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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迪从地上站起来时,就觉得自己直犯迷糊,她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要到学校找倪匡。

康习铭迟了一步,黄迪已经带着着儿子侃侃走了。房门洞开,房间凌乱,康习铭仔细查看,发现侃侃的口杯还冒着热气。

夏湾分局刑警队重案一组再一次召开了双22案案情分析会,会上,靳旅把最近调查的情况作了汇总分析。

霍冰在陶竟男电脑屏幕上留下的几个字,使陶竟男回忆起了霍冰曾经对康习铭的怀疑,她想起了那次康习铭请她和霍冰吃饭时饭桌上发生的事,想起了饭后霍冰悄悄告诉她的细节,想起了霍冰讲那些细节时的兴奋和紧张。陶竟男的话第一次让专案组把目光锁定了康习铭,于是靳旅亲自出面去会康习铭,先轻轻敲一下他的神经。

靳旅对康习铭所述的12月12日的行踪进行了调查,证实他没有说谎,他确实去了海安镇三山村,他经常去那里调研,也不和地方政府打招呼,直接深入到田间地头,那里的老百姓大都认识他。但12月12号那天他究竟什么钟点到的,没有人能说具体,反正是中午以前。从收费站的监控录像看,他九点四十齣的市区,到三山的车程大约需要五十分钟,加上堵车的时间,他就应该在中午以前到达三山。经过调查,博园路市郊段堵车将近半个钟头,情况属实。

康习铭表面看纹丝不动,但靳旅他们走后他立刻往外打了一个电话,负责监督康习铭电话的侦察员立马去查询,康习铭打的是一个手机号,主人叫李渊亭,是市郊一家广本4s店的总经理。靳旅立刻派人去找李渊亭核实情况。

李渊亭很意外,自己又没犯法,与外界的通讯联繫怎么被公安局掌控了呢?侦察员们耐心地说服他,说配合公安机关查案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况且他们查的是一桩人命案,事关重大,要他一定积极配合。李渊亭脑袋一下大了。公安局不是查他就是查康习铭,他知道自己没有沾违法的事,可康习铭就能沾违法的事?他是目前南港市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本人对仕途有期望,做事很严谨,不打牌,不喝酒,不唱歌,不跳舞,不洗头,不泡脚,不玩女人,他连一点不良嗜好都没有,他怎么会沾上人命案呢?李渊亭实话实说,康习铭打电话什么事也没有,就问他最近生意怎么样,顺心不顺心,扯了几句闲篇。

侦察员继续追问他和康习铭何时相识,有什么交情,最近有没有见过面,三言两语就问出了12月22号那天康习铭介绍一个朋友买车,可朋友生意忙走不了,他亲自到这儿开走了一辆雅阁,给朋友看过又送了回来,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侦察员们把这一情况报告给靳旅后,靳旅兴奋得差点跳起来,他亲自去查看那辆雅阁,却被告知车已经卖到广西了。

靳旅把这一情况向刘局作了汇报,刘局也觉得这可能是案件的一个突破口,需要对康习铭採取措施,但康习铭是省人大代表,他们不能贸然行动,他一方面让靳旅把康习铭监视起来,一方面向检查院递交了逮捕康习铭的审请报告,等待检查机关的回覆。

侦察员们追到广西,也没从车上发现什么。

靳旅马上想到了自己的疏漏。

康习铭借4s店的雅阁前后不过半个钟头,但他们对霍冰进行二次尸检时发现的尸斑证明,她是在死后几个钟头才被抛入大海的。那么这几个钟头霍冰并非待在4s店的雅阁上,也就是说,她的尸体被转移过两次,从雅阁上转移到哪里,才便于抛尸呢?当然是康习铭自己的车,也就是说,康习铭去三山那天是拉着霍冰的尸体的。那么,青天白日,他是如何把霍冰的尸体转移到自己车上的呢?

靳旅亲自到那家4s店去调查,原来4s店有个地下停车场,康习铭那天先把自己的车停在停车场,又开着本田雅阁去让朋友看,回来时由于时间紧,直接开车走了,那辆雅阁被撂在了停车场。霍冰从一辆车被搬到另一辆车,几秒钟的功夫,在光线昏暗的地下停车场不难完成。

关于康习铭手腕上的黑痣,陶竟男带柳玉茹和凌凯去找黄迪调查,黄迪不在学校,也不在家,他们到菜市场也没找到黄迪,柳玉茹因为约好要到机场去送苏珊,只好无功而返。

北京方面的调查,没有重大发现。

靳旅和凌凯的河北之行收穫不小,使这个案件的脉络更加清晰明朗。

西城分局发布的认尸公告中的男青年,就是那个服安眠药昏迷后被轧死的小伙子,竟然和康习铭老家是同村。靳旅他们一到乡派出所,正好碰到了齐家寨的治保主任,康家的事没聊几句就扯到了那个叫齐天赐的孩子身上,治保主任说,村里有人议论,说齐天赐本来就是康老二的种,现在去南方投奔有本事的堂兄,也算是认祖归宗了。靳旅掏出车祸现场拍的照片让治保主任认,治保主任一下就认出是齐天赐。

他们在地方派出所同志的陪同下去了齐家寨,可齐天赐的母亲,那个将母爱压抑了二十年的女人一下崩溃了,靳旅他们在那里住了两天,得到的线索只是齐天赐不是她丈夫的孩子,至于是谁的,她也不知道。靳旅把村民的传言讲给她听,她首先否认了自己的公公齐继承,说到康老二,她也茫然地摇了摇头。

靳旅他们临走时,齐天赐的母亲非要跟着他们一起去见儿子,靳旅看着她憔悴衰弱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她儿子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他委婉地说:“大嫂,天赐是在车祸中丧生的,我们有规定,公告之后迟迟没人认领的尸体,是可以处理掉的,至于天赐的尸体还存不存在,我要回去查一下。我这次原本是办别的案,能找到天赐的家人,完全是个巧合。你放心,我回去弄清楚后一定尽快和你们联繫,把天赐的情况告诉你们。另外,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女人失神地跟到村外,突然叫着了靳旅:“警察兄弟,”她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那个人,天赐的父亲,他不是康老二,他不是个男人,他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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