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辰:“噢,我说你怎么不叫我名了,一口一个小伙,叫我帅哥也行啊!”
雪梅咯咯被逗笑了:“那就是帅哥,变成小火。”
“好嘞!马上变变变!”亦辰拿着铁制的烧火*,在灶膛里拨弄几下,火势小了下去。
火弱了下去,这一道青椒炒鸡蛋,马上就做好了,最后加入切好的青椒丝。
哗啦!
青椒丝也跟着散出清脆的香甜味儿,雪梅拿着勺子快速在锅里翻炒几下,鸡蛋液已经定型。
亦辰看着菜快炒好了,半蹲着站起身,探头一看,蛋液很滑嫩,青椒也泛着清脆。
“嘿嘿,我这火候掌握的太好了!”亦辰一阵得意的自夸。
雪梅一边盛鸡蛋,一边小声生着闷气:“嗯,是你火烧得好。”
亦辰哈哈一笑,把灶膛里的火扑灭了,起身走到雪梅身旁,拿出纸巾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水。
“我火烧得再好,”亦辰拢了一下雪梅额头凌乱的发丝,说道,“没有掌勺的大厨,连饭都吃不到啊!”
雪梅笑了,放下装满炒鸡蛋的盘子,默默看着亦辰,“吃完饭,给你烧水洗个澡吧。”
亦辰这回听明白什么意思了,他想了想,回去烧水也是一样,还得起火,在这边洗澡也方便,就答应了。
“吃完饭,你先烧水给春雷洗澡吧,我回去拿换洗衣服,明天咱们一起去县城,”亦辰扶着雪梅的后背,“你也洗个澡,明天去县城,你穿最好的衣服,把你的小皮鞋也穿上吧。”
雪梅一听,红着脸就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小皮鞋?”
亦辰:“早上春雷来喊我,我就赶快过来看看情况,看你屋没锁门,就找找线索,就看到你小皮鞋了,你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没带,我就知道你不是去了镇上。”
雪梅眨巴着眼睛不说话。
亦辰轻声说道:“那个小皮鞋,是不是从来没穿过?”
雪梅点点头。
一个乡下女人,纵然有美貌和风韵,可是每天劳作,哪有时间打扮自己?
女人爱美,可是连展示美的机会都没有,该是多美痛苦的一件事。
亦辰:“那就穿上吧,以后,你还会穿更好看的鞋子的。”
雪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亦辰继续说:“你的*衣,文*,现在只有一套了吧,在柜子里,我看到了。你也换上吧,我再给你买一套新的...新款的,更好看的...”
雪梅羞涩的拍打了一下亦辰。
亦辰忍者打,说道:“但你要保证,以后不能再想着做傻事了,好吗,乖?”
亦辰故意说得惹人生气,但是这次雪梅却没有生气。
这个女人,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就是伺候别人,周围的人都告诉她,她的宿命,就是嫁给男人,结婚生子,继续伺候别人。
伺候别人,恐怕是她听到的最多的指令。
她逆来顺受,不做任何反抗,别人欺负她,她忍受,别人受伤了,她就跑过去帮别人。
她也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如此,洗衣做饭,像个牲畜一般,任人欺辱,却毫无知觉。
即使有人真的叫她“牲畜”,她也不敢做任何反抗。
可她受伤的时候,她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她站在河岸上试探河水深浅的时候,却没有人在乎她了。
那些称呼她“牲畜”的人,给她下达指令的人,都消失了。
包括她的生死,无人关心过。
一个女人的卑微,不是她的命运就该如此,而是这生活太残酷。
柔弱的女人又该如何去反击这命运呢?
没有人会关心。
没人会在乎。
她就像一株狗尾草,被人称作“牲畜”,随风飘摇,直到亦辰的出现。
可能从来没有人像亦辰这样关心过她的生命。
雪梅眼睛里泛着泪花,“嗯,我以后不会做傻事了。”
“乖,以后我也不要你这么辛苦做饭了。”亦辰的语气很认真。
雪梅噗嗤笑了:“不做饭,春雷吃什么呀。”
亦辰:“换成煤气灶,装上油烟机,让你有个亮堂堂的厨房,不再有一身油烟味儿,还要有个亮堂堂的房间,有化妆台,有个大房间,专门放很多很多好看的衣服,好看的*衣,文*,穿都穿不完的衣服。”
雪梅眼睛里亮晶晶的,问道:“我穿那么好看,那我养的蛋鸡咋办,谁来养?”
亦辰笑了:“不影响啊!到时候你雇人干活就行了。”
雪梅不说话了,她相信亦辰说得是真的,但是那一天什么时候来到,她不敢确定。
亦辰看出了雪梅眼睛里泛起的希望。
他忽然感叹人心的可怕,有人狂呼着要化作巨人,屠尽恶龙,等恶龙被屠尽,屠龙者却终成恶龙。
这是宿命的悲哀,还是因为世人皆恶?
亦辰只能在心里默默说着老祖的话:“道法自然,顺其自然。”
正要端着盘子往正屋走,雪梅突然问道:“你今晚回去睡?”
“嗯,肯定回去睡啊,”亦辰左手端着青菜炒萝卜,右手端着茄子炖土豆,答道,“我被褥都在家里呢!”
雪梅低声道:“我一个人害怕。”
厨房里微弱的灯光,火辣辣地照在这个卑微女人的脸上,她竟然放下了羞耻心。
一个女人,纵然妩媚动人,可依旧无人在乎她的尊严,连她的生命都无人在乎,她还要这羞耻心有何用?
美丽的女人尚且得到这样的遭遇,更何况那些普普通通的卑微女人,她们又会遭受什么样的宿命呢?
羞耻心是给谁的?给那些向她下达指令,把她当做“牲畜”的人看吗?
竖一块碑,立一块牌坊,是真的在乎她的尊严和生命吗?
亦辰静静地看着雪梅,说道:“那咱们?一起困觉?”
雪梅脸一下红了,啐了一口亦辰:“你和春雷睡一个屋。”
亦辰挠挠头:“那就算了。”
雪梅的小脸一下气鼓鼓的不再说话,拼命瞪着亦辰。
亦辰心里也能猜出来,雪梅一个人是真的害怕,今天早上她能去河沿寻短见,大概就是晚上一个人胡思乱想了。
“可我住这里,”亦辰想了想,“到外边怎么都不好解释,你是女人,为了你的名声...”
亦辰提到“名声”这个词,就愕然停住了。
他想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