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怎么可能,赫克托斯,你们的国家机密,那么容易就会被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七度使徒看到,那能称得上是国家的机密吗?”麒零小声说道。
“也是。”赫克托斯想了想,点了点头:“我可劝你啊,如果你真的看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否则等到西鲁芙陛下知道的时候,你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好!”麒零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赫克托斯说着。
麒零点了点头,突然,眼前一黑,噗地倒了下去。
“喂!”赫克托斯嗖地扶住麒零,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麒零嘀咕着,眼皮颤抖着:“赫克托斯,直接送我回住所吧,宫殿里到处都是机关,你们风后还吓我,真的好累啊。”
“不是吧,这就累了?”赫克托斯撇了撇嘴,金色的回路浮现出来,咻,两个人的身体慢慢浮了起来,向麒零的住所飘去。
不一会儿,一座熟悉的宫殿浮现在他们眼前。
“那我就送到这里了,你好好休息。”赫克托斯挥了挥手,麒零也随手挥了挥,跟着两个驿馆侍者向房间走去。
见到他的样子,侍者也没有说话,直接领到了房间里,麒零砰地倒在床上,一股香气在他的周围萦绕,干爽的空气格外舒服。
呼,两个驿馆侍者四周环顾了一下,轻轻把门关上。
听着使者远去的脚步声,麒零呼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在一旁的书架上飞快地寻找着,找到一本厚厚的书,接着从衣袋中拿出那张撕下的残页,飞快地塞进书里,这才安心地躺在床上。
麒零舒了口气,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的一切看上去就像做梦一样,之前还在亚斯蓝的边境作为逃犯,而苏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到了异国的都城。
不仅出现在常人无法企及的绒花官邸,更是在到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了曾经只有传说中才能见到的风后。
一切的一切都太快了,让他的记忆就像跳跃了一样,不敢相信它们都是真的。
不过今天的危险也让他感觉有些后怕。
还记得在永生之海的时候,银尘的这片银色水草为自己挡住了好几批魂兽的冲击,可在今天,光是几只黑色怪兽都已经到了破碎的边缘,那头独角犀更是轻而易举突破它的保护,直接撞在自己的身上,这未免也太过脆弱了——
不对,不是脆弱,是那些魂兽的力量太强了。
在刚刚进入那间牢狱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巨大的魂力汹涌着,那种量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之前所见过的普通魂兽。
在战斗中他也明显感觉到,它们的速度,力量,凶狠程度,都超过普通魂兽太多,就连苍雪之牙这样比较强力的魂兽,在面对几只黑狼时都无法瞬间取胜。
更可怕的是,它们的瞳孔里似乎带着一种不同于一般动物的复杂感觉,那么,它们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麒零想着,慢慢的,一头头黑色的带着刀锋的影子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们的黑色瞳孔里透着杀戮的血光,好像没有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不知怎么的,他总感觉这些魂兽的身上怪怪的,就算他们是这个国家里作恶多端的高级魂兽,但也不应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
还有那些黑色的刀锋,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它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被囚禁在这里?
麒零躺在床上,今天的一幕幕又回荡在脑海里。
不知怎么,他总感觉四周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气息,而当他想要仔细寻找时,那股气息又巧妙地隐藏起来,让他分辨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过有一点至少是可以肯定的,他知道了阿克琉克带自己来的真实目的,现在的他并不想花费心思去想那些魂兽的事,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赶快把风津找到,带着银尘离开这里。
尽管这样会失去一把威风的神器,但相比这个好不容易才重逢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就算是奥汀大陆最厉害的魂器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麒零的眼中又涌起一丝水雾,重新见到银尘以后,他发现他变了,变得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就连那套彼此相同的灵魂回路都消失不见了。
而现在,这个可怜的人又昏迷在那里,假如他醒不过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没关系,就算已经不认识自己,但至少他还活着,只要通过不断的呼唤,一定会让他回忆起自己的名字。
如果他这辈子永远都想不起来了,自己就这样,陪他过一辈子吧。
麒零这么回答着自己,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眼神中又涌起一丝幸福的憧憬。
他盯着天空中的圆月,随后目光又被风车所吸引,夜空中,它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周围的十几簇绒花也随着风一起转动。
麒零的目光就跟随着它,随着它转着,转着……
……
宽阔的草原一望无际,到处是翻飞的绒花,一阵清风吹拂着自己,麒零感觉自己就像在草原上驰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等一下,草原?
麒零突地一下跳起来,发现赫克托斯一脸坏笑地趴在床前,两只手慢慢在他脸上挥动着,一股股气流随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吹刮,他的手边,一捆青草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想死啊!你们都是这么叫客人起床的么?”麒零一脸怨气地说道。
“我们只是这样叫比较懒的客人罢了——你看看都几点了,再不起你想睡一天么?”
“几点了?”麒零揉了揉眼睛,爬起来,目光在四周不断扫过:“哪儿有看时间的东西啊。”
“那里。”赫克托斯指了指远处的风车,麒零顺着看过去,各种颜色在上边闪烁着,眼花缭乱。
“这谁知道是几点了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在那个风车上,我们把一天分为六个时,用上边的红色宝石表示,风车上亮了几颗红色宝石亮起,就代表着现在是几时。
而每个区根据风车翼板的颜色来判断时间,因为风源的象征色是白色,所以你看看有几扇白色的旋翼,就代表了现在是几点了。”
“搞得真复杂。”麒零叹了口气,突然眼睛瞪得巨大:“都已经中午了啊!”
“所以你赶紧给我起来!老子都在门外等了你一上午了!!”
赫克托斯呼地跃到屋外,朝着屋子里的麒零没好气地吼道。
微风吹拂着,送来新鲜的空气,院子里无比空旷,四周的墙上摆放着一枚枚琉璃瓶子。
赫克托斯站在院子的中心,朝他招了招手。
“今天我要正式开始教你最基本的风元素魂术,一定要听仔细了啊。”
赫克托斯说着,挥了挥手,呼,一股魂力沿着他的手飞快地流淌出来,下一秒,一阵风从身边吹过,围着赫克托斯的手旋转了一圈,接着消失在另一端。
“操纵风元素很难吗?”麒零问道。
“当然,风元素可是四大元素里除了火元素以外最难操纵的,所以下面的话你可要仔细听。”
赫克托斯说着,抬了抬手。
“听好了,大地之上,我们每个人的身边都充斥着空气,所以,你现在就浸泡在空气的‘海洋’之中。
既然你是水使徒,不妨先试着把它想象成和水同样的物质,然后用最自然的方式去触动它们。”
“这样?”麒零挥了挥手,他的身上,金色的光芒亮了起来。
“没错,在那之后把魂力释放出来,形成一个阵,等它们达到一个想要的位置,然后集中精力去催动它们——
你可以先试一试,不过现在的你肯定是不可能制造出任何风的。
从一个普通魂术师开始,单纯学习风元素都需要很强的领悟能力。
而作为水使徒,你的体内已经有了习惯的运魂方式,想要跨越元素,操控新元素,更是比不会魂术的普通魂术师还要难上百倍。
总而言之,操控其它元素不仅需要极强的魂力,更需要超凡的领悟能力,就连高度王爵都得苦练数十年,更别说你这样的七度使徒了。
光是最简单的魂术,你至少也得练几个月……”
“嗨!”
麒零的瞳孔呼地缩紧,嗡!随着一道魂力的涌动,一道强劲的风呼地吹了过去,墙上的瓶子晃了一下!
“什么?!”
看着面前的麒零,赫克托斯的瞳孔呼地缩紧了。
“赫克托斯,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麒零拍了拍赫克托斯,而赫克托斯仿佛看到了可怕的怪物一般,表情凝固了。
“喂,怎么不说话了?”麒零用力地拍了拍。
“你,再来一遍。”
赫克托斯用力摇了摇头,看着麒零,表情无比认真。
麒零向空中一挥,呼,一股明显的空气在空中流淌而过。
“天哪,怎么可能?!”赫克托斯呆呆地看着他,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
“怎么了?一副这样的表情。”
“从古至今,还没有初学者能够这么快就使用风元素,就连铂伊司都没有。也就是说,你这样的速度可以称得上是天才。”
赫克托斯抬起头,眼中带着复杂的光芒。
“你的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么快就成功?”
“我也不知道,竟然比跟着银尘学习水元素都要快。对了,是不是因为会水元素?”
“不可能,一个魂术师一旦驾驭了一种元素,他体内就形成了一种自然的运魂方式,而那个方式极其难以突破。
而且操纵元素和魂术师本身的身体属性有着十分密切的联系,所以这么多年来,奥汀大陆上绝大多数的王爵使徒都只能操纵一种元素,真正能够实现跨越元素的,只有地源游侠炽野嶙悬的大地之颜、火源一度王爵御井天彗的元素轮转和水源上代一度王爵吉尔伽美什的四象极限。
真不敢相信,你竟然这么快就学会了风元素。”
赫克托斯说着,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是因为上代一度王爵吉尔伽美什的天之使徒,就是我的王爵——银尘。”
看着天空,眼中涌起一丝复杂的神情。
“你是说,你的身体里有和吉尔伽美什相连接的灵魂回路?……”
赫克托斯点了点头。
“难怪西鲁芙陛下会让我传授你魂术,原来她相信你作为他间接使徒的体质,也想要用你验证你和你曾经王爵的王爵,吉尔伽美什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
“打断一下,应该是‘我王爵曾经的王爵’。”麒零纠正道。
“这都不重要,不管怎么说,你现在已经可以跨越元素操纵风元素了,那么接下来的学习就要简单得多。”
赫克托斯挥了挥手。
“既然可以操纵气流,就可以试着来发动最简单的气刃了,来试一试。”
“那我就开始了。”
麒零说着,心中默念着,金色的灵魂回路在他的身上慢慢浮现起来,渐渐地,那股魂力流动地越来越快,他向着旁边一挥,然而空气只是和之前一样呼地流动了过去,并没有任何气刃出现。
“怎么回事?”麒零挠了挠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沮丧。
“气刃需要更强的魂力,来,闭上眼睛,加强魂力!”赫克托斯挥了挥手。
“嗯。”麒零轻轻闭上眼睛,强烈的魂力再次流转出来,呼,呼,四周的风流动地越来越快,但依然没有任何明显的改变。
“用力,再用些力!”
赫克托斯喊道,麒零用力地一挥,咻,一根冰刺噗地贴着赫克托斯的身体刺了出来。
“喂,你要谋杀么?”
赫克托斯吓得向旁边一躲,朝着麒零喊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我想使用更强的魂力,都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牢牢捆住一样,只要我施加魂力,就会自动变成水元素。”
麒零叹了口气,一脸沮丧。
“果然,在高魂力的魂术上还是有难度的。”赫克托斯摆了摆手:“不过既然已经能够操控气流,那么很快就可以学会了,调整一下,再来!”
“嗯!”
麒零用力点了点头,用力地朝空中挥去。
二十多天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高耸的黑色巅峰像利剑一样笔直地指向天空,一块块巨大的砖石有序排列着,仿佛有人故意修整过一样。
一座巨大建筑的前方,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那里,打量着面前的景象,男子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没错的话,就是这里了。”
荒川唤沙微微一笑。
阿格蓝没有说话,他平稳地走上前,把手轻轻按在石壁上。
嗡,金色的光芒飞快地闪烁,向着四周发散,又向着一个地方汇集而去,顺着它们的轨迹,一颗金色的棋子浮现出来。
“就是这里。”荒川唤沙微微一笑,抬起了手。
“等一下。”阿格蓝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对荒川唤沙摆了摆手:“你在这里等我,在我出来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这些东西,别弄丢了。”
“等您?”荒川唤沙面带疑惑地问道。
“嗯。”
阿格蓝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摸向那颗棋子。
咻,就在触碰到金色光芒的一瞬间,一阵强烈的魂力呼地一闪而过,他的身影也飞快地扭曲,消失在空气中。
“竟然是通向别的地方的棋子……难怪不放心我啊。”
荒川唤沙轻轻摇了摇头,他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附近的魂力,而阿格蓝就像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痕迹。
“传到哪里去了呢?”
荒川唤沙自言自语地,仔细感应着,突然,他感觉在自己的身后,一股巨大的但非常陌生的魂力缓缓汹涌着,像一个漩涡一般,把周围的魂力向那里吸去!
“谁?”
荒川唤沙飞快地转过头,瞳孔飞快地缩紧。
背后,一个黑色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站着,他的全身裹在厚重的黑色袍子里,仿佛一个诡异的幽灵。
嗡,一道尖锐的蜂鸣撕裂安静的空气!
下一个瞬间,脚下的大地突地涌起,一道锋利的尖刺向那个黑影飞快地刺去!
而就在它刺进身体的前一秒,那个黑色身影呼地一转,飞快地向远方跃动逃去!
“别跑!”
荒川唤沙的眼中骤然涌起金色的光芒,绿色的光芒迅速从他的脚下跃动而出,覆盖周围的一切!
那片光芒上,悠远的铭文不断旋转着,似乎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荒川唤沙的双手向空中一招,四面高大的石墙瞬间从大地上升起,把黑影牢牢困在中间!
那个黑色停了下来,他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石墙,似乎有些惊讶。
看着他惊慌的表情,荒川唤沙满意地一笑,一步步向他慢慢走去。
“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荒川唤沙轻轻说着,站在那个黑影的面前,端详着他。
对方也一动不动地站着,修长的身影整个被包裹在漆黑的袍子里,连在上边的兜帽把他的面孔也笼罩其中,显得无比神秘。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人感觉心中莫名地有些没底。
“既然是你主动送上门来,那可就别怪我了啊。”
荒川唤沙说着,他的手慢慢抚上那个黑影的脖子,慢慢定在他的兜帽上,手中闪烁着一片金色的光芒。
他的手触碰到黑衣人身体的瞬间,那个黑衣人的身上密密麻麻的金色回路嗡地亮了起来,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这么强的魂力,一定很好吃呢……”
荒川唤沙说着,舔了舔嘴角,呼,手上的黄金回路汨汨地溶解,化做金黄色的液体,沿着那道金色的光芒慢慢向他的身体里流淌过来。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黑色兜帽的脸,他的整个脸庞覆盖在里边,没有任何表情,似乎不知道自己在攻击自己的一样。
看着这个神秘莫测的黑色身影,荒川唤沙的脸上依然带着迷醉的笑容。
嗡,一条条青色的回路在黑色身影的脖子上浮现,缓缓向着他本来的灵魂回路剪去。
忽然,荒川唤沙的眼神定住了。
一股冰冷的感觉附着在他的手上!
他轻轻低下头,那只掐住黑影脖子的手上,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握着他的手腕,尽管隔着衣服,但他能够感受到那只手无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而就在这个瞬间,荒川唤沙惊讶地发现,自己刺入他体内的那些魂力,消失了!
呼!荒川唤沙惊讶地抬起头,自己的身边,无数金色的颗粒慢慢漂浮着,但在触碰到那个黑色影子的瞬间,就像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所吸收了一般,无影无踪!
黑色的影子缓缓摘下自己的兜帽,他的面容仿佛冰雕玉器般冷漠俊美,然而他的瞳孔却是彻底的漆黑一片,不,不仅仅是瞳孔,他的整个眼球都是彻底的漆黑,仿佛漆黑墨水般的黑洞。
他静静地看着荒川唤沙,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轰!
巨大的爆炸声在寂静的城中回响,崩裂的岩石在空中四溅,随着猩红的鲜血,溅在周围的墙上,散发出一阵血腥的气息。
二十多天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街道上无比安静。
呼,一阵风声划破安静的空气,高高的塔楼顶部,一个魁梧的身影在上面飞快地跃动着,深蓝色的袍子垂在身后。
苍原落星身手矫健,周围不时落下碎裂的石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倒塌,但他依然轻盈而又准确地向上跃起,毫不间断地向上攀爬着,转眼间已经到达了塔顶。
呼,他的手飞快地一挥,把一根金色的表针握在手中。
“找到了。”
看着这枚棋子,苍原落星轻轻舒了口气。
“下来吧。”
川泽嘉木的声音从下边传来,此刻,他正站在塔楼的下方,右手按在一块特别的石碑上,金色的魂力汨汨流淌着,支撑着一个圆形光阵缓缓转动,很明显,是他一直在支撑着这座塔楼。
“嗯。”
苍原落星说着,另一只手朝着大地上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