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落猝不及防间，一道凌厉的怨气朝门外飞去，片刻后，一名记者模样的男人被甩进了房间的地板上。
男人戴着鸭舌帽，捂着几乎能将他的整张脸都能捂住的大口罩，全身几乎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外面，但姜落还是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姜落看向他的耳后，皱眉道：“怎么回事？他好像……整个人都被泡发了？”
顾影只是看了一眼便道：“他要蜕皮了。”
姜落大惊失色：“蜕……蜕皮？”
顾影道：“一条阴沟里的臭蛇，还是被活剥了皮的蛇。如果想保持他蛇身不腐，只能不断的换新皮。”
姜落又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问道：“换新皮的意思是？”
顾影做了一个剥皮的动作：“就是把死人的皮肤剥下来给他自己换上，但是这东西都是有时效的，哪怕他再努力滋养，最高也不会超过三年。所以……”
姜落明白了：“所以他每隔三年就要换一次皮？那……死人从哪儿来？他该不会是要从太平间里偷尸体吧？”
顾影道：“不行，死亡超过十分钟的人皮他就不能用了，必须得是新死，十分钟内剥皮抽骨，连带着新鲜皮肉贴到他身上，这样才能和他腐烂的皮肉粘接在一起。新的皮肉形成寄生体，他腐烂的皮肉滋养着那些皮肉。怎么样，是不是听着很恶心？”
姜落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揉了揉胳膊道：“所以他盯着你……其实是想要你的皮？”
顾影若有所思道：“应该不止，或者，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说着他朝阴蛇挑了挑下巴，问道：“喂，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接近我，总该有点儿我想象不到的新鲜目的吧？”
阴蛇却用一双阴毒的眼睛看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是修士？”
显然，顾影并不喜欢别人问他这个问题，他啧了一声道：“我是你爹，满意了吧？”
姜落：……
好吧他又开始淘气了。
顾影一脸嫌弃的看着那条阴蛇道：“喂，爸爸问你，你上家是谁？”
阴蛇却开始摆烂了：“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我自认倒霉，你们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顾影啧了一声：“你这条臭蛇竟然还挺有文化，还知道悉听尊便呢？杀你，脏了我的手。不过，我倒是认识一只小猫咪。他的口味有点奇特，天生重口味，尤其喜欢你这种阴沟里的臭蛇。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像吃臭豆腐一样爽。我可以把你交给他，说不定他能让你死得更有价值些。”
众所周知，猫是蛇的天敌之一，如果他落到猫的手上，死得不要太难看。
而且猫这种生物，最是淘气，喜欢恶作剧，尤其喜欢玩弄猎物。
想必阴蛇死之前，估计要被那只小猫咪玩儿得不成蛇样。
蛇也害怕了，他瑟瑟发抖着后退一步，说道：“我只是听令行事，只负责处理尸体。和我接洽的只有一只老鼠，每次他会带走新死的阴灵。别的……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缓缓后退着，退到了墙角落里，又道：“我可以什么都告诉你们，但求你们不要杀我。”
姜落心想留着他也是个祸害，他现在是可以处理尸体，有新鲜的皮肉可以用。
如果以后没有人让他处理尸体了，难保他不会害人。
顾影还在问话：“所以，和你接头的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都和你说些什么？”
阴蛇答：“会在西效教堂的墓地，每次我们不说话，他直接把死灵带走，我把尸体拿走。一般我们每个月的初一会见一面，他会给我吃一种可以让皮肤产生吸附力的药，那个药必须每个月吃一次，否则……”
没等阴蛇把话说完，只见他一个转身，变成一条极其丑陋的黑红色条纹小蛇，蛇皮上布满了各种溃烂的皮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了。
姜落皱眉：“这家伙也太狡猾了。”
顾影道：“逃了就逃了吧！他活不了太久了。”
姜落道：“嗯？什么意思？”
顾影答：“那些人一直在骗他，以为靠着换皮之术他就能一直活下去。其实如果不换，他可能还能像个丑东西一样苟且着活着。但他换了皮，那就不一样了，不是自己的东西，用起来都会排斥的。如果他这次不换，最多三个月，他就得死。如果换了……”
姜落看着顾影的眼睛，顾影答：“最多三天。”
姜落无语了：“那他是何苦呢？”
顾影道：“蝼蚁偷生罢了，而且偷生的手段有些阴毒。他是清道夫，肯定还得有一个马前卒，只要找到这个马前卒，就知道那些人在干什么了。”
姜落隐隐觉得自己窥探到了这件事情冰山的一角，却仍然找不到头绪，他点了点头：“好，那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顾影却跟着起身道：“别啊，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
姜落：……、
“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们录制期间不是不许外出吗？”
顾影又打了个响指，替身分神就缓缓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后躺到床上睡了。
姜落：？？？
行吧，你们二级鬼修就是了不起。
姜落道：“那你待会儿出门的时候遮着点儿，别被保安认出来了。”
顾影轻笑一声：“好说，好说。”
说着他一转身，就变成了林世双的模样，外间，林世双和袁浩坤正在表演呼噜二重奏。
姜落：……你们俩是真不认床。
两人出了节目现场，姜落在门外便看到了霍延丞的车。
他拉着顾影坐了上去，一坐进去霍延丞就抱住他亲了一口。
姜落一把推开他，皱眉道：“顾影在呢。”
后座的顾影：“我聋了，我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落满脸无语，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霍延丞答：“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我就在这边等着呢，怎么样，你们没受伤吧？”
姜落答：“没有，就是让那家伙给跑了。”
霍延丞点了点头：“你们没受伤就好，一切从长计议。”
姜落道：“你能不能查查中皇那个？叫什么来着？”
霍延丞答：“姓熊的那个？”
姜落点头：“对，他的公司涉及到多起艺人自杀和失踪，虽然都是籍籍无名的小艺人，但这出事的也太多了。”
霍延丞一脸的无奈：“我老婆又开始查案了？”
姜落心想我查案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能多活一天是天。
像他这种婚内拖油瓶，除了自己大概率也没有人愿意要了。
霍延丞点了点头道：“嗯，没关题，不过这个人查起来有点麻烦，他上面的关系很硬，否则也不会在出了那么多次事后还毫发无损。大约明天吧！如果明天晚上之前还没能查出个端倪，我就亲自下手。”
美媒洛道：“那倒也不用着急，我们现在还要录那个节目，说不定能通过节目接触到那个人。”
霍延丞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顾影，问道：“你不会是想以身入虎穴吧？”
顾影轻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该冒得险还是得冒，只不过……我很好奇，这个马前卒，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就在顾影碎碎念的时候，汽车的副驾驶座上，姜落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一天他跑来跑去，看来真的累坏了。
见姜落睡着了，霍延丞才终于开口，问出了他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你，还有你院子里那些人，不会真的是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