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李乐平来到了被浓雾笼罩住的戏台。
夜色下的镇昏暗无光,唯独只有这里被戏台上挂着的灯笼照亮,而且戏台的周围明明飘荡着浓雾,浓雾侵蚀了戏台周围的每一寸空间,却唯独没有一点雾气飘荡到戏台上。
戏台上面空荡荡的,既没人,也没有鬼。
只是不知道在何时,这个由木头搭建的戏台地板上已经被铺上了一层黑色的布,顶上挂着的灯笼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给人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而且最令李乐平无法解释的是,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却看见戏台下面已经摆放起了一排排的长木凳,这些木凳在农村可以是随处可见,只是眼下摆出来的木凳腐朽老旧,颜色有些偏向黑褐色,上面可以清楚看到被虫蛀过的凹陷。
很明显,这种一坐就塌的破烂木凳是不太可能是用来招待活饶。
“看看吧,事情会不会如同荣远胜所的发展。”
李乐平静静地站在原地,他拿着两副诡异的面具,看着从荣远胜那里取来的怀表,等待着时间来到六点。
他没有去试着坐在木凳上,毕竟这木凳显然不是用来招待他的。
他现在的状态虽然不能被称作正常人了,但也不至于被算作一只纯粹的厉鬼。
他也不想在这种灵异显现的关键时刻去研究一下木凳是否具有灵异。
这种时候是不适合去查探什么的。
万一在这种关键时刻惹出事端,搞不好会把自己都给填进去。
异类可以无视动用自身灵异的代价,不需要睡觉,不需要吃饭,完全依靠灵异来延续生命。
但是,异类从来就不是无敌的代言词,在面对一些太过恐怖的厉鬼或是一些特殊的灵异事件之时,一不心也很容易栽进去。
事实上,李乐平自己都可以算是一个异类收割机,毕竟遗忘鬼本就克任何依靠记忆成为异类的驭鬼者。
时间就这样在等待中来到了五点五十九分。
浓雾之中的气温仿佛也在随着时间降低,这个时候的戏台附近已经变得寒冷许多,而且这种寒冷不是单纯的气温降低所导致的,而是一种足以侵入人类身体的钻心刺骨的冰冷。
活人在这地方稍微待上一段时间的话,只怕还没被戏台闹出的诡异杀死,就先要被活活冻死了。
而就在怀表秒针再度指到六十的时候。
当时间来到六点的那一刻,充斥着诡异的戏台突然传出了动静。
“吱啦——!”
悬挂着“送鬼廊”牌匾的房屋大门突然发出了声音,听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打开了。
紧接着,沉闷的脚步声从影壁后面传来。
两个穿着丧服,皮肤蜡黄枯瘦,动作僵硬得宛若死尸一样的人就这样从影壁后面走了出来,二人一左一右,步伐死寂而又生硬。
确如荣远胜所的,当时间来到六点以后,就会有两个负责跳这场傩舞的傩人走上戏台。
只是,这两个从影壁后面缓缓走来的傩人脸上却覆盖着一张黄纸,黄纸遮住了它们的眼睛,鼻子,嘴巴,死死地黏在它们的脸上,连脸部的轮廓都给压出来了,一点呼吸的缝隙都没有留给它们。
这黄纸看起来非常眼熟。
看上去是一张普通草纸的黄纸,并不是上坟烧的那种黄纸钱,而是一种足以盖住整张脸的大纸,有点像是以前用于盖在尸体脸上的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