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部荒州四府总兵,李、赵、陈、孙等人结伴下山,此外,还有个笑容庄重和善,步履安然,神态威仪的和尚陪着他们同至于山门前。
五位使者本正各自作别,说着些分离再会的话语。
“陈潜风,随我走!”
场间诸人处忽飘来这样几个字。
其中开封府的那位大人物却是受到了一位更大的大人物相召。
闻声众人齐齐转身,方才看到了停泊在河水中心的那条古怪小船。
“遵王令!”
陈潜风立马对着约百丈外的水中小船,向船首渔父低首抱拳应声道。
“见过王殿!”
旁余四人也赶忙拜见,或双手抱拳、或双掌合十的行礼。
“汝等四府之兵须要争气,下一届三十六府军中大比武的排名,定往前靠!上一次花都府都已经‘挤’到那倒数第三的名次去了,今时更要努力练兵,待以日后好好一洗前辱!”
“孙水秀,再仔细替本王给你们祝府主带句话,你一字不落的说给他听!”
听到荒州王训示,四府之人皆是立得板正,不敢半点懈怠,唯李赵陈孙诸位脸色有些区分,应天府总兵李追龙神情恭谨,可面色较为舒缓,而长安府的总兵赵长缨面色认真严肃,开封府总兵陈潜风则脸色稍差。
而花都府那位姓孙的女总兵,平素大都是温婉含笑,可当下神色间除了恭敬之外,却系带着淡淡的苦意。
她如何不知花都府近况呢,该府本来底子就差,府兵已是积弱多年之局,亦即便在前几位的府主履任期间,早先九州三十六府比武时其名次也就艰难维持在倒数第十前后的样子。
可……的确在如今这位府主的手上,花都府兵士的综合素质变得更差了一些,于上次诸府大比中己方也可说惨淡收场,厚颜列在第三十四位。
故此刻她只静静等着邢檀香说出那句让自己转述给府主的话,不敢有着只言片语的遗漏。
“什么时候荒州的脸轮到你祝星璨替我去丢了?你要能干就干,干不了趁早滚蛋,给孙水秀让开位置!”
而复听闻这样言语,孙总兵笑里苦意更甚,抑不知这抹苦涩是为了自家那位府主大人,还是——为自家。
又瞧在场五人众,其间唯一的外人,那北溪寺的高僧苦雨当下觉得真是留也不对,走也不是。
其人只得不住在心中反复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1]
好嘛,原本好端端一位佛门高僧,竟被此情此景活生生逼着开始念起了儒家的经典来哩!
苦雨,苦雨,好不辛苦哉。
他自己在龙门山上没抢到人也就算了,和这几位总兵一起下山怎么还能赶上这些事儿了?
苦雨和尚他现在僵硬的勉力微笑着,眼神死死盯着地面,别说转动个脖子,就连眼皮也不敢抬一抬。
似乎北溪寺僧人视线所及的那新旧不一的行道石砖上,正镌刻着佛门秘传的无上经文,牢牢吸引着他的一对眼球。
后来直待陈潜风走远,随着荒州王上了河中之船后,在场诸人才敢重新抬首。
使者们纷纷拱手告辞,大家一时皆作鸟兽散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