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己将把柄送到这些人手里吗。
“怕什么，都说了，有我在。”顾瑾言的手看似只是轻轻地搭在汪滢滢的腿上，实际上却暗中用力让她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汪滢滢拗不过他，只能坐在他的腿上，接受着来自周围的异样目光。
身边这么大的动静，老爷子不可能注意不到，他的面色冷了些，到底还是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
“瑾言，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顾瑾言坐在沙发上岿然不动，“有什么话，您就在这里说吧。正好今天是家宴，人来得齐。”
汪滢滢鹌鹑似的将自己的脑袋低着，抵在顾瑾言的颈窝，一动也不敢动。
“顾瑾言，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老爷子的拐杖在地面上敲击两下，气得吹胡子瞪眼。
一旁的顾家大伯看着老爷子发怒，眼神亮了起来。
最好是让顾瑾言直接把老爷子惹怒，把他的继承人身份拿掉。
顾老爷子和顾瑾言对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拗不过他，气闷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跟前的拐杖。
他盯着拐杖一动不动，叫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考虑拿这根拐杖狠狠地揍顾瑾言一顿。
虽然有不少人是这样期望的，但这会儿顾老爷子和顾瑾言对峙，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就怕自己开口之后，会被顾老爷子迁怒。
“既然你要我在这里开口，那就不要怪我没给你留面子。”顾老爷子目光幽深地看了顾瑾言一眼，浑浊的眼底透着精光，叫人不由自主地心底打颤。
汪滢滢挣扎着从顾瑾言腿上站起来，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顾老爷子的眼神总是不着痕迹地往她身上飘，大概接下来要说的话，跟她有关系。
她乖乖地站在顾瑾言身旁，稍稍低垂着脑袋，等待顾老爷子训斥。
“顾氏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不管你们在家怎么斗，到了外面，就得一致对外。”
顾老爷子的目光从顾瑾言身上挪过来，犀利的眼神像一颗巨大的钉子将汪滢滢钉在十字架上准备审判，“但你却为了女人，破坏和自家兄弟的情谊，让外人看顾家的笑话。”
他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根本不给顾瑾言开口的机会，“趁现在还来得及，跟这个女人一刀两断，之前发生的事，我既往不咎。”
如简子航所预，注重顾家的老爷子根本不可能让一个会挑拨两兄弟关系的汪滢滢继续呆在顾瑾言身边，他原本就是个没有办法被顾老爷子掌控在手心的人，汪滢滢的出现更是一个变数。
汪滢滢垂着眼眸，灯光从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影子，遮住了她眼底的所有情绪。
顾瑾言看了汪滢滢一眼，起身将她挡在身后，挡住顾老爷子和顾家人不怀好意的目光。他的眼神若有似无地从顾家大伯身上飘过，最终和顾老爷子对上视线。
顾瑾言抿紧嘴唇，在这件事上根本不可能退后半步，“我不同意。”
“你说什么？！”顾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忤逆，还是当着这么多顾家人的面，顾瑾言毫无顾忌地反驳他和打他的脸有什么分别。
顾老爷子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又惊又怒，抬起拐杖就要朝顾瑾言肩膀上敲过来，“你这个孽障！你再说一遍！”
汪滢滢目光一凛，顾老爷子的身体康健，手中的拐杖看起来分量十足，这一拐杖要是打在顾瑾言身上……
她想都没想上前拿自己的背部护住顾瑾言。
顾瑾言也没料到原本保护在自己身后的汪滢滢会突然冲出来，还帮他拦下那一拐杖。
带着疼痛的闷声在耳边响起，汪滢滢的声音不大，她死命咬着嘴唇忍了下来，但她越是这样，顾瑾言的脸色反而越糟糕。
“你没事吧？”顾瑾言扶着汪滢滢，着急地扒她的领口想要查看她身上的伤，被汪滢滢摁住。
她拧着眉头，使劲捂着领口，即便声音里带着脆弱，还是低声斥责顾瑾言，“这么多人在，你干什么。”
顾瑾言脸上满是心疼，汪滢滢心底一软，放柔了声音，“放心，我没那么娇气，没事的。”
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只不过在安静的顾家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旁支的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气场里屏住了呼吸。
“别跟爷爷顶嘴，好好跟他说话。”汪滢滢旁观者清，她拉着顾瑾言的衣袖，“你越是和老爷子顶嘴，反而越会让他对我印象不好。”
汪滢滢的话很好地说服了顾瑾言，他原本难看的神色收敛了一些，身上冰冷的气场也缓和下来。
双手扶着汪滢滢的肩膀，让她能够借力靠在自己身上。转身看到顾老爷子手里的拐杖，顾瑾言脸上还是止不住一闪而过的戾气。
不只是顾瑾言，顾老爷子也没想到汪滢滢一个看似娇气的小姑娘会护着顾瑾言，看她疼得脸色煞白，扶着顾瑾言的手臂才能站稳，顾老爷子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
不过是小姑娘常玩的把戏。
想要用苦肉计来离间他们爷俩。
“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机挺深。”顾老爷子看着汪滢滢的眸色越发幽深，他眼神里额外的意思，让汪滢滢心中不安。
“我决不允许你这样的女人待在瑾言身边。”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都敢离间顾家人，到了外面没有人管束，还不知道撺掇着顾瑾言犯什么事。
顾瑾言抿紧嘴唇，正要开口，被汪滢滢拉了一下衣角。
“顾老爷子，原本您是长辈，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应该忤逆您的意思。但为了顾氏，也为了让您不再被人蒙蔽，我不得不站出来，把一些东西递交给您看。”
汪滢滢拿出之前将简子航送进监狱的那些证据。
顾老爷子早些年也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一看这些证据，一眼就知道简子航犯了什么罪。
他眯了眯眼，目光隐晦地看了顾家大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