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凝儿这么说,其实也是想激一激梁俞的意思。
梁俞点了点头,说道,“这事儿嘛……,嗯,不急。等到咱们把这一套活儿都干完,我再告诉你,如何?”
“啊?那要等什么时候啊?”欧阳凝儿颇不耐烦地道。
“这事儿说办很快的,你看,等一会儿,咱们拿着好酒先找到葛先生,再拿着他打造出来的五花斧,到白冥山上砍好白冥树的树枝,然后到龙眼洞洞口点火驱雾,把那两头子夜虎杀死,然后再找村妇大姐,让她指点一下如何见到龙山四老,由龙山四老出面,请东方龙珠出山助我,这不就完事儿了嘛?”
梁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倒也难为他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得这么清楚,“等到那时候,如果你还想知道我刚才和掌柜说了句什么话的话,那时我一定一字不差地告诉你,如何?”
“哎!”
欧阳凝儿长叹一声,说道,“你这一套活我,说起来轻快,做起来可不易啊!其实说起来也不轻快,你看,刚才你不住嘴的说,一连说了这么多才说完。如果动手去做,怕是十天半月都不一定能做好,单说杀子夜虎,这就是个难题!”
“这有什么难的?”
梁俞一怔,说道,“凝儿,不是我不心疼你啊,你剑法高超,功夫了得,这个杀虎的最佳人选,怕是非你莫属呢!当然,我也会陪同你,一起杀虎的,可不会让你孤身涉险!”
“呵呵!抱歉,我只会杀人,不会杀虎!”欧阳凝儿狡黠地一笑。
就在这时,那掌柜一脸凝重地掀帘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酒坛子。
“掌柜,好了吗?”梁俞立刻站起身,向掌柜低声问道。
“嗯,好了。”掌柜点了点头,一边说着话,将手里拎的酒坛交给了梁俞,“直接到葛庄找他吧!现在应该正醉卧家中呢!”
“好!多谢掌柜!”梁俞点了点头,“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你的买卖一定是一天强起一天,越做越旺的!”
当下,梁俞将酒坛悬在马颈上,和欧阳凝儿一起上了马,又奔着葛庄而去。
葛庄,也就是葛先生的家之所在,距离龙石镇只有三里多远的路。梁俞和欧阳凝儿骑在马上,打马一鞭也就到了。
葛庄上姓葛的人极多,单说葛先生这三个字,几乎姓葛的男子都算是葛先生,而一说打造器械而又好饮如命的葛先生,那就只有一位了。
梁俞在庄子的路口处随便一问,就问到了葛先生的家之所在。
“看来这一家就是葛先生的家了。”
梁俞打马来到了一户人家,一边说着话,和欧阳凝儿一起下了马。
咚咚咚!
梁俞一手拎着大酒坛,一手轻轻敲了敲大门。
连敲了数下,家里并没有人回应。
“大哥,掌柜不是说,葛先生现在正醉卧家中吗?”欧阳凝儿说道,“他既然醉卧家中,你敲门敲得这么斯文,人家很难听到啊!直接推门,看能不能推开!”
梁俞想想欧阳凝儿说得有道理,大力一推大门,果然大门被推开了。
“家里有人吗?在下是太平镇上太平寨寨主,梁俞!特来求见葛先生。”
大门虽然推开了,但如果就这么走进去,就算拎着好酒,那也不合客人的礼数。所以梁俞大声喊了一句,一来显得自己有礼,二来也可看看家中有人否,那葛先生是否正在醉中熟睡?
不料,梁俞大声喊了两声,家中并没有人应答。
“进去看看吧。”
梁俞是变达之人,家里没人出来,总不能在这儿傻站着等候,当下便和欧阳凝儿一同走进葛家。
两人走进葛家后,才刚走到院子里,便听到西厢房中有一个打鼾的声音,走近了之后,更是鼾声如雷,虽然看不到打鼾之人,但此人必定是男子。
梁俞知道,现在葛家除了西厢房中打鼾的这位男子,家里没有别人了。
梁俞并不急于推开西房之门,去见这葛先生,而是四下里看了看葛家的院子。
院子里靠着墙摆放的全是兵器,刀枪剑戟,棍棒弓锤,十八般兵器果然是应有尽有。
而在东墙处,依着墙还建有一座炼炉,打造兵器的锤子钳子等等器具也一应俱全。
梁俞并不懂得鉴赏兵器,当然,好刀坏刀这种简单的鉴赏力还是有的,但隔着好几丈远,一眼就能辨别出刀剑的好坏,并说出一点门道来,这个本事梁俞就没有了。
“怎么样?”
梁俞轻声说着,向欧阳凝儿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墙边上所放的兵器。
“好!”
欧阳凝儿的目光集注在墙角的一把剑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向梁俞翘了翘大拇指,意思显然是夸赞这把剑打得非常好,也就是夸赞葛先生的手艺高绝了。
梁俞和欧阳凝儿就这样站在葛家的院子之中,想推门而入也着实不方便,而如果在院子里大声叫醒他,那显然更不好了。因为人在睡熟中如果被惊扰而醒,通常很难有个好气性。
现在正是晌午时分。
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时辰,太阳都已经偏向于西方了。
“还没醒啊?”
欧阳凝儿终于是等得不耐烦了,心想早知道要等这么久还不醒,还不如出去找地方走一走,玩一玩呢,站在葛家的院子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而且不敢高声语,真是跟在牢房里差不多。
“别急,应该快了!”
梁俞嘴上安慰着欧阳凝儿,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急得很,现在已经过午了,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邻家炒菜的菜香之气,穿过院墙阵阵飘过来,飘入梁俞的鼻端,肚中的饥火就更盛。
闻到一阵阵的香气,梁俞心里突然一动!
梁俞蹲下身来,先把酒坛抱到西厢房的门外,然后立刻动手打开酒坛上的封泥,揭开盖纸后,又将房门开了一开。
“哈哈!大哥,难为你触景生智,居然想到这种催醒方式,妙啊!”
欧阳凝儿看到梁俞这么做,当然明白梁俞的意思。
梁俞所抱来的这一大坛子酒,酒量既多,且又是陈年的好酒,一打开封泥后,酒香四溢,站在三丈之外就能闻到浓郁的酒香之气。
而酒坛子就放在西房的门外,微风吹来,阵阵的酒气都飘入了西房之中。
很快,西房中已经是酒香醉人,连房外的梁俞都能闻到浓浓的酒气。
突然,房内一个声音,咚的一声,像是双脚跳在地上起床的声音。
梁俞已经感觉到,床上的葛先生已经是一跃而起了。
欧阳凝儿显然也听到了这起床的声音,看到梁俞所使的这一个小计已经得售,高兴得嘿的一声笑了起来。
只见一个容貌丑陋,蓬头垢面,但身躯却十分壮硕的男子,仍是闭着眼睛,像具行尸走肉似的打开了房门。
梁俞知道,眼前这人自然是葛先生了。
葛先生满脸的胡碴,仪容不整,很难判断他是三十几岁还是四十多岁,反正比梁俞是大了至少有十几岁。
此时,葛先生正微微探着头,像条嗅觉极好的灵犬似的,一下下的嗅着酒坛的所在。
葛先生的鼻子还真好使,一下就嗅到了酒坛跟前。梁俞看他那一直僵直的手臂动了动,便知道他想抱起酒坛来痛饮,当即先他一步,一把将酒坛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葛先生?葛先生!醒醒啦!”
梁俞一边抱着酒坛,脚步连连后退,像是怕怀中之酒会被犹然未醒的葛先生给抢去似的,一边退步一边大声喊他。
这两声大喊还真有效,像僵尸般行走的葛先生,一下睁开眼,醒了过来。
“葛先生,您醒了?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惊扰了您的美梦!”
梁俞看他醒了,先是陪个不是,然后说道,“葛先生,在下是……”
“年轻人,先不要告诉我你是谁!你来到我这里,一定是来求我办事的,在让我答应你要我办的事之前,不妨先把酒坛递给我,这样更容易讨得我的高兴,事情也更容易办成!”
葛先生看着梁俞怀里抱的大酒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就像是在跟酒坛说话似的。
梁俞一听葛先生说话的这副腔调,便知道这是一位眼中只有酒,见了美酒就会将万事抛诸脑后的人。
换句话说,如果梁俞听从葛先生的话,为了讨得他的欢心,先把酒坛递给他,以便让他更好地为自己打造五花斧的话,那恐怕会适得其反。
一个更大的可能是,葛先生抱过酒坛就会痛饮一番,然后又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任怎么喊怎么叫都不会醒,这才耽误了梁俞的事儿呢。
所以,梁俞想到这里,便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葛先生,不急!你不必急着喝酒,你只要知道,这坛酒一定会喝进你的肚子里,这就足够了!为了早一点让美酒下肚,你应该先问问我,我来找你有什么事儿!”
“哈哈,你是哪里来的小子,说话挺有意思!”葛先生大笑。