前的法子,知道了明睿去海口真正的原因。白世年一巴掌拍在了半空之中。可恨,可恨之极。没想到明瑾的事,竟然会是那群逆贼下的手。实在是可恨。

白世年平复下心情以后,想着温婉说的皇帝准备御驾亲征。白世年微微叹气。说实话,他是真不希望皇帝御驾亲征。倒不是怕皇帝抢功什么的,而是觉得很危险。这些人虎视眈眈的,皇帝再离京。温婉跟明瑾可就陷在危险之中了。

白世年忧心忡忡。但是皇帝的决定,白世年也知道是不可更改的。只要开仗,胜算是九成九。皇帝这是想要自己青史留名。所以,再多麻烦也阻挡不住皇帝来边城的脚步。他能做的,就是保证皇帝的安全了。皇帝好了,京城再乱也乱不到哪里去了。

白世年此时心中的无奈,与温婉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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