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话音没落,其中一条狗支棱起耳朵,歪着头听了一会,突然叫了一声,转身就跑,另外两条狗也跟着跑了出去。
瞬间,三条狗就跑没影了。
许静安看见三条跟阿宝一模一样的狗出现在视野中,赶紧拽下郁辞,爬到他背上。
郁辞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双手勾住她腿弯,扭头道:“这么久了,还没对狗脱敏?”
许静安:“怎么一来就是三条,吓死我了!”
那三条狗风一样地跑到郁辞面前,边跳边叫,还来蹭郁辞的腿,它们对许静安也充满了好奇,伸长舌头去舔她。
许静安拼命将脚翘上去,拍了一下郁辞的肩膀,“叫它们走开,对人别这么热情。”
郁辞吹了一下口哨,道:“一风、二火、三雷,前边带路。”
那三条狗立刻争先恐后地往前跑去。
许静安搂着他的脖子,闷闷地笑起来。
她问:“四电呢?”
“这是阿宝的第三窝崽,一共五只,另外两只母狗,舅舅放到别的基地了。”郁辞顿了顿,接着说:“我刚回雁城的时候,有人想闯玺园,它们妈妈被人打了两枪,死了。”
许静安心里蓦地一颤。
刚回雁城那些人就开始想害他,那这三年来,他到底经历过多少这样的事情?
郁辞似乎知道她心里所想,将她往上颠了一下。
“放我下来。”
“背你过去,小宝贝有人背了,大宝贝也该背过去。”
许静安看着前面那个又高又陡的坡,嘴角微勾:“辞哥哥,你能背着我爬上去吗?”
“少看不起你老公,这条路我从小走到大,小时候我就会帮舅舅背药材回去,用小竹篓,长大一点后,我和郁承寒暑假都会来,竹篓越来越大,不比你轻。”
许静安将脸贴在郁辞背上,轻轻闭上眼睛。
他的背好宽阔,四月的太阳温温的,烤着她的背,山风拂面。
曾经决然分开时的心碎、孤独,和再度重逢后的犹疑、悸动,都化作此刻满心的踏实,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睁眼,眼眸里都是郁辞硬朗的侧脸。
眼前这个男人啊,曾和自己走散,如今这般妥帖地背着她,这番失而复得,是命运最温柔的馈赠。
电话铃声响起,郁辞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韩博年。
“小四,去哪里了?微信上约你也不吱声。”
“跟老婆孩子来青川了。”
韩博年啧啧道:“要不要这么刺激我?”
“怎么,又约不出来方素,想打着我的幌子约她?”
被说中心事的韩博年默不作声。
“老大,我老婆比我还忙,没时间呀,我约她没理由呢,我不比你,家里有醋坛子……”
这凡尔赛的劲儿过分了!
韩博年骂了一句国粹,接着说:“我得到个消息,纪悠染回雁城了,你留意一点。”
郁辞淡淡哦了一声,挂掉电话,将手机递给许静安。
“小满,抓好,看我怎么背你上去。”
郁辞每一步都踏得很稳,背着许静安上到坡上。
入目是山洼之间的平地,种了大片药材,有的开着花,一片小竹楼依稀可见,远处还有一个湖,波光粼粼的。
“嘿!”毫无征兆地,仰头对着山谷,猛地扯开嗓子大喊了一声。
回声滚滚而来,层层叠叠,刹那间撞碎了山林原有的静谧,将谷里劳动着的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许静安耳尖都红了。
“妈妈,爸爸!”稚嫩的童音在林间响起,“快来呀,好多蘑菇!”
“放我下去。”许静安用脚背碰了碰郁辞,“郁狗,你故意的吧,舅舅在,你想臊死我!”
郁辞笑,“舅舅年轻那会,比我们还会,他们的爱情可不是清汤寡水。”
他把许静安放下,牵着她的手走进谷里。
……
郁涵带着久久在林子里捡了很多枞菌和鸡油菌,中午,他们在林间的“竹庐”里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韩冬和吴成几个处理好食材,郁辞掌勺。
许静安饶有兴味地看着郁辞在厨房里熟练地翻炒,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出声道:“第一次看你下厨,你炒菜的样子好好看!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会做以后就多做点。”
郁辞听着许静安的夸奖,很受用。
“那几年很难受,又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别人发出的声音都受不了,我又不怎么睡觉,时间多得很,最难解的题都难不倒我,就研究菜谱,做菜可以让人平静。”
他瞥了许静安一眼,见到她脸上那难过的表情,笑道:“有时候,苦是甜的参照物,就因为经历过那样的苦,才会让人觉得此刻的幸福是多么的难得。”
有过纪悠染那样的,才知道许静安这样的是多么难得。
许静安莞尔一笑,“你女儿一会肯定要夸夸夸了。”
郁涵带了半天娃,怕她在林子里被树枝树根绊倒,几乎都是背着她走的,此时累得躺在木椅上,四肢垂在沙发下。
久久帮郁涵捏着小腿,说:“姑姑,你这样好像云朵,她就喜欢四肢趴在地上睡觉。”
郁涵来了精神,从沙发上坐起来,趴在久久耳边说:“小宝贝,你喜不喜欢和姑姑玩?”
久久奶乎乎地说:“喜欢呀。”
“姑姑以后去玺园了,你会留我在那里玩吗?”
“会啊。”
中午,十几个人在竹庐外面的大餐桌上吃饭,开了两瓶小舅妈自己酿的米酒,两个舅舅开玩笑说今天是幸运日,第一次吃到了郁辞做的菜。
久久果然是不吝惜赞美,说比王奶奶做的菜还好吃。
郁辞喝得微醺,陪久久一起午睡了。
许静安坐在竹庐外面的木凳子上,周身沐浴在暖阳里,眯着眼睛晒太阳。
旁边落座下一人,一点点靠过来,然后扯了扯她的衣袖。
许静安睁开眼睛,偏头,静静地看向郁涵。
女孩抿着唇,脸红红的,声音低低的,“嫂子,谢谢你喜欢我哥。”
过了一会,她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讷讷道:“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