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收起扇子，带着愠怒看着冬冬，继续说道：“你说呢？我到时候摆个摊，给你弄个……嗯，就叫……
圣手涂抹的符文，起价200，比你那4000块钱要好多了好不？”
冬冬看着亦辰，摇摇头说：“不是，这个老人，是常年在这儿摆摊，很多人都认识他。”
“咋？”亦辰不理解。
冬冬继续说：“他名气很大的，所以我就是预约费就花了2000块钱。”
“啥？”亦辰更懵了，“还有预约费？这人要是名气大，还搁这儿摆摊呢？为啥不开店呢？”
冬冬叹气说道：“大师说了，是为了更加接地气，从而更好的补充开悟的智慧。”
“啧啧，”亦辰连连称奇，“这特么套路都是一套一套的。”
“人呢？哪一位？”亦辰探头望着前面。
冬冬嘴角抽了两下，“就在前面。”
亦辰咂着嘴，“走！去瞧瞧！”
冬冬双手插兜，低头看着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在路边一排算命摊子旁经过。
亦辰戴着墨镜，瞅着这一路上，每个摊位前零零散散的都有不少人。
乍一看还以为这是瓜子零食的小摊位，前面蹲着的男男女女是顾客，都在等着试吃零食。
亦辰瞅着，心里唏嘘：“这特么就是典型的服务业啊！一本万利！”
弄一张破布，笔墨都不用买，就用杵过木头的烧火棍，在破布上画上个太极阴阳图。
再弄个小马扎，带上馒头榨菜，一杯水，就可以营业了。
亦辰摸摸下巴，要是自己琢磨琢磨，是不是也可以吃这碗饭？
这怎么也比养蜂养山鸡蛋要省力。
都是风吹日晒，在这儿多好，下雨天打伞，冬天穿上大棉袄，裹严实了往这儿一蹲，怎么都比养蜂做事业强。
有利润的地方，就有人参与进来。
亦辰不由得一阵子羡慕。
这特么可是一本万利的智慧行业啊！
他想起来小时候庙会上，有人拉着电脑和打印机，整什么名字打分。
10块钱一张！
竟然还真有好多人花钱，看看自己的名字能得分多少。
都是爹妈生养的孩子，一个名字竟然还能得分！
究极离谱，可仍然挡不住大家的好奇。
那时候很多人都没手机，也没几个人摸过电脑，就都以为这得分能决定自己人生命运。
这事过去没几年，电脑普及，手机普及，网络普及……亦辰发现，这种名字打分，互联网上一堆网站！
他才恍然大悟，当年庙会上，那个推着电脑和打印机的家伙，就是下载了一个该死的破软件，然后就特么把钱赚了！
一个名字10块钱，想想一天，一个庙会少说也得有上百人测过这个名字得分，那得赚多少钱。
还有大聪明人发现，测两次得分竟然不一样！
还真有人连续测10次，花费100大钱，拿着10张打印纸，挑一个得分最高的，拿出去当奖状让人看。
不过那个大聪明人当然不是亦辰。
亦辰不敢再想下去了，这事越想越心疼。
他不是心疼钱，他是心疼自己太脆弱。
明明是忽悠人的东西，还真有人信，而且他当时竟然也信了，因为他的名字得分是99分！
后面还附带：你的名字取得非常棒！成功，财富，健康将伴随您的一生！
亦辰当时乐得简直要飞上天。
满分100分，当时看了自己的名字得分，他就坚信，自己一定能出人头地，名震亦家村。
后来的一连串打击，才让亦辰一阵一阵怀疑这个姓名打分，直到读过一篇文章，介绍了心理学里的巴纳姆效应。
巴纳姆效应指的是，人很容易相信对自己笼统的一般的人格描述，并认为它特别适合自己，并准确揭示了自己的人格特点，即使这个描述内容很模棱两可。
巴纳姆效应解释了一种情况，就是很多人在请教过算命先生后，都认为算命先生说得很准。
这是因为那些去找算命先生的人，他们本身就情感脆弱，容易受暗示，
这时，算命先生只要对每个人说差不多相同的内容，做一些笼统的，一般的概括，都会被认为是准确。
比如星相学，占星术，星座学，算命先生往往借着人们的脆弱心理，说一些笼统的，概括的内容，使人认为判断的很准确。
亦辰想想就觉得人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有时候很强大，有时候又那么不堪一击。
看着这条街，亦辰心里一阵羡慕。
不对，这里又不是全天营业，就在白天下午人多的时候营个业就行，哪像养蜂养山鸡蛋，得天天想着，费劲吧啦还可能倒贴伙食费。
往这儿一坐，本钱就是一天的馒头和榨菜，再来一瓶最便宜的矿泉水，确实是比做事业赚钱。
冬冬指了指前面一个老头，“喏，就是他。”
亦辰打量过去，算命的大爷一头灰发，精神矍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
此时大爷正稳稳坐在小马扎上，俯身给一位中年妇女说着什么。
中年妇女也坐在马扎上，探出身子静静听着。
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在低头玩手机，看样子是在排队。
一块立式招牌上写着：
“生辰八字，吉凶判定，摸骨运势”
亦辰耸耸眉毛，望向冬冬，“这是要预约？”
冬冬点头：“每天都有很多人，要是提前预约了，可以插队。”
“嘶！”亦辰晃晃脑袋，“真特么会做生意。”
冬冬摇头说道：“辰哥，咱还是走吧。”
亦辰怒了：“走？钱不要了？4000块钱就这么给了这老头？”
“人家名气大啊，咱们来找麻烦，怕周围人不答应啊！”冬冬语气怂拉不堪。
亦辰展开扇子，摇晃两下说道：“在这儿骗钱，你还说捣乱的是咱们？没有用的狗！”
冬冬被说得哑口无言。
“等着，看我的。”亦辰拿着扇子轻轻扇了扇。
冬冬看着前面老头，心里怯怯的。
亦辰先把冬冬拉到一边，俩人站在路边观望了一会儿，这老头生意还挺好。
看着离开的人交了钱，个个一脸的满意，亦辰恨得牙根疼，真是一个愿宰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