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的一身所学皆已传授给沉诚,沉诚对洪七公的熟悉程度要比对其他四绝更高。
若是把与四绝的战斗当成一场考试的话,那和洪七公打,大抵就像是开卷考试一般。
见沉诚坚持要杀欧阳锋,洪七公也不好再劝,挥手一套降龙十八掌便打了过来。这一套降龙十八掌,从洪七公手中使来,端的是凌厉无比,变化万千。
依江湖规矩,晚辈与长辈交手,需得让三招。但沉诚又岂是守规矩之人?二话不说便回了一招大拙手。两人对过一掌,各退一步,谁也没占得便宜。
洪七公见了沉诚的大拙手,顿时大惊。这套掌法乃是脱胎于他的降龙十八掌,但看起来却又似是而非。想来沉诚已将降龙十八掌融会贯通,并再其中加入了自己的东西。一念及此,洪七公对这套掌法的兴趣顿时大增。
“好娃娃,好掌法!怪不得能打赢老毒物,当真有点东西。再来!”
洪七公说罢,前踏一步,连连挥掌。他见猎心喜,只望瞧瞧沉诚这一掌的后续变幻。
沉诚板着脸,打起了十二万分精深应付洪七公,两人一瞬便已拆过十几招,双掌相交的音爆声穿得老远。
一套掌法使完,洪七公后退两步,对沉诚的大拙手也有了个初步了解。
“小娃娃,你这套掌法厉害。按理说,本该是我老乞丐在攻,但你这一掌过来,居然叫我不得不挥掌相迎,反倒叫你牵着鼻子走了。”
欧阳锋在一旁看的呆了,沉诚与他放对之时,之时一味躲闪,偶尔用一阳指的架势反击,却总戳在他最难受的点。他还以为这小子只是招式练得精深,却没想到他居然能与洪七公硬碰硬而不落下风。
高度紧张的战斗让沉诚出了一身汗,他深吸口气,顺了顺呼吸后,抱拳答道:“洪老前辈谬赞了,全赖您教得好,小子才有今天。”
“嗨,莫要往我脸上贴金。我才教你几天?若老乞丐真有这本事,怎不见我那徒儿能有如此功夫!”话锋一转,洪七公又说道:“你与那老毒物的恩怨,今日断然没法了了么?不如这样,老毒物你且发个毒誓,十年以内不来找这小子的麻烦,此事今日就此作罢,权当给我老乞丐一个面儿,可还行?”
他这一句话同时问了沉诚和欧阳锋两人。形势比人强,欧阳锋现在哪有决定权?便是他想答应,也得看看沉诚脸色。自然不会先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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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常理,洪七公的面子沉诚自是要给。但此时若答应了七公,十年之内,欧阳锋不来找他麻烦,他也不得去找欧阳锋麻烦。这怎么行?
古墓无人,陆家庄也没有踪迹。沉诚猜测,左右不过一年,等华山论剑结束,这射凋的剧情便也走到头了,届时自己却有极大概率要离开。若是应了这十年之约,放欧阳锋西归,十年以后,自己不在,这欧阳锋找上门来,杨康,穆念慈,七怪等人,有一个算一个,谁能阻他脚步?
沉诚此时要杀欧阳锋已不是单纯为了自己考虑。他很快便能拍拍屁股走人,届时这世界的一切皆与他无关。但沉诚却不愿随意丢下烂摊子。
依沉诚的计划,待到华山论剑时,以他的功力,必能轻松杀了欧阳锋了账。但今日确实赶巧,若不将欧阳锋就此解决,他怕欧阳锋连华山论剑都不敢来!
说不得今日也只好得罪洪七公了!
“洪前辈,欧阳锋此人阴狠毒辣,他便是向天发誓,我也不信他会守约。并非晚辈不愿给您面儿,还望前辈莫要见怪!”
说罢,沉诚居然主动朝洪七公攻去。
听了沉诚的话,便是洪七公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有些生气。什么时候,洪七公的面子居然连个人都保不下来了?
与沉诚匆匆对过三掌,洪七公开口劝到:“且慢,有老乞丐作保,老毒物他……”
话说到一半,却见沉诚再度急攻向前,洪七公不敢托大,挥掌去迎,却不料沉诚耍了个花招,突然换了招式,洪七公本已做好了硬拼准备,却叫沉诚一引,一拉,顿时止不住前冲。
趁着洪七公调整步伐的当儿,沉诚一矮身子,便错身而过,一掌便朝欧阳锋天灵盖打去。
欧阳锋见洪七公居然没能挡住沉诚,反而着了他的道儿,一时间惊得亡魂直冒,转身便欲逃走。洪七公状态甚佳,尚且挡不住沉诚,以他这被蛇毒重伤之躯,如何能有信心与沉诚放对?
这一掌却未能尽全功。沉诚只觉得脚下一绊,便打了个趔趄,掌风虽也击中欧阳锋后肩,将他打了个跟头,却未能重伤他。回头一看,竟是洪七公用青竹棒勾了勾他的脚。
丐帮的打狗棒原是一根绿玉竹棒,不过此时郭靖成了帮主,那根绿玉竹棒便也传给了郭靖。洪七公手里这根,不过是随处捡来的竹棒罢了。
欧阳锋见洪七公居然拦不住沉诚,哪里还敢等洪七公开口消解恩怨?当下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的便逃离此处。洪七公见欧阳锋逃得狼狈,哈哈大笑道:“当年老毒物在王重阳手里吃亏时,想来也是这般狼狈,屁滚尿流!如今又在王重阳徒孙手里吃亏,我瞧他怕是这辈子都不敢出西域了。”
沉诚知道洪七公是在向他求情,却也没法子。洪七公的打狗棒法精妙无比,方才他不过是趁洪七公不注意,用太极劲牵扯洪七公,想一招毙了欧阳锋。但谁料洪七公反应及时,用竹棒扰了他的下盘架势。
若洪七公心有防备,想再轻易摆脱他可不容易。此时再想杀欧阳锋,已是难上加难。沉诚不由暗恼。与洪七公的对话中也不免带上一丝抱怨。
“老毒物可算不上什么好人,七公何必救他。”
洪七公知道沉诚性子,自然不会用他忽悠郭靖那套“丐帮急人所急,无论好坏”这种鬼话来忽悠沉诚,只是略显尴尬的哈哈一笑,道:“当年我等华山论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如今一眨眼已过二十多年。老乞丐我念旧,确实不忍见他死在我面前。小娃娃就当给我老乞丐一个面儿,莫要再追了如何?”
先前洪七公要沉诚给面子,是真要沉诚卖他面子。此时却是给沉诚一个台阶,沉诚也只好低头称是。
洪七公瞧见欧阳锋生怕沉诚追过来,居然慌不择路,逃到岸边噗通一声便跳下了水,当下也是感慨万千。这一代宗师,叫一个小娃娃逼到如此地步,这若沉诚不死,他怕是再也不敢入中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