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顿了下,有些迟疑道:“听闻,伶妃进宫前,有位青梅竹马,甚至两人都定了亲事。”
倏地,皇后捏着案册一角的手指顿住,微用力,她抬起头,轻眯起眸子:
“什么?”
“而且这人还是如今的新贵,吏部侍郎王九大人。”
皇后忽地想起两年前,肃亲王进宫为其女和怡郡主请旨赐婚,却被王九果断拒绝一事,当初这件事,顾及和怡郡主的脸面,并未大肆宣扬。
她记得,那时王九就是以,他已有婚约为由,拒绝此婚的。
皇后好奇:“如何传出来的?”
“伶妃在绍州城时,曾和王大人同去了一府邸,听说,有人听见,伶妃和他同对着一个牌位,称之为‘娘’。”
傍晚时夕阳余晖,长廊小道上树影婆娑。
勤政殿刚送走了一位朝臣,李玉刚欲转身,忽地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由远而近的仪仗,他一愣,停了下来。
待看清仪仗旁候着的宫人时,他轻啧了声,招来小刘子说了两句话,见小刘子转身进了养心殿,他才转身,堆着笑朝仪仗迎过去。
董映雪刚从仪仗走下来,就听见杨德的笑声:“奴才给董答应请安。”
顿了顿,他抬头看了眼天际渐消的日色,堆着笑:“董答应这时亲自过来,可是有何要事?”
董映雪素手轻抚着小腹,懒洋洋地耷拉下眼皮子,没与他废话,直言:
“本宫要见皇上。”
李玉线落在她小腹上,倏地顿住,猜到了什么,又想起刚刚沈大人惹得龙心大悦的场景,不禁心底暗自嘀咕,若是真的如他猜想那般,这胎还真是来得及时。
恰好此时小刘子从里面退出来,几不可察地一点头,李玉脸上笑意越发深了些:
“奴才这就带您进去,”跨过门槛时,他连忙提醒:“董答应,您小心脚下!”
董映雪没甚表情,但她身边的宫人却是心底轻嗤,趋炎附势的狗奴才。
她可没忘记,这李玉在行宫时,是如何随意寻了借口打发她的。
殿内暗香缕缕,江弦歌正好站起来,似是心情不错,眉宇间都透着分温和:“今儿皇后刚送消息过来,说爱妃身子不适告了假,这会儿怎么过来了?”
董映雪盈盈弯腰,眸色稍顿。
她有些分不清,皇上这话究竟是在关心她的身体,还是在怪罪她不去给皇后请安?
她微垂眸:“劳皇上担忧,今日醒来时妾身觉得身子不适,遂才告了假。”
闻言,江弦歌只随意点了下头,没去深究她话中的真假。
“你身子不适,怎还到处乱跑?真是胡闹。”
董映雪被宫人小心翼翼扶着,素手轻搭在小腹上,江弦歌视线扫过时,不由得视线微凝,遂眉头轻拧。
他记得,去江南的一个多月中,他并未幸过她。
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回程时的反常,渐渐的,他眼底的笑意终是淡了些。
董映雪刚好抬头朝他看去,眉眼清冷,在这后宫独有一分孤傲风情,她说:“臣妾来,是想亲自和皇上说一件事。”
江弦歌点头:“何事?”
稍顿,董映雪捏起手帕,良久才低声说:“太医说,臣妾有孕了。”
说话时,她难得有些不自在,似是羞涩,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玉簪。
“我不信,这后宫有什么事能瞒得过那人。”
“你莫要动什么心思。”
稍顿,阿妤偏头,轻眯起眸子,柔而低声地说:
“再说,这后宫还有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