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泊舟带着那几个师弟一口气出了城门,直奔凌云派的山脚下。
在上山前,段泊舟猛然停住了脚,回头瞪向跟随在身后的那些人。
“你们是对师门有怨怼,还是对我这个师兄有意见,为何要如此。”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被秦茉打了一巴掌的弟子上前来道:“段师兄,这件事真不能怪我们沉不住气,你也是看到的,他们也太目中无人了,而且还出言不逊,辱咱们师门,为何不能与之理论……”
“师门只是咱们的吗,可知道,他们是谁,那是与师父和师叔平辈的师叔,他们都是长辈,训斥你们两句怎么了,就这么沉不住气吗!”段泊舟瞪着他道。
又有弟子站出来道:“段师兄,非是我们沉不住气,那些人确实没把咱们放在眼里,既然是回师门,就应有个态度,要知道他们失踪了那么多年,而且更因原掌门无故失踪一事,让师门的名誉受其影响,总该是要给个说法的,为何还会如此耀武扬威的如此排场呢……”
“是呀师兄,是应该他们回师门请罪才是,咱们已经够给他们面子的来相迎了,还摆那么大的架子,给谁看!”又有弟子道。
这时,又站出一个弟子来,他与段泊舟是拜在同一师父门下的亲师弟,名叫何岭,年十九,比段泊舟小一岁,是其师父何岱松从山下捡回来的。
见到自家师兄被这些人围攻,他马上站到了师兄面前,怒瞪着这些平日里,当着长辈们一套,背地里阴阳怪气一套的师弟们。
“随同师兄下山时,代理掌门明明告知你们所迎接的是何人,你们也是表明过定会礼貌相迎的,可在客栈之中,你们确实是多方失礼,是你们无礼在先,目无尊长,被两位师叔教训也是理所当然,我师兄哪里说错了!”
段泊舟被他的举动给暖到了,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后,再将人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做保护状。
被他一番话怼到的那些人,正欲要开口反驳,就听段泊舟冷声道:“多说无益,还是禀明代理掌门,最好不会出现那样的坏结果才好。”
他转身拉起何岭的手腕,踏上山门的台阶。
而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却是面露愤怒、阴狠地看着二人。
然后几人对视了一眼,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个个面露杀意的冲了上去。
段泊舟听到了身后几人步伐加快地跟了上来,马上小声提醒着何岭:“小心身后,莫要手软!”
就在二人等着那些人再靠近一些再动手时,突然听到几道破空劲风之声,然后就是有人“扑通”倒地声。
两人拔出剑来回身时,就见原本跟在其身后的那几个师弟,全都倒在了地上,其手中还手握着自己的佩剑。
段泊舟与何岭对视一眼后,小心地上前查看这几人,发现全都是头部中了铁弹子,有击中太阳穴的,有直接从额头前射入的。
两人都没见过这种死法,不由得心惊。
这时从树林里传来了一个悠远而沉闷的声音:“段少侠,快带着自家师弟回师门汇报情况吧,这些人不配跟随你们回师门了。”
何岭虽然年已十九,可从未出过师门,一直在师父的身边,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山门,根本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他害怕的挪动步伐,向段泊舟的身后靠去,眼睛里满是惊恐地四下环视着。
段泊舟也只是在看到尸体时有一时的惊诧,在听到这人的话语后,他已经明白了。
对着树林抱了下拳,诚恳地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不必,王妃说过,务必要保证你的安全,快上山吧。”树林里再传来那沉闷的声音,可听上去,却离他们很远。
段泊舟看向地上的尸体,正想上前要搬动时,又听到那声音道:“无需段少侠处理,请上山。”
他只能回手抓起何岭的手腕,快步地带他向山上跑去。
直到他们消失在山道拐弯处,才有十几个黑衣人从树林里闪身出来,动作麻利地将地上的尸体抬走,快速地消失在这里。
段泊舟与何岭跪在凌云派正殿之中,将情况禀明了代理掌门商晏海后,就起身立在其师父何岱松的身后。
商晏海眉头紧蹙,整张脸都快被冰冻了一般。
他很生气,特别的生气,可殿中还有与之平辈的师兄们,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阴沉着脸地询问在座的师兄们。
“看来,咱们这位师侄对于凌云派有很大的敌意,而且她还扣着两位师兄,也不知,所为何来!”
何岱松看向他,目光里一片淡然地道:“商师弟,何出此言,秦师侄从未说过是扣留了两位师兄,上次泊舟从京城回来时也说明了,是她寻到了厉师兄,要是再有一位的话,以我看,应该是叶师兄。”
“对,我也是如此认为的,这二位师兄当年因掌门失踪一事而外出寻找,自此后也杳无音讯,现在终于是有了消息,泊舟不也说过,厉师兄伤得很重,想必秦师侄应是护送他回来的,能有什么目的?”五师兄汪菡池认同的道。
坐在下首位的九师兄程嘉源一副疑惑的表情,垂着眼,轻捋着胡须,思索良久的道:“五师兄与七师兄的话,有些道理,可掌门师弟想得也不无可能,这位秦师侄咱们可都未见过,只从上次段师侄京城回来反馈的消息来看,她的性格很不好,而且她还是当今璟王府的王妃,更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斩杀了黛泉灵,理由都不给一个,要说她不是为了泄私愤,还真不像……”
“九师叔,当时师侄从京城回来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是黛泉灵对秦师妹出言不逊,多方指责,而且黛泉灵的真正身份是千秋阁的人,只因其师夜景安就是千秋阁的护法,想来众师叔与代理掌门也知道,这千秋阁是个什么存在吧。”段泊舟忍不住的想为秦茉说话,于是直接违背了师门规矩,可是他不悔。
果然,他的发言直接惹恼了代理掌门商晏海和程嘉源,两人露出同样阴鸷的目光,直盯着此时一副正义凛然的段泊舟,尤其是商晏海的目光里,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就在程嘉源要斥责开口时,何岱松轻咳一声:“吾徒说得不错,夜景安的身份早在掌门在时已经明确了,而且也在那时,他已经被掌门除名并逐出了师门,虽然当时并不知千秋阁是个什么存在,不过掌门当时也说明过,凌云派不得有与千秋阁有关的人存在,想必,各位都没忘记吧。”
程嘉源冷笑一声:“七师兄是不是忘了,秦渊已经失踪了十七年,而且他还遗失了本派的掌门令牌,他可算得上本派的罪人了,他的话哪有什么可信度,很难保证,当时他不是与夜师兄有个人恩怨,而是携私报复,故意恶意构陷。”
“九师弟的意思是说,千秋阁并非是当今圣夏国所宣布的那样,是前朝余孽组建的组织,意在摧毁现今天下格局,颠覆天下太平?”何岱松冷声问道。
程嘉源马上反驳道:“七师兄可莫要诬陷师弟,现在不过就事论事罢了,这个反叛的帽子,可莫要扣在师弟的头上。”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讨论的,咱们全都是平辈师兄弟,自然可以亲自下山,将两位师兄迎回师门,难道你们不想三师兄和五师兄吗。”何岱松笑着拍了拍手,一脸兴奋的样子。
汪菡池很配合的马上道:“怎么会不想,我都快想死他们了,明日我定下山亲自去接,代理掌门师弟咱们一起吧。”
“对,一起吧。”何岱松也笑着看向商宴海道。
另外殿内的几个师兄也都在赞同的点头,他要是再反对,可就不太好了。
他只能应承下来的道:“自然,明日咱们一起去迎接两位师兄回山门!”
被架在炉上烤的滋味可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