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病房,又是怎么跌跌撞撞地跑到抢救室门口。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发现了处变不惊的肖途,她上前,紧紧握住肖途的手,语气中是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哀求。
“肖途,我爸不会有事的吧?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肖途的眼眸深不见底,里面承载着深海与汪洋。
他将乔语紧紧抓着她的手松开,本打算直接进手术室,顿了顿,还是把手落在小女人的头上,揉了揉。
手术室关闭,上方鲜红的灯牌亮起,仿佛某种警告。
乔语有些虚脱地靠在墙上,大脑发白,她什么也思考不了。
不一会,苏静文等人也收拾好东西过来了,一见到乔语,苏静文就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你还有脸来?怎么不继续在你那舅舅身边过好日子,啊?!”
乔情哭道:“妈,爸他会没事的吧?”
两人乱作一团,乔国峰不耐烦地扬声道:“行了,在人家医院里面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他走到乔语面前,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道:“你爸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对了,黎先生那边,后续有没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向?”
乔语什么都思考不了。
她现在脑子乱作一团,张一张口就能呜咽出声。
她摇摇脑袋,有些痛苦地蹲了下去。
乔国峰见她一时半会也不像是能提供有效信息的样子,也便走开了。
手术不知持续了多久,乔语只觉得自己腿都蹲麻了,眼泪也流干了。
灯光熄灭,乔语第一时间站起身冲过去,却因为双腿发麻,压根使不上力气,刚起来,她就身形一歪,猛地摔倒在地。
苏静文比她先一步上前,揪着肖途问:“怎么样啊肖医生,人没事吧?”
肖途摘下口罩,做手术这么多次,他面上难得带着严肃与冷峻。
他的眉峰压得很低,周身气场强大凛冽,可以让人感觉到他巨大的怒火。
“负责这床病人的所有医护,现在立刻去我办公室开会。”
跟着出来的医生和护士全都低着头小心翼翼,闻言立刻应下,赶紧收拾自己准备开会去了。
在场所有人都被男人的气场吓到。
苏静文也不例外,她不敢再像刚才那样莽撞,离得肖途稍微远一点后,才斟酌着语气,小心道:“肖医生,里面那床病人他……”
肖途眼神冰冷地瞥她一眼,声音低沉,凛冽:“命保住了,但人不一定能醒过来。”
苏静文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再说话,直接带着大部队离开,留下来一两个医生和苏静文解释现在的状况。
经过乔语时,她腿上的麻意刚刚消散。她才站起,就看到已经走到她跟前的肖途。
乔语立刻拦住他:“肖途,我爸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肖途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之前的化验结果有问题。”
乔语猛地一怔,等她回过神来时,肖途已经带人离开了。
不远处医生在和苏静文沟通,苏静文低着头,脸上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刚才肖途说,化验有问题。
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捡到的那个小瓶子,乔语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回去把小瓶子翻找了出来。
再次赶到医院,乔国川已经被推进icu。乔语没有怠慢,立刻拿着小药瓶去找肖途。
会议刚好散了,许多医护正从里面出来,脸上均带着小心翼翼。
乔语伸手,敲了敲门。
办公桌旁的男人眉头紧锁,语气凌冽地说了声“进来”。
“肖途。”乔语走上前,将药瓶递给他,“这个药是做什么用的?”
肖途在看到药品的那一刻,原本就皱起的眉头更紧了些,他拿过药瓶,沉声问:“你从哪里拿到的?”
“爸换药那天,我捡到的。”
男人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是抗生素。”肖途道,“这东西长期过量服用会呕血,重则身亡。”
乔语猛地抬头。
肖途冷声道:“药里没有这一项,是人为加上去的。”
乔语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了几分。
一股滔天怒火汹涌而来,瞬间烧没了乔语所有理智,她几乎是在想通的下一秒就转身要冲去找人对质。
手忽然被拉住,肖途清冷的声音响起。
“当年你母亲去世,死前症状也是如此,应该不是巧合。”
如果说上一秒是一盆火烧了起来,那么下一秒,就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如果乔国川这次的事情真的与七年前母亲死亡的时候有关,那么她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让凶手连续做了两次手脚。
一次是她妈妈,一次是她爸爸。
乔语整个人忽然细密的颤抖起来,一股巨大的后怕之意涌起,她双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
男人伸手一捞,将她带进怀里,随着她的动作蹲了下来。
乔语直直地望向肖途,满脸恍惚。
她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都发着抖:“我已经没有妈妈了……”
“……我不能再没有爸爸了……”
“肖途……怎么办啊……”乔语将脸埋进自己双手,呜咽道,“怎么办啊……肖途……”
肖途紧紧地抱着她,大手在小女人后背安抚性地轻拍着。
“他会没事的,”男人低声道,“我不会再让对方得逞第二次。”
乔国川的命暂时被保了下来,推进了icu续命。
苏静文和乔情整日以泪洗面,乔国峰也一脸不忍。
乔语木愣愣地推门进来,乔情见了,赶忙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乔语……姐姐,你一定有办法救救爸爸的是吧?你再去找找肖医生,让他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乔语抬眸,对上乔情哭红了的眼。
“姐姐,你想想办法,我不能没有爸爸啊……”
“医生和我说了,这段日子只能先观察着,命是保住了,但人能不能醒过来就不一定了。”苏静文的话传来。
乔语望向病床上的乔国川,眼眶也渐渐红了。
“爸变成这样不是意外,是人为的,”她说着,咬紧牙关,“我不会放过害惨了爸爸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