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不是一直被高尚书照顾很好吗?为什么高夫人一见到高尚书反倒是十分惊恐?
众人心头不由产生疑惑。
不过高夫人眼神里的痴傻倒做不得假,高尚书为了遮掩高夫人有病一事,的确费了很大功夫,才会隐瞒盛京众人这么多年。
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不仅他们为高夫人痴傻模样感到惊讶,就连高尚书也瞳孔骤然一缩。
他能清晰感觉到,夫人是真的痴傻了!
可是明明昨日出去时,夫人还完好无损,为什么今日一见却变成这样。
他脑海一阵恍惚,直到脸被夫人狠狠挠上指甲印,火辣辣的剧痛让他回过神,“夫人,你……”
“坏人,坏人,”高夫人一靠近高尚书,眼神里就露出凶狠目光,细长的指甲下手极其狠辣再次抓向他的脸,这次高尚书早有准备,没有被抓个正着。
但是狼狈躲开时,目光瞧见同僚们眼神里的同情,这令他感到脸面挂不住,有个痴傻的夫人,日后他还怎么在朝堂上抬起脸面。
“你是坏人,是坏人,”高夫人口中只剩下这一句话,这次她的手被高尚书扣住,挣扎不脱,她以为自己被坏人抓住,吓得尖细声音回荡在整个朝堂上。
众人下意识拧紧了眉梢,有些无奈的看向高夫人,他们先前倒是知道人有病,但是没想到发作时,居然会这般厉害。
“夫人!”高尚书脸色一沉,毫无耐心呵斥出声,“这里不是你能闹的地方!莫要在这里撒野。”
要是因此,被陛下厌弃,他都无处诉说苦楚。
高夫人根本没有理智,更不可能听得进去他的话,现在又看到高尚书阴沉眼神里的警告,又惊又惧,慌乱叫喊着,“坏人,杀我,坏人!坏人杀我,坏人!”
“什么坏人,这里何来坏人?”十三皇叔轻呷了口清茶,不咸不淡的声音传遍整个朝堂。
高尚书不知别人心里怎么想,反正他心里忽然涌出巨大的恐慌。
他有种强烈的感觉,夫人之所以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全都因为北芪皇叔所为。
对,他忽然想到昨日北芪长公主派人去为夫人治病,回来后,不仅没有怪罪高府,反而留下一副药方,说已经为夫人开好药方,昨日他并未感觉到任何不妥。
但今日见到夫人,他才惊恐后知后觉,什么好心,什么大度。
这是因为他们说夫人有头疾,北芪长公主就让他们的话成真!
即便他知道真相,也有口难言,因为是他们说了在先,若是反口,也是他们先欺君之罪,高尚书轻咬舌尖,咽下口中蔓延的血腥气,北芪长公主看着娇弱不懂事,没想到私底下居然如此好手段!
“坏,坏人,”高夫人拼命想将手从高尚书的手中挣脱出来,手腕都被攥红也挣脱不出,她宛若孩童一般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眼泪鼻涕四流,疯疯癫癫的样子让人见之就忍不住皱眉。
“高尚书,先将夫人放开吧,夫人的手都已经红了。”飞鹰出声道。
众人这时才注意到高夫人雪白皓腕已经红成一片。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高尚书这是怎么了,为何忽然间情绪便控制不住了。
高尚书扫了眼飞鹰,压下心中怒火,放开夫人的手,熟料,他刚一放开,高夫人就犹如兔子,窜回飞鹰身后,痴痴呆呆的声音却像小喇叭一样噼里啪啦的说话,“你个坏人,居然想害我!我、我打不死,看我不吐口水淹死你!”
被呸了一脸的高尚书脸色一黑:“……”
他怎么都没想到夫人痴傻后,居然是这幅模样。
简直有辱斯文。
“死不了?”高夫人痴痴呆呆歪着脑袋,惊讶的看着高尚书,许是有飞鹰撑腰,她胆子大了点,叉着腰道,“我可告诉你,我夫君乃是当朝礼部尚书,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给本夫人跪下,否则本夫人一定会让夫君将你抓入大牢!”
高尚书心头一紧,他万万没想到夫人居然会陡然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来,霎时间他冷汗直冒,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四肢百骸都犹如进冰窖一般,冻彻心扉。
他甚至都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陛下失望的眼神,他急急说道,“夫人都疯了,还不赶赶紧带下去,在陛下面前失礼,万死难辞其咎!”
“不急,”十三皇叔叫停住高尚书的话,深邃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看着高尚书,高尚书却感觉自己所有想法都被暴露出来,他本能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王爷有何疑问?”这是南岳帝问的,他在看到高夫人的刹那,就明白了北芪人做了什么。
难怪昨日来时,北芪皇叔还十分气恼,只差说不联姻。
但今日来时,北芪皇叔周身的怒气却都像是被消散,原来他们自己动手。
南岳帝心里有些许不悦,这里是南岳,北芪人动用私刑却不过问他的想法,这让他有种权威被挑衅的感觉。
十三皇叔看出南岳帝心有不悦,但仍然不慌不忙道,“回南岳帝的话,本王虽不懂医术,但也明白,一个痴傻的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一些话,必定是有人说过,亦或者她曾见过,本王虽是北芪王爷,但长公主毕竟日后嫁入南岳,因此才想多了解几分,若是南岳帝不希望本王知道,”他一副了然的样子,顿了顿沉声道,“那本王也可以不再过问。”
在场之人谁不是人精,都能听得出来北芪皇叔直白的说南岳腌臜事情太多,他们不放心长公主就这么嫁入南岳。
如果不问个清楚,怕是联姻一事就会有变动。
南岳帝脸色微微一变,先前他倒不是真的很在乎北芪的联姻,但今日一早,他接到西边来信,说西宁最近有蠢蠢欲动之势。
怕是会不安稳,需要调兵前往。
调兵是小事,最怕的是,西宁真的会进攻。
若是想保住天下安稳,就得先跟北芪结盟,才能减少南岳的损失。
因此这个时候就绝对不能破坏联姻一事,“王爷有疑惑,自当是要问个清楚,”南岳帝心里有些许不满,但这不满不能对北芪皇叔发泄,便只能尽数对准高尚书。
高尚书对上南岳帝的眸子,顿时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