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杜康的本体甚至都没有往桂城的方向去。
桂北县和桂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区区一百多公里,完全在杜康可以以灵力感知的范围内——无非就是将灵力向一个方向扩散,而不是以自己为中心呈圆形扩散而已。
只要在灵力感知的范围内,那么杜康就可以直接控制范围内任意位置的地脉灵力,形成灵力化身,这也就是所谓“灵融地脉,千里化身”的由来。
杜康的修为越高,他所能以灵力感知的范围也就越广,可以预见到的是,到了以后,千里、万里之类的都完全不是问题。
在范围内定位到真言道人所在的位置之后,一阵灵力波动,杜康的灵力化身便出现在真言道人的面前。
“公子,你这么快就回来啦?”真言道人在看见杜康的那一刻顿时眼睛一亮,激动地问。
“不,我的本体并没有回来,这是我的灵力化身,因为还没走出去多远,然后又遇到了需要城隍印来处理的事情,所以特地回来找真言道长您,准备借用一会。”
杜康说道:“不过不用多久,等到晚上的时候,应该就差不多可以还给你了,绝对不会影响道长你的城隍工作。”
“其实公子完全可以用得久一点,没有必要顾及这点小事,如果要处理事情的话,还是要尽善尽美……”真言道人闻言,有些失望地掏出城隍印,然后又带着一些希望地劝说。
“哈哈哈,道长可真是会开玩笑,没有城隍印的话,道长又要如何作为城隍工作,如何起到锻炼和充实自我的效果呢?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还回来的!”杜康接过城隍印,哈哈笑着说道。
“……”真言道人只能脸上浮现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去办事去了,真言道长您工作愉快!”杜康摆了摆手,让灵力化身带着城隍印过来,只是短短两三分钟的时间,就将城隍印拿到了手中,便带着小玄,一同往城隍庙的方向而去。
“公子是怎么看穿那个土地公在说谎的?”只剩一人一猫时,小玄终于忍不住了,好奇地问,“公子也有和真言道长一样的能力吗?”
“不,我可没有那样的能力,有那样的能力其实会活得很累的,有些时候也需要难得糊涂。”杜康摇了摇头,笑道。
“至于为什么能够看穿他在说谎……很少有人会因为不关乎自己的事情而去冒险的,即使是神仙也一样,我并没有看出那个土地公有哪些方面像是那样的神,而他所说的话语里面又不关他自己的事,所以肯定是有所隐瞒了。”
“哦……”小玄又是似懂非懂。
杜康也没有强求小玄顿时就能理解,这种道理说到底来都是经验之谈,而没有真正经历过的,其实很难体会到,只是现在先说了,打个底子,之后碰到的时候多少就会有些经验,而不至于手足无措。
不多时,杜康与小玄到了桂北县的城隍庙前。
只是看见这城隍庙的一瞬间,杜康就知道,土地公应该是没说谎的。
或者说,就算这桂北县城隍和李通判的事情没有关系,也肯定和其他涉及金银之类的事件有关系。
这桂北县的城隍庙,乍一看去,竟然要比杜康之前见过的桂城城隍庙还要气派、亮堂,地方大!
县里的建筑比城里的建筑装修好,并不是没有,恰恰相反,相当多。但那一般得是不同的地区才行,比如贫困地区的城没有发达地区的县发达是再正常不过,举一个极端一点的例子,桂城能和长安县比吗?比不了,就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但是现在,这桂北县,却是隶属桂城的,然而桂北县的城隍庙,却要比桂城的还要气派,装修好?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桂城的城隍太过于清正廉洁,而桂北县的城隍是个正常的;要么就是桂北县城隍用其他的手段搞来了额外的香火供奉。
而在杜康看来,桂城城隍虽然在城隍一职上很有原则,没有找到代班之前绝不旷工,但也肯定不是那种两袖清风的存在……所以,答案就相当明显了。
“啧啧……且让我们来会一会此间城隍。”杜康轻啧两声,带着小玄踏入庙门。
一进入城隍庙,更多的不同就越发体现了出来。无论窗框屋檐乃至梁柱的材质,还是各种装饰,甚至是铺地的砖瓦,都能够看得出两个字——“有钱”。
“此间城隍何在?”杜康开口,问道。
杜康走进来的时候,是用屏障术遮掩了自己和小玄的存在的。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改变了一下想要让它达到的效果罢了,所以城隍庙里的人类是没有办法看见杜康乃至听见声音的,走路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避开杜康所在的位置。
城隍庙内一片静悄悄的,并没有回应。
“桂北县县城隍何在!”杜康再次开口,微微地提高了音量,这一次是直接附带了灵力的,振动之间的音波直接朝着那一众神像而去,只是一瞬间,却见那文武判官、六部司,乃至主位上的城隍神像尽皆开裂!
杜康:“……”
讲道理,杜康本来的意思只是想要震一下他们,好让他们感受到,然后出来的……大概是一念之间想得有些岔了,变成了音波攻击。
不过杜康也没有因此而懊恼或者是感觉对不起就是了……光是看着庙里的装修,就知道城隍和文武判官以及六部司是一伙的,所以他们肯定也都知道城隍的香火供奉是打哪来。
作为共同受益者,如果城隍真的是通过换魂之事而弄到的这些香火供奉,那么他们知而不报的性质就和土地公知而不报的性质不一样了。
土地公那勉强可以说是明哲保身,而他们这里是包庇犯罪!
“是谁!竟敢毁我神像!好一个大胆之徒,汝可知罪?!”
伴随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一个看上去大概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出现在杜康面前,身穿华服,一身酒气,随后便又有其余人出现,正是这里的文武判官和六部司,全都是一身酒气,油光满面的样子,看样子大概是正在宴会。
“哦?有意思,我可知罪?”杜康闻言,一挑眉,不怒反笑。
“废话,你个穷鬼道士,就算是有些修行,也不能够直接闯入我庙里来,毁了我的神像!今日若是不给一个说法,好好赔罪,我定然饶不了你!”桂北县城隍喘着粗气,趾高气扬地指着杜康骂道。
“有意思,那我便给你一个说法。”杜康笑了笑,“我这里有件宝物,正要献给你,不知可否以此来抵消我的罪过呢?”
“宝物?哼,你这穷鬼道士能有什么宝物……还带着只狸奴,且把你那宝物存上来让我看看,如果还说得过去的话,那我就勉强收下,你再给我赔礼道歉,我就算是饶恕了你的罪过。”一听说有宝物,桂北县城隍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打量了一下杜康,仍然有些轻蔑地说。
“这可不是狸奴,是我的一位朋友。”杜康说着,手腕一翻,却见一方印玺出现在手中,随着灵力的注入而绽放光彩,“我所说的宝物,正是这个,却不知你有没有这个胆子接下来?”
“哈,好一个狂妄的道士,竟然口出如此狂言!我倒要看看你这是什么……上官息怒!”
话说到一半,桂北县城隍定睛看清杜康手中的那方正在发光的印玺,就直接改口,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还深刻且形象地表现了一波什么叫做“以头抢地耳”。
前后反转的速度之快,让杜康差点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还好杜康最终还是稳住了,只是站在原地,抛了抛手中的玉玺,身体也随之变为桂城城隍的模样,淡然开口。
“桂北县城隍,汝可知罪?”
“属下知罪,属下不该在白日饮酒,还因此糊涂了脑袋,朝着您大呼小叫……”桂北县城隍一边磕着头一边说道。
“我看你这脑子似乎还是很清晰的嘛,都能够将自己的过错推到喝酒上。”杜康缓缓说道,“再者说,不在白日饮酒,难道你还想在晚上,正应该工作的时候饮酒?”
“属下不敢!都是属下的问题……”桂北县城隍半点没有要停止磕头的迹象。
杜康也不拦着,这地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以神仙的体质,这样磕头也就只是听个响罢了,痛都不带痛的。
“我再问一遍,你可知罪?”杜康只是淡然开口。
“……属下知罪!”桂北县城隍努力思索一番之后恍然大悟,“属下确实是不该白日饮酒而不请上官您……”
“不要给我装傻充愣,我既然来到这就说明是你犯了大事,至于是什么大事,你自己给我好好认真想想,因为再之后就不是我来问了……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具体如何,你自己心里好好掂量掂量。”杜康一摆手,道。
“……属下确实是偷偷侵占了死去王五的财产,属下知罪!”桂北县城隍想了一会,眼见杜康有转身离去的意思,连忙开口说道,“但是属下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那些钱我是一分也不敢动啊……”
“你觉得我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特地来找你?”杜康注视着桂北县城隍,冷冷道。
“……属下确实是不该一时色念起,侵犯了刘家闺女……”桂北县城隍想了一想,满头大汗地说。
杜康:“???”
“这件事我已知晓,但不是这件!”杜康厉声道,“你好好想清楚了,若是再浪费我的时间,我便直接上报阎罗,将你革职,打入地狱!”
“属下这就说!属下还……”桂北县城隍便又开始说起来。
实话说,这确实是杜康一开始没有直接说出来意的打算——如果敢于做出换魂侵财这种恶事,那么肯定还会在这长久的时间里做出其他更多的恶事,只是有大有小的区别。
这种时候,一件件地问是很难全部问出来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逼迫着他自己想,那基本上就能摸清楚个大概了!
而按照道理来说,这种述说一般都会先从不那么严重的开始……
伴随着桂北县城隍的陈述,杜康忽然觉得有将真言道人请来的必要。
积年累月……又是一笔大的,这波,必须得给他查个底朝天!
嗯……就是有些劳累真言道人了。
杜康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要不然,之后再给他找个其他的工作?
ps:差五百满八千……差不多吧,怎么感觉好像陷入了什么奇怪的循环,昨天是不是也是这个字数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