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怜也是后来才得知,戚横之早年娶的女人早在新婚第二天就没再出现过。
有传言说是跟着有钱人跑了。也有人说那不过是他花钱雇来的伎人,演的一场戏而已。
戏散人走,人走茶凉!
叶知秋没想到他们之间竟掺杂了这么多误会。
这些误会深深地化成利刃插在他们的心里,随着时间和着血肉长在了心里。
虽事后拔出,可到底还是伤人又伤己。
辛怜走的时候,交给了叶知秋一个包袱,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收下。
“少夫人,这里面是什么?”望着面前被塞得满满的包袱,春秀忍不住问道。
叶知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里面都是救命的良药。”
柳县县衙坐落于整个县城最繁华的街道,巍峨壮观,十分庄严。
县衙大致分为三堂一院。
一堂、二堂、三堂是县长办理公务、审查案子、会客等地方,后院则是县长的私人宅院,供于寝居。
住宅南边浆洗房内,洗盆里的脏衣服堆积如山。
一女人忙碌地穿梭在其中,累得直不起腰来。
她不断将脏衣服用皂角洗干净后放置一旁待用,而后集足够数量再放入加有米汤水的大锅中小火煮开。
再把衣服放入温浆水中,搅拌衣服让衣服吃透浆水,浸泡一小会儿,然后捞出用清水漂净,晾干。
事情繁重而杂乱,平日这项活一般有两个人,而今日整个过程全由她一个人完成。
叶璇累得直起身板,捶了捶发酸的腰背。
然而还未来得及休息,迎头便是一顿鸡毛摊子疯狂砸来。
对方挽起袖子,棒棒朝她头部打去,“我叫你偷懒,叫你偷懒。”
叶璇被打得抱头逃窜,连连认错,“烟儿姐姐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叫烟儿的姑娘打得累了,叉腰喘着粗气,“小浪蹄子,今天不把这些衣服洗完别想睡觉。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勾引少爷,我就打断你的腿。”
叶璇进了牢狱后,因长相出众被牢头选中,入府做了粗使丫头。
可没想到,叶璇心不在此。
有一次,薛冠玉房里的烟儿因肚子疼,便找了叶璇替她送茶。
谁曾想,她故意将茶水泼在薛冠玉身上,而后借着换衣服的当头便勾搭上了。
薛冠玉本就色迷心窍,加上叶璇有几分姿色,当下便一拍即合。
然而正在两人欲行不轨之事时,被烟儿撞了个正着。
烟儿是薛冠玉房里的大丫环,来得最早也最受宠。
这些年的耳鬓厮磨悉心照顾,两人早已暗度陈仓,薛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大家明面上不说破罢了。
烟儿的脾气不是好惹的,平日里本就嫉妒叶璇长得漂亮心生嫉妒,如今见她肖想自己的男人,仇恨的种子便由此种下。
叶璇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分配到了最下等的浆洗房内。
更是被烟儿等人处处刁难折磨,动辄殴打辱骂。
薛冠玉虽有心庇护,可当时正临去清河镇见林晚晚之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没有横加干涉。
最近薛冠玉从清河镇回来后,气得好几天没有出门,偷偷躲在房里与烟儿厮混。
上次偶然听到他在向别的婢女打探叶璇,烟儿感受到了危机,从此对她的防范心更重了。
每天把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好让她没有精力再打薛冠玉的主意。
“狐媚祸主的东西,不要以为少爷回来了,就又开始蠢蠢欲动。有我崔烟儿在,你这辈子都别想爬上少爷的床。”
说话间又是一顿暴揍,“快点,动作这么慢要死啊?你不是能耐得很吗?怎么,在这跟我装柔弱给谁看呢?”
这时琴儿端了一大盆脏衣服进来,重重甩在她的面前,“咯,还有这些,通通都要洗。”
叶璇拿起其中一件衣服看了看,小声道,“这些不是衙役们的吗?怎么也归我们浆洗房洗了?”
浆洗房平日负责的是主子的衣服,但这段时间众人故意为难她,便将丫鬟婆子的衣服通通拿来给她洗。
这还不够,连衙役们的也不放过。
烟儿一棍子打在她的手背上,“看什么看?还不快洗。”
叶璇无奈,只得蹲身动手继续洗。
看着她如今的模样,烟儿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时,一旁的琴儿突然凑近她的耳朵,狡诈道,“姐姐,打她岂不脏了你的手,妹妹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彻底让姐姐放心。”
“哦?什么法子?”烟儿来了兴趣。
“用这个。”
说着,她狡黠一笑,从袖子里亮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再美的脸蛋只要这么轻轻划上一刀,任谁也不会再喜欢。姐姐,你说呢?”
烟儿神情一亮,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薛冠玉贪图美色,可对丑女却从来提不起兴趣。若是能划了她的脸蛋一劳永逸,倒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琴儿得了话,立马握着匕首一路狞笑着朝叶璇刺去。
对方吓得脸色惨白,拼命反抗。
就在她拼命呼喊向院门逃去时,烟儿伸出一只脚直直将她绊倒在地,恶狠狠道,“想逃?晚了。”
叶璇的膝盖当时就摔出了血,疼得她眼泪直流,“烟儿姐姐,求求你不要,不要……”
烟儿无动于衷她的哀求,满脸得意地看向琴儿,“妹妹今天若是帮姐姐除了这个心头大患,他日我定当少不了妹妹的好处。”
想要活下去,没有靠山是不行的。
琴儿看中的正是崔烟儿有朝一日会成为她的主子,所以才处处帮她。
听了她这句话,眼里的笑更狠了。
“不要,琴儿姐姐,不要……不要……”
匕首步步逼近,叶璇拖着一条断腿不断往后退缩,眼里惊恐不已。
然而就在锋利地匕首划过半空,猛地要刺下去时,一支飞镖铮地一声将匕首击落在了地上。
于此同时传来男人愠怒的声音,“住手。”
闻声望去,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少爷薛冠玉,其身后跟着武师薛秦。
琴儿跟见了鬼一样,吓得赶紧跪地,磕头求饶,“少爷,少爷饶命。”
薛冠玉怒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在府衙后院行凶,来人给我将这贱婢拉下去杖毙。”
说着去扶地上的人起来,“你没事吧?”
叶璇膝盖有伤,起身后顺势倒在了薛冠玉怀里。
这一幕深深刺痛着烟儿,但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她正想开口为琴儿求情,却不想对方突然反咬一口道。
“少爷,少爷饶命,这一切都是烟儿姐姐指使婢子干的,求少爷看在婢子服侍您这么多年的份上,绕了婢子这一回吧。”
烟儿闻言,脸色大变。
他看向她的眸子,厉声问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烟儿惊恐摆手,立即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方法是她想出来的,匕首是她带来的,少爷,这一切跟婢子真的没有关系啊。”
“婢子跟了少爷这么多年,婢子是什么人少爷再清楚不过。婢子虽善妒,可那也是太爱少爷您了,绝不敢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烟儿一遍一遍解释,哭得悲恸,言辞诚恳。
“是吗?”
薛冠玉不知该信谁。
正准备放过她之际,怀里的叶璇突然怯生生说道。
“烟儿姐姐,我都答应过不会将你的事情说出去,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我,非要置我于死地呢?”
烟儿听得一头雾水,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眼里的不怀好意,怒道,“我的事情?我什么事情?你这个贱人你别血口喷人。”
叶璇吓得立即身子一抖,钻进了薛冠玉的怀里,矢口否认道,“没,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然而她越是这样,薛冠玉就越觉得里面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逼问道,“说,什么事情?你放心,有我在,她不能拿你怎样。”
叶璇看了烟儿一眼,而后立马低下头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声音颤抖且微弱道,“就在少爷你离府那些天,我看到,看到烟儿姐姐在假山后与一男子……”
后面的话她羞于说出口,但神态言行无不在说她与那男子有染。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兀地响起,烟儿瞬间被打在了地上。
琴儿有些吓住、
薛冠玉气急,“姓催的,我敢给我薛冠玉戴绿帽子,你是不想活了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