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白玉狸忍不住缩了缩脑袋,不要问当事狐此时的感受,问就是后悔,很后悔。
说件很巧的事情。
除了呲铁以外,剩余的那些妖怪她都认识,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知道它们都是山海老家来的,还属于老家最上进的那群妖怪。
这里的上进指的是愿意学习。
和一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妖怪相比,紫貂黑熊精,属于难得的知识分子,平时这几个妖怪也走的最近。
“……”
紫貂此时也发现了她。
老乡见老乡,竟无语凝噎,短暂的意外过后,紫貂没有选择揭穿她的身份,而是将她和所有人族都看押起来,此时关于秘境里发生的一切,外界还一无所知。
转眼到了第二天,从早上起床睁开眼,康安就开始盼星星盼月亮,但一直到了傍晚,妖管局门口都没有出现白玉狸的身影。
他有点失落。
长久酝酿起来的情绪,陡然间扑了空的那种感觉。
但康安没有放弃,他相信白玉狸今天会来接他,如果没来,那就肯定是出了小意外,终究还是会来的,只是晚一点。
这时候的妖管局都下班了。
职工陆续回家,院子里逐渐冷清,康安坐在升旗台前的台阶上,手托下巴无聊的等待着。
又是许久。
康安已经在思考,等白玉狸来了,如果不给个迟到的解释,他是不是该发点小脾气。
可以发,
但好像没必要,小姨是好女人。
山里狐狸就是这么宽宏大量,但一直到天都快黑下来了,门口也不见人影,康安忽然有点难绷。
脾气终究还是上来了。
“康安,回中心吃饭啦。”身后传来医师小姐的声音:“刚才我打电话问过添衣了,她说秘境活动时间延长,去参加秘境的都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原来如此,康安的活力又恢复了少许,他就知道白玉狸疼他,不会把他放中心不管。
“有说因为什么吗?”
回去的路上他问医师小姐。
可惜后者也不清楚,等潦草的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开始吐纳,康安因为心不在焉,花了十几分钟才进入状态。
完事他看眼时间,吐纳将近一个半小时,果然,狐狸的心里一旦有了牵挂,就连大道都拿捏不稳了。
洗完澡出来,无心睡眠的康安拿出手机,给秋添衣拨了個电话过去,不知道这坏女人二号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他的目的,连打了两通电话都是秒拒。
本不富裕的内心顿时雪上加霜。
康安唉声叹气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打心里觉得自己没出息,小姨只是晚回来几天他就这样了,以后没了小姨他可怎么活啊。
一直熬到凌晨,
抵挡不住困意的康安才沉沉睡去。
当天清晨拂晓,在他还没醒的时候,神农架自然保护区深处,一道惊鸿落地,站定后的金理事,整理了下衣服,冲着身前的木屋长身一拜:“敖前辈,按照您的要求,我族的孩子都已经带来了,请您考验。”
片刻以后。
木屋之中传来慵懒的女声:“都怎么样啊?可别糊弄我就跟上次一样,让他们砍个柴火都嗷嗷叫苦。”
“不会的。”
想起京中大人物的子嗣回去后的惨状,金理事苦笑道:“这次来的,都是我族最出色的孩子。”
“嗯。”
木屋里的女声不置可否的道:“挑几个可爱的,年纪小点的,让我先看看吧。”
金理事点点头,随即取出玉牌。
各种事项一开始就规划好了,人族各个年龄段最出色的孩子,从几岁到二十岁左右的不等,来了将近千人。
怎么挑也该挑出一个来了。
随着手中玉牌波纹荡漾开来,金理事准备等基地长官出来以后,再转达一下敖前辈的要求,却不料从波纹之中出来的,竟然是一个牛头。
方一出来,对方嘴角便冲他勾勒出残忍的微笑:“俺等你好久了。”
化神境的反应不可谓不快。
但很遗憾,化神境之间的对决比的就是先机,仅仅一念,伴随着森白的寒芒闪烁,金理事拿持玉牌的手被齐根砍落,而后牛首那恐怖狰狞的身躯便完全挤了出来。
金理事根本来不及去想秘境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连落到地上的断臂都来不及去捡,整个人身形暴退,努力躲避那锁定住他的气机。
战场远去,木屋之中悄无声息。
而后不久,波纹之中又钻出一个脑袋,四下看了看,那庞大的熊躯才缓缓挤出来。
紧随其后的便是紫貂的身影。
“敖女大人。”
出来以后的紫貂,望向木屋,声音之中难掩激动:“历经千辛万苦,我们总算找到您了!”
“是嘛,找我做什么。”木屋中的女声一副感兴趣的样子:“你们不是古天庭的人吗?”
一听这话,紫貂面色尴尬:“现在还不是,只是听闻古天庭的人说敖女大人在这里,我等山海妖怪——”
“好了,明白了。”
女声又变得索然无味:“拖家带口来的吧?孩子呢,拉出来我看看吧,兴许能比人族的孩子像点样。”
“……”
不一会,波纹之中陆续跑出近百只小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用盆装来的)
“爹!这是哪儿啊!”
“爸,我肚子饿了!”
“呦吼,终于能出来玩咯!南山大王,带我们玩带我们玩!”
它们方一出来,就犹如熊孩子炸窝般叽叽喳喳,木屋里的女声忍无可忍,一股威压笼罩下来,包括黑熊紫貂精在内的所有妖怪都匍匐倒地。
“敖女大人息怒啊!”
趴在地上的紫貂精急声道:“都是山里孩子,不懂礼数,还望大人海涵。”
木屋里一声冷哼:“你倒挺懂礼,就是带过来的小妖不怎么样,还不如人族的头一批呢。”
“……”
闻言,黑熊精,花尾榛鸡都有点生气了,但紫貂却一脸苦楚:“大人,而今天下广域,大都被人族所占,而我诸族却被挤压于一隅,还被时时侵扰,山中裹腹尚难,谈何教育,正因如此,才有我等今日到此,我们——心里不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